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知道我們有一天終會隨波逐流,而且我們深切的感覺到這一天好像越來越近了。所以我們現(xiàn)在做的一切只是想讓這一天來的慢一點再慢一點。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意。“年”就像一只黏合劑一樣,最大的作用就是讓人們黏在一塊,聚在一起。年輕人被逼婚,逼生,問工作;老人們圍在一桌寒暄敬酒,打牌搓麻;小孩兒們拿著iPad、i這個、i那個在心無旁騖的打游戲,收紅包。雖然我們還是堅守著一些過年傳統(tǒng)的習俗,比如吃餃子、守歲、壓歲錢,但是“年”仿佛已經(jīng)不再是一個中國的傳統(tǒng)節(jié)日,我們通過這個“年”去審視著自己,審視著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彼此,我們審視著我們這一年來經(jīng)歷的生活,也審視著我們看不到的未來。
憶“年”——兒時的那些“年”
除夕晚上放炮、守歲,吃好吃的,年初一穿著新衣服去親戚家挨家挨戶地收壓歲錢,當年生活條件不好,幾十塊的壓歲錢也足夠讓我們這些孩子開心一整個寒假。這就是我們印象中兒時的那些“年”。那時候的過年,快樂,無憂無慮,或許是我們經(jīng)歷過的最幸福的“年”。當然,當時的我們也許并不知道什么是“幸福”,但這也僅僅是因為我們還沒有機會經(jīng)歷痛苦。
直到后來,不知道是因為人長大了,還是時代變了。我們很少人再會有人去頂著零下的溫度在夜里12點拿著鞭炮去樓下點燃,聽著劈啪作響,看著火花四濺,只是為了驅趕那只我們根本從未見過的叫“年”的怪獸;我們也很少再有人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著花生,磕著瓜子,有說有笑的看春晚,去討論今年哪個哪個明星的節(jié)目真好看。我們再也不必等到過年時才會有新衣服穿,因為一個雙十一我們幾乎就把一年的買衣服的錢花的差不多了。我們從“過年”中得到的快樂越來越少,反而需要面對的是成倍增長的壓力。中國特有的人情世故,親戚的春節(jié)三大考題,親戚家人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你都要觀察的細致入微,你要為誰誰家的孩子準備新年禮物,你還要接受長輩對你的諄諄教誨,過年的“年味”更多的是變成了苦澀、無奈、酸楚和無助。
思“年”——“年”住了人,“年”不住情
我們太看重了過年所謂的團圓,卻忽視了人與人之間最基礎的情感的連接。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多半來自于溝通,但絕對不是來自于“你什么時候結婚?你們什么時候要孩子?你一個月掙多少錢?”這種溝通,而是來自于信任和理解。就類似于很多地方都會這樣一種狀態(tài)去形容最完美的戀人關系,兩個人在一起不說話也不會覺得尷尬,對方的一個眼神,我就能知道對方想要我干嗎。
我們在對待過年這件事兒上,越來越不走心了。我們可以去群發(fā)拜年的微信、短信,甚至發(fā)的人都沒有看自己發(fā)的內容到底是什么;我們圍坐在一起,卻低頭拿手機搶著某某公司與某寶合作送出的新年紅包;我們在酒桌上,吆五喝六,吹著自己才能聽明白的牛逼。我也明白,我們的心太忙了,忙的切成了無數(shù)塊,一塊給了工作上的領導,一塊給了工作上的下屬,一塊盯著特朗普的就職演講,一塊惦記著霧霾如何治理,等等等等。而過年,就變成了一種儀式,一種應付,好不容易給過年分出來了一塊心,還用在了如何回答長輩的考題上。
留“年”——珍貴的“年”
其實打從心底來講,我們對過年還是有所期待的。畢竟像上面所說,這個時代讓我們所有人都這么忙碌,過年這段時間就變成了與這么多親朋好友團聚難得的機會。只是我們希望能夠在“過年”這件事中去保留住更多的年味,這年味一定是來自于人與人之間的情。比如說現(xiàn)在的一些城中村中還留有小輩給長輩磕頭的習俗,一跪一扶,看似是一組儀式感很強的動作,但是我們能夠從中去感受到我們生活中很難感受到的情感。
過年了,雖然我們不能再在門前掛起火紅的燈籠,但我希望我們能燃起我們心中的那串燈籠;雖然我們也很少再有全家人一起出動進行大掃除,但我希望我們能夠在年底對我們自己的內心進行一次大掃除。我們應該去用內心容納更多的人,而不是去審視一屋子每個人的內心。春晚永遠是過年期間最動聽的背景音樂,而跟著這背景音樂一起快樂歌唱的應該是我們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