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顧:生死狀?(點擊閱讀)
蒼鳴山上突然傳來家中遇襲急報,蕭安在準備回家之時再遭無禮阻擾與羞辱,“士可殺不可辱”,蕭安又待如何?
“薛堂主!”一旁有人驚呼一聲,撲了上去,登時被蕭安的長劍貫穿后心,眼看是活不成了。
這一劍貫穿那人的身體之后,依然刺入了薛付水的后背,只是沒入的程度不深,不過傷及皮肉罷了。
薛付水往前一撲,好讓劍尖離開自己的身體,背后有鮮血緩緩流下,他忍痛回身轉頭一看,那為了救自己而被刺死的,不是別人,正是昔日至交好友,藏天閣四大堂主之一的張若能。
望著張若能的尸身,薛付水愣住了,周圍藏天閣諸人也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蕭安手中的劍不住顫抖,藏天閣辱他,他憤而拔劍,此事本合乎情理,只是這張若能素有俠名,之前對自己也沒有無禮之舉,這一誤殺,恐怕以后和藏天閣結下的梁子也就大了。
薛付水雙手不住顫抖,一張臉上悲傷、憤怒、后悔等種種情緒交織,幾乎想不顧身上的傷勢,拔劍出來和蕭安拼個你死我活,只恨此時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一旁的藏天閣眾人水平低微,不過白白送了性命罷了。
而那些圍觀之人,定然也不會全在袖手旁觀,以蕭安的威名,只要他縱聲一呼,后果不堪設想!
眼看薛付水不過佝僂著身子,滿臉復雜的神情,并不像是能對自己出手的樣子,蕭安轉身上馬,便要離開,忽然一道人影掠空而至,站在蕭安馬前。
來者并不陌生,藏天閣閣主流舜是也。
流舜沖著蕭安一抱拳,開口說道:“下屬魯莽無禮,沖撞了蕭大俠,誤傷人命一事,自是我屬下的責任。”
“無事。”蕭安擺一擺手,“誤殺貴閣高手,蕭安心下甚是過意不去,待到處理完家事,自來接受流閣主的處置。”
流舜不過講了幾句客氣話,一字一句原本極為尋常,但此時在薛付水聽來,卻如把針扎進心里一般的難受。
為什么閣主能夠對張若能的死無動于衷?為什么自己為了藏天閣拼死賣命,此時只落得一個受責備的下場?
種種不甘,在他的心田里醞釀、生成、翻滾,最后終于爆發。
“閣主!”薛付水一聲大吼,“張堂主難道就這樣白白死了嗎?”
“無禮!”流舜回身一掌,便將薛付水打出個七八丈遠,身后傷口迸裂,留下一地的鮮血。
蕭安見到這人如此狼狽,想到此間的事情也差不多告一段落,回身便往家的方向趕去。
蕭安住在江南柳城,離國都約莫兩天路程,這一次他快馬加鞭,不過日過正午,就已經走了一半,眼看當夜便能到達。
此時烈日當空,毒辣的太陽照得蕭安有些疲憊,坐下的馬更是哀鳴連連,像是再跑就得累死了似得,蕭安沒有辦法,只好找了個小鎮進去休憩,順便在酒家買些吃的。
小鎮上的酒家并不大,一共兩層,裝修甚是簡陋,若不是這小鎮坐落在通往國都的官道旁,恐怕這酒家都不會存在吧。
酒家招待的都是過路人,里面的家具十分陳舊,窗戶連雕花都沒有,離開江湖的那兩年里,蕭安的生活十分精致,此刻來到這樣的地方,心里頗有些不悅,
一進酒家,蕭安便感覺有些不對勁。坐在一樓吃飯的人似乎互相認識,卻又裝作不認識的樣子,他們一起像是在等什么人。
當他走進店里的那一刻,那些人兀自在吃飯,目光卻有意無意地朝著蕭安那里看去。
蕭安此時心知事情并不簡單,這里的人定然會找他麻煩,但他也不戳破,走到柜臺前,點了幾個菜,獨自一人上了二樓,找到一個角落坐了下來。
他吃得很慢,并未因為有人在身后覬覦自己而感到緊張,大風大浪見得多了,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伏擊,蕭安根本就不把這些人放在心上。
開吃之前,蕭安掏出一根銀針,對著菜扎了下去。菜里沒有喂毒,手中的銀針并未變黑,看來這店家并不是和那些人一伙的,蕭安開始吃飯。
一頓飯快要吃完的時候,底下傳來一陣腳步聲,顯然是有人要上樓了,蕭安凝神屏氣,靜靜地等待著即將出現的敵人。
忽然,一道銀光閃過,樓梯上橫七豎八地滾落了好幾具尸體,這些埋伏的殺手尚未出手,竟然就成了別人劍下的亡魂!
“什么人?”
“是那家伙出手了嗎?”
底下議論聲傳到樓上,而蕭安兀自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把那柱子拆了,這家伙就沒法在樓梯上陰人了!”
只聽幾聲巨響,一樓竟有人以巨力強行擊打這屋子里的柱子,想讓這間屋子轟然倒下!
蕭安施展輕功,從二樓的窗子里跳了出去。
剛一落地,四周便走出了十余個人,將他圍了起來。
“蕭安,此番落入我們手中,你跑不了了!”
為首之人言語囂張,不可一世地看著蕭安。
只見這十余人都身著黃衣,這讓蕭安想起了藏天閣,果然,他們的胸口處都繡著一個“藏”字。
為首之人被屬下稱為堂主,想必就是又一位藏天閣的堂主。
藏天閣堂主一共四人,薛付水受傷,張若能死于己手,面前這人,恐怕也就是藏天閣碩果僅存的兩位堂主之一了吧,蕭安心想。
“這位堂主叫什么名字啊?”蕭安笑著問道,“劍下不斬無名之輩,來吧。”
“蕭安,你死到臨頭居然還如此囂張,我黃斬要為張堂主報仇!”
蕭安聽了他的話,并沒有急著動手,緩緩開口問了一句話。
“你們流閣主知道這件事情嗎?”
“我們閣中的事情,為什么要告訴你這個外人?”
“我不是貴閣的人,但我也知道,擅自行動的后果。你要遭受的懲罰,恐怕也不輕吧?”
那黃斬一聲冷笑,說道:“哼,懲罰?若是能殺你,閣主還不知道有多高興呢?他……”
突然間,黃斬將說了一半的話硬生生地打住。
而他的停頓,也正說明了他的信心不足——死人是不會透露秘密的,他卻沒有十足把握把知道這秘密的蕭安變成死人。
黃斬耐心已盡,一揮手,周圍十三名黃衫男子縱身上前,竟是組成了一個劍陣,把蕭安圍在中間。
這十三人武功不高,若是尋常圍攻,定然不足以威脅到蕭安,但這劍陣著實厲害,將蕭安困在其中,左沖右突,沒法沖出圈子。
而黃斬并沒有加入戰斗,而是在一旁看著,只待蕭安稍顯疲態,就要擊其命門。
纏斗些許時間,蕭安已經看出了劍陣的破綻,只是這破綻藏得極為隱秘,蕭安幾次窺見,都被對方以極快的速度彌補,雖然知道取勝的手段,一時半會仍然無法脫身。
忽然,劍陣突變,七八把長劍從上而下對著蕭安的腦袋斬去,蕭安反手一劍將其擋開,自己也被這一擊之力震得后退了幾步,黃衫人見有機可趁,紛紛上前將圈子合圍,也就在這一刻,破綻被無限放大,蕭安凝神屏氣,準備一擊破敵。
不料正在他蓄勢待發的時候,一道寒光自天而降,一聲清嘯,只見有人身影一晃,在這十三人間飛速穿梭,只聞得來者是一個女子。嘯聲未盡,而這十三人紛紛倒地,一眼便知已經氣絕。
如此身手的女子,蕭安腦海中只想到一個人——妻子秦白的師姐,東海通靈島島主的大弟子顧不惜。
此人也稱得上是江湖上的一個傳奇女子,武功奇高嫉惡如仇,但是卻手段毒辣,如“不惜”二字一般,但凡出手,必要取人性命,從不有一絲一毫的憐惜之情。
眼見自己帶出的精銳片刻之間尸橫遍地,黃斬臉上的表情由囂張變為了憤怒,又很快從憤怒變成了驚恐。
“你,你……難道是顧不惜?”
眼前的女子身著白衣,頭綰反綰髻,云鬢里插著銀色玳瑁簪,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散發著一股冰冷的氣息,一張臉雖然長得秀氣靈巧,但臉上一如萬年冰霜的表情讓人望而生畏。
她沒有回答,臉上的表情和之前一樣漠然,看不出一絲的喜怒哀樂。
拔劍,揮劍,破空,斬頸,一氣呵成。
她轉身,收劍,走遠,身后的黃斬方才頹然倒地。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差勁。”顧不惜對著蕭安說道,“這些家伙殺起來都這么慢。”
蕭安縱橫江湖罕有敵手,但是這顧不惜是他遇到的人中唯一自己無法取勝的,顧不惜的劍法就像她的人一樣,招招致命,沒有華麗的招式,沒有步法的繚亂,完完全全靠著速度、力量與角度,一擊制敵,沒有任何躲閃的余地。
“有勞大師姐親自動手,想必家里已經平安無事了吧。”蕭安看到顧不惜在此,心下頓時寬了不少。
“當年把秦白交給你,真是一個錯誤。”顧不惜冷笑了兩聲,“若是等你回來,恐怕蕭府,都要被夷為平地了。”
原來那日蕭安來到蒼鳴山上不久,一群約莫三十余人的隊伍悄然從國都出發,來到江南柳城蕭府,在妄圖潛入蕭府的時候被衛士發現,蕭府門下門客弟子也有近百人,但無奈對手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武功高強,連連敗退,外門被強行攻破,只好退守到后花園里。
秦白武功雖高,但極少與人動手,眾人將她苦苦勸住,修書兩封,一封寄予蕭安,另一封寄予顧不惜。
不想那日顧不惜恰好就在柳城,收到信幾個時辰之后就來到了蕭府,殺手們見到馳援的不過是一個女流之輩,一開始并不放在心上,待到見多識廣之人發覺這是顧不惜的時候,已經命喪她的劍下了。
就這樣,顧不惜只用了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將殺手們殺了個干干凈凈,可惜也沒留下活口,不知是誰派出來的。
而蕭安心中卻有了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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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沐的古風小屋,身處塵世,心懷風月詩酒茶。將身邊故事,心中所想,以古風字語,細細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