01
他們在路邊的小吃街坐下，戚苒苒垂涎這里的烤串很久了，可是林女士說過，街邊的小吃對腸胃不好，在這個時間緊任務重的高三時期，她是不能生病的，無論如何，也得高考之后才能吃，每次聽到林女士的這個理論，戚苒苒都無力反駁，畢竟學業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不過今天是為了慶祝路流贏得聯賽的第一場，而且有夏洵在，她才不擔心林女士會找她麻煩。
路流看著戚苒苒吃東西的樣子，忍不住對她說，“你慢點兒，沒人和你搶。”
戚苒苒嘴里嚼著一塊兒剛塞進去的肉，還不忘證明自己的清白，“為了來看你比賽我都沒吃晚飯，我現在真的好餓。”
夏洵在一旁沒說話，戚苒苒看了他一眼，他沒有要拆穿她的意思，戚苒苒趕緊挑了一串看上去很不錯的肉放在他面前，討好的對他笑笑。
路流看他們如此，不由得說道，“看來你們姐弟相處的不錯。”
難道她剛才的動作刺激了路流，他沒有兄弟姐妹，可能想到了自己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戚苒苒頓時母性光輝油然而生，立刻給路流也挑了一串不錯的串串。
“今天這場比賽真的好精彩。”戚苒苒不禁感嘆道。
“今天只是剛剛開始，現在是淘汰賽，大家的差距不是很大，越到后面越艱難。”
聽了路流的話，戚苒苒也開始擔憂起來，嘴里的肉都沒有了味道，這可是路流能不能被北體看中的一個好機會。
路流揉揉她的頭發，“放心啦，橋到床頭自然直，你眉毛都快擰在一起了，這樣真丑。”
戚苒苒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吃串串，雖然她已經習慣了路流總是有事沒事揉她的頭發，可是今天夏洵在啊，多少有點兒難為情。
夏洵完全無視戚苒苒那點兒少女的嬌羞，而是很認真的對路流說，“你們今天的戰術很不錯，你們遇到了一個好教練。”
夸人還夸的這么隱晦，可能天底下也只有夏洵了。連戚苒苒都知道，再好的戰術也得有最好的球員才能勝任，如果沒有路流這個全能的球員，就算教練有這樣的戰術也沒什么用，不過要想讓夏洵說出路流你球打得確實不錯這樣的話，可能火星撞地球的時候也不一定聽得到。
路流順著夏洵的話謙虛的說，“我們確實有一個好教練，等以后介紹給你認識。”
他們你一句我一句相談甚歡，戚苒苒反而被晾在一邊，她看著眼前談笑風生的兩人，腦海里跳躍著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面，夏洵和路流在樹下下棋，她在旁邊煮茶，在桌子的另一邊，還有幾個孩子在嬉笑打鬧，戚苒苒不自覺的笑出聲來，多么美好的時光。
路流看著笑的一臉花癡的戚苒苒，忍不住伸出手彈了一下她的腦殼，“傻笑什么呢你？”
“我在想十年以后我們還會不會像這樣坐在一起。”戚苒苒想都沒想就把心里的話說了出來，說出來之后才發現不對勁兒，路流和夏洵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她呵呵的笑了兩聲，“開玩笑，開玩笑。”
“那我們就定個約定好了，不管十年以后在哪兒，都回到這兒來。”路流很認真的回答戚苒苒。
“好啊。”戚苒苒歡快的回答。
“你呢，夏洵？”路流問夏洵。
“沒意見。”夏洵的標榜回答，簡潔有力。
02
吃飽喝足的戚苒苒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這是進入高三以來最開心的一天了。
他們一邊走一邊聊天，夏洵時不時的說幾句，大多數時候是路流和戚苒苒在說。戚苒苒以前都沒發現，自己自帶麻雀功能，她還是挺能說的，這個長處被竟然路流發掘出來了。
路燈暗黃，正值夏季，蟲鳴鳥叫時不時傳來，預示著深夜到來，一路的梧桐樹在風中發出響聲，戚苒苒的笑聲充斥著整條街道。
前方隱隱約約有人群騷動，本著安全第一的原則，他們決定繞道而行，畢竟天色已晚，危險因素增加。
可是人群離他們越來越近，擋住了他們的去路，似乎就是為了他們而來，路流看著不太對勁兒，他把戚苒苒拉到身后，緊緊的護著她。
借著昏黃的燈光，夏洵認出了走在前面的那個人，是上次找他麻煩的小混混，“是他們。”
“你認識他們？”路流問道。
“你們幫我那次遇到的混混。”夏洵簡單的解釋道。戚苒苒開始擔憂起來，這些混混一共有十多個人，明顯是蓄謀已久，把周圍的路都堵住了，根本不給他們逃跑的機會。
“怎么辦？”戚苒苒焦急的問。
“一會兒我拖住他們，有機會你們就跑。”路流說出自己的計劃。
“不行，他們是沖我來的，你帶苒苒先走。”夏洵反駁道。
戚苒苒覺得自己好像在上演一出電視劇，而且還扮演了萬人迷的女主。
她躲在路流后面掏出手機，悄悄給言歡發短信，心里默默的祈禱言歡這個時候一定還在看書。
那些人已經走近，領頭的混混仍然是那個綠毛，他嘴里叼了根不知名的香煙，那個吐煙圈的動作讓戚苒苒有一瞬的反胃，只是好不容易滿足了自己的胃，她舍不得吐。
“小子，這回看你往哪兒跑。”旁邊一個不到一米六的小孩兒沖著夏洵囂張的說。
夏洵想反駁，戚苒苒拉住他的衣袖，“別沖動。”她小聲說。
“你們想怎么樣？”路流沖著那個綠毛問道。
“想怎樣，當然是新帳舊賬一起算。”綠毛混混把手里的香煙往地上一扔，“今天一個都別想跑。”
那些混混頓時把他們團團圍住，路流和夏洵把戚苒苒護在身后，一個混混拎起手里的棍子向路流劈頭蓋臉的打下來，路流一個側身閃開，混混踉蹌了一下才站穩，路流這一讓惹火了那群混混，他們一窩蜂的涌上來，場面混亂不堪，混混人多勢眾，戚苒苒看到路流和夏洵臉上已經帶了傷，她被他們護在身后，心里疼痛難安。他們畢竟是學生，加上她這個累贅，路流被踢倒在地，一個混混舉起手中的棍子向路流揮舞去，此刻路流已經精疲力盡，戚苒苒不知哪來的力氣，沖著那個混混奔跑過去，混混被推倒在地，戚苒苒也被撞的兩眼冒金星，腦袋昏昏沉沉的，她隱隱的看到那個混混舉起棍子向她襲來，可是她實在沒有力氣躲開，只能艱難的閉上眼睛，至少不要看到自己血流成河的場面。
她暈過去的那一刻，沒有疼痛，只覺得有一個溫暖的懷抱。
03
戚苒苒醒來的時候，鼻子里充斥著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她緩緩睜開眼睛，林芳憔悴的面容映入眼簾，她紅腫的雙眼，讓戚苒苒不由得內疚起來，她總是讓媽媽操心。
“媽。”戚苒苒輕輕的喚道。
正在整理衣物的林芳聽到聲音，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嚇死媽媽了。”
戚苒苒想伸手拭去林芳眼角的淚水，抬手卻覺得疼痛難忍，林芳連忙握住她的手，“你別動，醫生說你需要好好休息。”
“他們怎么樣了？”戚苒苒焦急的問道。
林芳好不容易憋下去的眼淚又溢滿眼眶。
“怎么了？”戚苒苒頓時覺得肯定發生了什么。
“帶我去看看他們。”戚苒苒抑制住自己顫抖的雙手，她想拔掉插在手背上的針頭，可是右手一點力氣都沒有，林芳心疼的拉住她的手，“苒苒，他們沒事，就在隔壁的病房，等你休息好了，我就帶你去看他們。”
戚苒苒著急的說，“媽，我已經沒事了，你帶我去看一眼，只要看到他們都好好的，我就回來。”
林芳的眼淚更加洶涌，戚苒苒推開她自己跑出去，她也不知道應該往哪里跑去，當戚苒苒看到夏遠東站在急診室門口的時候，她渾身僵硬的走過去，“夏叔叔。”聲音嘶啞，仿佛不是她自己的聲音。
夏遠東雙手抱頭蹲在地上，肩膀微微顫抖，戚苒苒難過的掉下眼淚，她想說不會的，明明她暈倒的時候夏洵還好好的，為什么現在卻在急診室。
林芳跑到戚苒苒身邊，扶住她快要倒下的身體，戚苒苒哭著問，“媽，夏洵怎么了？”
“他頭部損傷嚴重，醫生正在搶救。”林芳哽咽著說道。
戚苒苒恍惚想起昏倒時那個溫暖的懷抱，是夏洵，他替她擋了那一棍。
戚苒苒蹲坐在地上，如果他沒有陪她去看球賽，如果她不貪吃早早的回家，這一切就不會發生，她是罪魁禍首。
路流和言歡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急診室門口，言歡心疼的抱住戚苒苒，“苒苒，夏洵一定會沒事的，你要堅強一點。”她不知道如何安慰戚苒苒，說出口的話蒼白無力。她看到戚苒苒的短信就立刻報了警，可是還是沒有來得及阻止這一場悲劇，她心里也十分難過。
路流站在原地，右手打上了一層厚厚的石膏，此時他不知道說什么才能安慰受傷的苒苒，如果不是苒苒為他推開了那個混混，現在躺在里面的就是他，可是他寧愿自己躺在里面，也不愿站在這里看著她難過卻無能為力。
手術室的燈終于熄滅，醫生從里面走出來，夏遠東踉踉蹌蹌的撲過去，抓住醫生的手，情緒激動的問，“我兒子怎么樣，他醒了沒有。”
醫生見慣了這樣的場景，不緊不慢的說，“病人已經脫離危險，家屬盡可以放心，只是他醒過來還需要一段時間，你們請耐心等待吧。”
戚苒苒縮在言歡的懷抱里，雙手忍不住顫抖，還好，還好沒事，戚苒苒喜極而泣，路流也總算放下心來，他轉身默默的走回自己的病房。
夏洵被推出手術室，夏遠東和林芳跟去照顧他，林芳囑咐戚苒苒好好休息，戚苒苒聽話的點點頭。
“歡歡，路流怎么樣？”戚苒苒用低沉的聲音問。
“他沒事，就是右手輕微骨折，已經包扎好了，你不用擔心。”
“我去看看他。”戚苒苒不顧言歡的阻攔，向路流的病房走去。
04
路流坐在病床上，看著窗外在月光下搖曳的樹影，眼里彌漫著旁人無法看懂的悲傷，戚苒苒怔怔的看著路流的背影，她總覺得他很孤單，無論什么時候，都喜歡孤零零的一個人，哪怕是打球的時候，他也只喜歡自己一個人。
戚苒苒抬手擦了擦已經濕潤的眼睛，輕聲開口叫他，“路流。”
路流回過頭來沖苒苒笑笑，戚苒苒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夏洵沒事了吧。”還是路流先開口問。
“嗯，已經脫離危險了。”
“那些混混已經被抓起來了，后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爸爸會處理的。”路流接著說道。
“對不起。”戚苒苒忍不住哭出聲來，“你是不是沒辦法參加比賽了，對不起，是我們連累了你。”她不停的道歉，路流伸出左手給她擦眼淚，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珍珠，她根本無法控制的往下掉，路流輕輕的把她擁入懷中，“苒苒，跟你沒關系。”
他像以前那樣揉揉她的頭發，“不能參加比賽，我可以參加高考，你不相信我嗎，我這么厲害，憑自己的本事一樣可以考到北體去。”
戚苒苒的哭聲總算小了下來，抬起頭問他，“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路流揉揉她的頭發，戚苒苒喜極而泣，又哭又笑的樣子讓路流也笑起來。
月光從窗戶照進來，撒在他們身上，言歡看著這樣的畫面，眼里參雜著復雜的情緒，她輕輕的關上門，一個人坐在醫院的長凳上，把頭埋入胸口，肩膀忍不住的顫抖，原來撒謊這么難受，可是她更不希望苒苒難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