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言:
不評判電影的好壞,也不討論電影的格局與調性,只說這故事背后的故事。
嚴歌苓的最新小說改編的同名電影《芳華》,導演馮小剛說,那是一段他留戀的時光,那時候的青春該說的話都留在了電影鏡頭里。40多年的人生跨度,勾勒出70年代初他們共同的青春,不完美的生命,一段段曲折又深意的人生。
馮小剛/嚴歌苓,用光與影的交疊重現了一個青春的傾訴......
讀過《芳華》小說的都知道,小說比電影更精彩。快播的鏡頭詮釋不下那么多細膩的內心靈動。故事里展示出來的人性,和時代的特征,才是最撥動人心的地方,一代人的青春和蒙昧,一段芳華難訴的真情。
時間飛速流逝不會為任何人停留,哪怕曾經有過熱烈青春,終有一天也會慢慢老去。無論哪一種選擇,或許都是宿命的安排!
回首向來蕭瑟處,亦無風雨亦無情,芳華是青春無知,還是世事滄桑,芳華是愛情悱惻,還是默默傷害,彼此熟悉又分別,彼此惦念又忘記的一段歲月。
如果說《芳華》是一部具有時代背景的文藝片,有太多現代視角看不懂的不解,不妨先去看看導演馮小剛和編劇嚴歌苓的青春再回頭看電影。故事里的蕭穗子,就是嚴歌苓的原型,借用蕭穗子的傾訴,重現那個年代里獨特的人生。
莫言曾說,作家不必寫自傳,因為TA所寫的每本小說,都是自傳的一部分。而《芳華》就是嚴歌苓青春的一部分。10年的文工團生活,8年的跳舞生涯,5年創作員背景,與戰友們一起的朝夕相處,都是《芳華》的靈魂。
特殊的時代,造就了特殊的人群,也是在特殊的環境下更拷問人性。嚴歌苓說,《芳華》是一個虛構的故事,是一個真實又虛幻靈魂的重疊,是對曾經青春往事的反思。是對我們人性弱點的叩問,人群里對一個弱者的迫害欲究竟是從哪里來的?
《芳華》的男主人公劉峰是那個時代的英雄模范式人物,那個時候,平凡即偉大,他是英雄,因為他平凡,他平凡到了最不起眼的程度,但是他又是具有美德的人。
一個英雄到底可不可以愛?可不可以爆發一個男性對女性的接觸?恰恰是這樣的接觸改變了我們所有人命運的走向……這些思考就是作者寫小說的起因、過程。
導演馮小剛說:文工團里的這點人性的弱點,正是當時整個社會的人性弱點。在時代的背景下,每個人都生活的如驚弓之鳥,對美好充滿了渴望卻又刻意扭捏,對愛情充滿了期待,卻又故意禁錮。
8年文藝兵的歲月,嚴歌苓多次赴西藏演出,舞蹈給了她全部的青春幻想,也練就了她的勤奮。每天早上4點,爬起來,拉退練身形,從不懈怠。
嚴歌苓說只有把自己喜歡的事做到極致,才對得起自己付出的每一滴汗水。她說:努力不一定有等量的回報,但不努力,是絕對不會有回報。也是這種精神她才會有后續一部部經典作品的誕生。
15歲時,嚴歌苓愛上了一位大自己7歲的排長。短短6個月,就寫出了160封情書。這份愛情也成為她人生中最慘烈的回憶,當然最深刻慘痛也成為了《芳華》寫作靈感的源泉。
在部隊里,談戀愛是明令禁止的,當愛情被上級捕捉到一些蛛絲馬跡后,對方居然主動拿出情書,檢舉揭發了她。很快,嚴歌苓就被審查,一遍又一遍地寫檢查。
明明是戀愛的隱私,也只能一筆一筆坦白。一個少女甜美的心事,卻要跟無關的人講述。可想而知,嚴歌苓的內心是何等的屈辱。一段初戀,令嚴歌苓有了赴死之心,在穿越了極大的絕望之后,她更加貼近了人性,看到了人性深處的漩渦,洞察到了隱藏在人心深處的丑陋,當然在悲屈的歷程中也習得了前所未有的堅強。
1979年,自衛反擊戰爆發,嚴歌苓所在部隊參加了戰役。她在后方當了一名占地護士。當一個又一個傷員被抬進包扎所,走廊和手術室里都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時,她才明白戰爭的殘酷與可怕。戰爭用死神的輪廓激發了她的寫作激情。這些經歷最終都化作了創作的靈感,躍于紙上,飛上了熒屏。
如果讀懂了嚴歌苓,也就看得懂電影《芳華》,她絕不僅僅寫一個雷鋒式好人的悲情人生,是在透穿人性,人群里對一個弱者的迫害欲究竟是從哪里來的?真的是命運多舛,還是人為的意外?人心究竟是什么樣的?而馮小剛則用戰爭的殘酷與芳華青春的對立,描白了一段歷史與青春的狹窄含義。
讀懂了導演與編劇經歷過的曾經歲月,也就看懂了這部文藝大片......世間沒有什么一蹴而就,都是些世間的沉淀。
那些青春芳華的終點也不過是沿著既成的秩序繼續走下去而已。
嚴歌苓是我崇拜和喜歡的女作家,每部作品都屬經典,因為每部作品都嘔心瀝血又認真嚴謹,這才是真正作家的態度,而不是現在市面上那些經過營銷炒作缺乏靈魂的暢銷書這般華麗的堆疊,卻經不起拷問。嚴歌苓的每個故事里,都有一個特立獨行的堅毅又美麗的女子。《扶桑》《金陵十三釵》《陸犯焉識》每個故事看完你都能記住一個名字。
《寄居者》,要寫上世紀40年代猶太人在上海的生存場景,她翻遍了資料,連當時的香水牌子、裁縫店構造、舞廳情況都一一記下。
《老師好美》,她跑過全國5所中學,跟學生一起聽課,用最現代的語言跟老師、學生交流,看高中生怎么說話,孩子們如何生活。
《媽閣是座城》,她往澳門賭場中跑了4次,只為感受一下賭徒的心理,輸了幾萬塊錢。還攢下了無數富翁自殘戒賭的故事。
《第九個寡婦》,她親自去鄉下體驗生活,跟河南農村老太太同吃、同住、種番薯。后來,將父親曾經的劇本《鐵梨花》改成小說時,用的居然是河南的方言。
《小姨多鶴》,因為早年沒錢支持調查,她醞釀了20多年。前前后后,她去了三趟日本,光翻譯就150美金一天,時間成本更是難以估量,最后賺來的錢,一多半與調查費用相當。
《天浴》,她推掉了一切角色,甚至連大導演伍迪·艾倫的邀請都給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