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蓮花開了。
在這樣一個初夏的清晨。
我去看她的時候,她還含苞待放,淡黃色的花萼,微微張開著口,紅色的花瓣像小女孩剛剛睡醒的眼,睡意朦朧。蓮葉碧綠青翠,安靜地漂浮在水面上,有小小的魚兒在蓮葉間嬉動。有一枚初生的蓮葉絳紫色的葉片,卷曲著,上方微微張開著,像初生的嬰兒,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這個世界。
此情此景讓人不由地想起那首《江南》
江南可采蓮,
蓮葉何田田。
魚戲蓮葉間,
魚戲蓮葉東,
魚戲蓮葉西,
魚戲蓮葉南,
魚戲蓮葉北。
窗外的園子里郁郁蔥蔥,柳樹,桃樹,白蠟木,梨樹,李樹還有那些我以為是茱萸的灌木,都在旺盛生長,將那條蜿蜒的石頭小路遮遮掩掩,只剩下斑駁的陽光透下的地方可以看見。
前些天種下的波斯菊,已經發芽了,在干涸的土地上,用蓬勃的生命力,再一次證明了,種子的力量。
窗臺上的刺梅,一年四季在開花,一簇接著一簇,一層挨著一層。茉莉也不甘示弱,在枝頭綻出潔白的花朵,還有一朵蓓蕾,不知道是不是沾了我的喜好,頂端成了淡淡的紫色。
就在這樣一個初夏的清晨,那棵沉睡了上千個日日夜夜的睡蓮,奇跡般的綻放了最美的花朵。
就像萬物都會迎著陽光生長一樣,那朵兒花骨朵,隨著太陽的不斷上升,不動聲色地全部綻開。
淡黃色的花蕊,星星點點。我該怎樣形容花瓣的顏色呢?是介于茜色和青蓮之間的顏色。那一朵安靜的綻放在水中的花朵,悠靜,淡泊,那樣安然地在水的中央。
都說蓮是淡泊的花兒,要不然佛祖也不會用一朵蓮花做他的座臺。
這蓮,像極了一個喜歡清凈的女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外面的繁華世界,皆與她無關,她只是在自己的世界里,讀書,習字,喝茶,植樹種花,相夫教子,過著平淡而安靜的生活。
縱使紅塵滾滾,也不能動搖她喜歡寂靜的心。
就像,喜歡的那些民國女作家里面,最喜歡的張愛玲,經歷了青年時期的滄桑和繁華后,漸漸歸于平靜,做一個減法的女子,掙脫生活的牢籠,獨處,與外界毫無瓜葛。
這是怎樣的一種人生,是只有歷經了所有的悲歡離合,生離死別,對人生的淡然,群居生活的厭倦。愛上了只有自己的生活,粗茶淡飯,布衣荊裙,只在自己的世界中自娛自樂。
我欣賞一種人,能經得起繁華,也能耐得住寂寞的人,就像這蓮,在上千個日日夜夜中淡看窗外春花絢爛,夏葉茂盛,秋的五彩繽紛,冬的白雪飄飄。都不為之所動,只按自己的心,淡泊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