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途》第一百零八章

滄山石臺

曉天站在石臺下方,看著上方你來我往揮著拳頭的兩人,有些覺得無聊,轉過身,看向了下面。

這一方石臺在一個山頂之上,整座山好像是被人削平了一樣,但那個小石說是被人一拳打斷的,至今還殘留拳意。反正他是看不出什么,再澤倒是有些感覺,所以兩人話都沒有說兩句,就在這個石臺上干起來了。

這座被打斷的山竟然有石階從下面直通到頂,而且這些石階都是在山的外面,就像一條鎖鏈捆著這座山一樣,從下面看的時候一圈一圈的很有意思,從上面看就發覺很危險,讓曉天有些后怕。山的下面,一圈圈的房子圍著山而建,形成了好幾個圓圈,只留下一條路,既是進山的路,也是出山的路,小石說這是:只有一條路,只需一份心。對此,曉天有些模糊的感覺,覺得有些道理,但要說出來是什么,就……就像師兄說的“賬本上只有字”,反正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了。

四下了望了一圈,沒有了可望的了,他的目光看到了老石,發現他正全神貫注的看著場中兩人的比試,尤其是關注再澤的應對。想想也對,小石的功夫就是老石教的,一雙拳頭打出了風聲,兩條手臂也是縱橫捭闔,完全和鐵棍一樣,上身也是……這架勢和那個什么北冥勇都有得比了,但卻比北冥勇靈活很多。師兄也是這樣的,所以兩人都打出了感覺,一會相互碰撞,一會你躲我閃,估計要打很久。

看著看著,曉天自然的就犯困了,一旁的老石發現了他的不耐煩,有些奇怪,但也不好說什么,對著旁邊的一個中年人吩咐了幾句,那個中年人就走向了曉天。一番交談,中年人笑著把曉天帶了下去。

經過幾番激烈的對撞之后,再澤和石默然分立兩邊,彼此對視,喘著粗氣,再澤全身上下倒是整齊,石默然的兩個袖子明顯就要脫落了。

一會之后,再澤緩了過來,看著他,眉毛一動,下巴微微向上一抬,詢問他是否繼續。

石默然依然是喘著氣,只是稍微好些,看到再澤的表情,他搖了搖頭,抬起右手擺了擺,然后抱拳說到:“再兄還是厲害啊!”

再澤也是抱拳還禮,回了聲“哪里”,轉頭一看,發現曉天不見,剛想問,就聽到老石的聲音:“東方家的小子,你那個師弟下去休息了。”

再澤連忙回到:“多謝前輩照顧!”

老石沒有太多的客氣,嗯了一聲,然后說到:“看到你們兩個的比試,我也有些手癢,當年敗給東方臨一招,現在怎么也要在他的后人身上找回來!”說完有些躍躍欲試。

石默然聽完,先是一愣,快速的站到了老石的面前,叫道:“爹,你這是以大欺小!”換來老石的“你少管閑事!”,然后就被老石用手扒到了一邊,讓他很沒有面子。

再澤聽到老石的話,先是愕然,然后想到了明城里劍俠的那次試招,馬上恭敬的抱拳,恭敬的說到:“請前輩賜教!”

老石看到再澤的表現,露出一個贊賞的眼光,微微點了點頭,看向石默然后,又搖了搖頭,帶著些許嫌棄,讓石默然更摸不清頭腦了。

回過頭看向再澤,老石說了一聲“小心了”,而后向前一邁步,右手出拳直接向再澤的胸口砸來。

再澤只看到一個拳頭似慢實快的向自己沖了過來,腳下一動,身子跟著向后,但仍是感到那個拳頭沖向自己,他“咦”了一聲,連忙雙手呈十字擋在身前,腳下站穩,向后彎腰,呈十字的雙手還有意識的向下,試圖讓那個拳頭從兩手之間穿過。

再澤的應對換來了老石詫異的“嗯”了一聲,眉頭輕動,在手要穿過再澤的雙手時,手掌張開,抓住了其中一個手,手腕一動,手臂一甩,再澤整個人失去了平衡向著一旁倒去。

再澤被甩出去之后,腰腹用力,雙腿使勁收攏,深吸一口氣,向著地的手探出對著地面一拍,借著力道直起身,腳下一點,身子向后騰空,然后平穩的站了起來,呼出一口濁氣,皺著眉頭,好像在想著什么。

老石看到再澤的表現,眼睛靜靜的看著他,滿是贊許。小石一臉的驚訝,欽佩之情溢于言表。

一會之后,再澤看向老石,有些欲言又止的問道:“前輩,您和石兄的拳法似乎有些不同?”而后帶著疑惑的等著他的回答。

老石笑道:“不同?一樣的!只是每個人的理解不同,我煉成這樣,他煉成了那樣。如果是東方臨,可能會另外一個樣,估計你都是另外一個樣。”

再澤更加的疑惑了,繼續問道:“難道一套拳法,不同的人還會煉成不同的樣嗎?不應該是一樣的嗎?”

老石繼續笑著,小石在一旁幫忙答道:“所謂拳法不過是一種意境的外在演化,不同的人練當然是不同的,如果一樣,那必然是只注重外在招式,不是真的拳法。”

再澤聽完,恍然大悟,自言自語的說到:“難怪左兄和劍俠前輩的路數不同!”想了想,然后大聲的叫道:“難怪師父重來不交招式!難怪大師伯傳的那套步法,我和師弟煉出了不一樣的路數!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說完,他又一次陷入了沉思,整個人站著不動了。

老石看著再澤,依然是贊許點頭,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石默然,發現他沒有什么變化,又一次帶著嫌棄的搖了搖頭,然后吩咐道:“別讓人打擾他!”說完,又搖了搖頭,離開了。這讓石默然一臉的莫名其妙。

石默然看著眼前的再澤和遠去的老石,想到之前的那些談話,突然明白了老石為什么搖頭了,然后又仔細看了看眼前像個石頭般一動不動的再澤,心中不由得有些羨慕,不自覺的就想到:“為什么我就不能有這樣的頓悟呢?不過我如果頓悟,又能頓悟什么呢?唉!算了,我練自己的的吧!”想到這里,他自然就走到了石臺的邊緣,面向著再澤,腳下不動,自顧自的練了起來。


日出城

明于氣走在南北直通的大道上,看著正在忙碌的那群老鄉,看著街邊的攤販,沿街的鋪子,不自覺的皺起眉頭。

走著走著,胡云山和江道源迎面走了過來,三人對視了一眼,很默契的湊到了一塊,彼此對視、站了一會后,胡云山對著明于氣試探性的問道:“我們到那個鋪子里喝一杯?”

明于氣連忙應了聲“好”,接著三人就走進了這家酒鋪。

酒鋪招牌:圍爐。兩邊一副楹聯:西進東出迎來送往,南下北上都是一家。

三人進到酒鋪里,明于氣隨意的往里面一瞧,原先皺著的眉頭露出了驚訝的神色,胡云山和江道源也同樣驚訝的同時“咦”了一聲。酒鋪里面竟然十分的寬敞,竟然有幾十張桌子,中間的桌子大部分都滿了,只剩下了邊上的桌子。

三人站定,都等著小二上前,卻發現沒有人來招呼他們,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正中的老者對著三人說到:“三位請隨意!”

明于氣三人聽到后,都自覺的在角落的空位上坐了下來,又都等著來人招呼,依然是沒有人上前。

三人有些納悶,只得平心靜氣的等著,也四下觀察著這個酒鋪里面究竟有什么門道。一番觀望之后,他們才發現這個酒鋪在他們進來的這個門的對面,還有一個門,而且桌子是呈圓形擺放,那個對他們說話的老者坐在正中,他面前一圈桌子擺放著大大小小的酒壇,正前方放著一個小火爐,里面的炭火隨著他的動作時明時暗。其他的桌子圍著這圈酒壇形成一個個圓圈,只留出與兩個門對著的兩條道。

只聽到一聲清脆的敲擊聲,中間的老者喊道:“第六輪!”四周圍著的眾人都坐直了身子,等著老者。

老者四下看了看,清了清嗓子,然后說到:“既然新來了幾位,那這輪的前三杯就讓給新來的這幾位,大伙覺得如何。”四下里眾人都附和老者。老者用一個酒勺從身前火爐上的銅制酒罐里將三杯酒倒滿,然后示意明于氣三人這一排最靠近他的那位老者,那位老者將托著三杯酒的盤子端起,放到了他后面的一桌,如此的反復,最后到了明于氣前面空著的桌子上,中間的老者叫道:“勞煩三位自取了!”

明于氣三人看著這番舉動,聽到了中間老者的話,都站起身,胡云山快速的走到了那張放著酒的桌子,先是抱拳對著前面的人說到:“多謝!”然后端起盤子,回到了三人的位子上。

當三人坐下,感覺似乎氣氛不對,然后看向前方,發現所有的人都看向他們。正奇怪這個局面的時候,中間的老者笑著說到:“三位定是從外面而來,不然也不會和我們一群老頭子一起坐這喝酒了。”三人都尷尬的陪著笑臉,老者接著說到:“喝酒之人要給在座各位說一段見聞,既然你們是新來的,只要一個人說就好了。”

三人聽到老者的話后,彼此對視,都有一些尷尬。一時之間,整個酒鋪里安靜了下來。

看著那些老者都看向自己,三人明顯有些頂不住了,胡云山嗓子里發了幾聲,看向了江道源,江道源也是看向了他。明于氣想了想,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閉上眼睛,整個人仿佛很享受,一會睜開眼睛,贊到:“好酒!”眾人都看著他,胡云山和江道源卻對酒生起了興趣。

中間的老者看著明于氣,笑著說到:“年輕人,還不錯!知道要閉上眼睛!”

明于氣笑了笑,然后說到:“老丈,見聞一時有些不知如何說起,我說個小故事吧!”

老者欣然說到:“行啊!”其他的老者明顯也是提起了精神的看向他。

明于氣想了想,清了清嗓子,然后說到:“有一年,三個考完國考的學子逛廟會,在一個角落遇上一個瞎子,身前擺著一個火盆,還有一些學子拿著一些文章在他的面前燒掉,當文章燒完之后,還會得到瞎子的一番品評。”

“三個學子都非常好奇,相約回家拿出自己的文章,同時到這里燒給這個瞎子,讓他品評一下。”

“晚些時候,三人都拿著自己的文章來到了瞎子的跟前,輪流燒了,一人得到了瞎子的贊美;一人評價一般;最后一人燒的時候,瞎子實在沒有忍住,用手捏住了鼻子,搖手不做品評。”

“另外兩人都納悶不已,其中一人透露了最后一個燒文章的是他們三個中高中的那個,那個瞎子也是很奇怪,但有些氣憤不已,辯道:讓他們將考官的文章拿來也燒給自己聞聞。”

“三人合計之后,想辦法將考官的文章取了來,一一燒給瞎子,瞎子聞完之后,一口咬定其中一人定是錄取最后一個學子的人。”

“三人將信將疑,多方打聽之后,確實如瞎子所言,方知瞎子乃是奇人。三人連忙跑去廟會,但卻再也沒有找到。”

說完,明于氣看向中間的老者,胡云山皺起眉頭,問道:“完了?”

明于氣答道:“完了!”

胡云山和江道源彼此對視,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胡云山說到:“這沒頭沒尾的!”

中間的老者感嘆道:“當真是奇人,文章可以聞出來,那最后一人豈不是臭不可聞,錄取他的人豈不也是。有意思,有意思!”

“可世間那有可以聞出文章好壞的人,若有了,那還真簡單了!”

“都說了是故事了,只是沒有后面,聽了個郁悶!”

“也是啊!都不知道說些什么?”

“算了算了,反正我們也就是來喝酒,吹牛的,聽聽而已,難道還真的當回事!”

“不過,這個故事也挺有意思,當真是什么樣的喜歡什么樣的,哈哈!”

…………

下面的老者開始發表自己的意見了。

看著似乎過關了,明于氣呼出一口濁氣,看向胡云山和江道源,兩人笑了笑。

中間的老者喊道:“好了!三位已經說了,剩下的酒可有人要喝?”

胡云山和江道源拿起酒杯都一飲而盡,都感到一股火辣從喉頭直接串到了胃里,都停下動作,默默的忍受著。

其他的老者都各自喊了起來,紛紛想要喝那剩下的酒。

大伙的吵吵鬧鬧伴著某個人的娓娓道來,明于氣三人就在酒鋪里閑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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