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和六便士》 ?|敢于追求自我是自私嗎?

(畫/羊飛)

在一個人做了令人覺得匪夷所思的事情時,通常我們會以我們個人以往的經驗和考慮事情的角度,來尋找這件事情發生的原因和過程里的蛛絲馬跡。而這些角度,通常也是眾人慣常用的。

當然,這如果放在普通大眾的普通事情上還是行之有效的。可如果套在像毛姆筆下的思特里克蘭德身上時,則顯得那么愚不可及。

思特里克蘭德說:“并不是每個人都要像我這樣的。絕大多數人對于他們做的那些平平常常的事是心滿意足的。”

在眾人看來思特里克蘭德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做著證券經紀人這樣體面又多金的工作,還有一個賢惠漂亮、愿意結交文人并愛著自己的妻子,更是有一雙可愛聰明的兒女。

按理說思特里克蘭德都活到了四十歲,之前過去的這四十年都循規蹈矩在普通人所滿足的生活里,像候鳥一樣過著屬于符合自然規律的正常人的生活。

當有一天,這種人們所習慣的自然規律突然被打破,這對于那些常年浸泡于安穩的環境,并對這一切擁有著固定思維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天崩地裂、暗無天日;而給他們造成這一災難的人則更是可惡至極,不可饒恕。

四十歲的思特里克蘭德在他人毫無預兆、甚至沒有對家人的未來做任何安排的情況下,突然離去。并且是毫無留戀的丟棄了這結婚十七年后所擁有的一切,遠走巴黎時,大家都認為他肯定是受了哪個茶點店里的年輕姑娘的魅惑,一時迷了心竅才會沖動這做了這荒謬的事兒。

而思特里克蘭德太太還是想著用自己的憐憫和過往家庭以及對思特里克蘭德的付出,把思特里克蘭德喚回身邊,并既往不咎,日子還是一如從前一樣平靜,并且一如外人所看到的那樣幸福。

這里毛姆看的還是很透的:

“我看不透她要自己丈夫回來是因為愛他呢,還是因為怕別人議論是非;我還懷疑使她腸斷心傷的失戀之痛是否也攙雜著虛榮心受到損害的悲傷(這對我年輕的心靈是一件齷齪的事)。”
“我那時還不了解人性多么矛盾,我不知道真摯中含有多少做作,高尚中蘊藏著多少卑鄙,或者,即使在邪惡里也找得著美德。”

可事實并非如大眾所想的俗段子那樣,否則還真就滿足了這大眾的痛心疾首,并讓他們的深通惡絕得以狠狠地發泄。

眾人在費勁腦汁猜測,并為之發泄出以往堆積的對思特里克蘭德的各種不滿,還想借此好好證明一番自己過往對思特里克蘭德的不順眼是正確的時候,思特里克蘭德丟棄別人所認為的幸福生活,而遠去巴黎的事實真相實在是不能令人接受。

或者說這些人壓根不想接受這樣一個簡單的事實,覺得這有辱他們的智商;更是有負于他們長期以來對思特里克蘭德的那些不滿的判定;讓他們想要好好發泄一通的情緒落了空,確切的說這一純粹的原因從來不可能出現在他們固定的思維和想象中,更是他們所處的社會地位和顏面所不能容忍的。

所以他們寧可相信思特里克蘭德是和某個茶點店的年輕姑娘跑了,也不愿相信思特里克蘭德拋棄家人只是純粹的為了那該死的藝術、那該死的繪畫!

就連一向被認為很聰明的女作家柔斯·瓦特爾芙德也不能脫俗,也要幸災樂禍的嘲弄八卦一番。

原來大部分人都想看到別人的不如意或者洋相,尤其是和自己地位、能力相當,甚至更高于自己的人出現這種狀況。好像這樣能襯托著自己比他們更高明似的,難道用別人的失誤、過錯或者小瑕疵來襯托自己,就是高明的做法了嗎?這樣想也太蠢了。

思特里克蘭德的這一行徑,在當時的作者看來也簡直是罪大惡極,有違道德,是個極不負責任的人。但思特里克蘭德的話,又讓他無言以對:

“我已經養活她十七年了。為什么她不能換換樣,自己養活自己呢?”

而對于四十歲,又遵循了初衷,拋開一切哪怕身處骯臟破舊的小旅店,永遠遠離曾經別人以為的他應該一直所處的上流社會,他是真的開心的。

可能他不再用極力的克制和維持去過別人認為的那些他應該擁有的生活和職業;也不用為了別人眼中的那個他而活著;更不用為了金錢和面子去偽裝起來循環在無休止的、在他看來也毫無意義的社交中。

也許在他看來,違背初衷而建立起來的廣廈,從來不屬于自己,也談不上價值,哪怕他擁有的一切可能是別人所羨慕的;所以他丟的也是那樣無情無義,就像一個冷眼旁觀的人,因為對他來說,這些根本沒有意義。

思特里克蘭德說:“我要畫畫兒。”
毛姆問思特里克蘭德:“可是你已經四十了。”
“正是因為這個我才想,如果現在再不開始就太晚了。”
“我告訴你我必須畫畫兒。我由不了我自己。一個人要是跌進水里,他游泳游得好不好是無關緊要的,反正他得掙扎出去,不然就得淹死。”

對思特里克蘭德的家人來說,他的確是無情、不負責任,特別自私的人,用我們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個渣男。

可,人都有追求自己的權利。

他在我們所認為的不合適的年齡以及不允許的個人境況里去做了這件事兒。我們認為就是大逆不道。可把它放在整個人生的坐標里來看,又算什么呢?

因為誰都不屬于誰,或者說只在這個人生坐標里的某一段中彼此所屬,但不能因為這,而放棄除了愛情和生活外的其他一切追求。

畢竟有趣的靈魂里裝載的不只有愛情這樣東西;畢竟我們要把人生,活的不安分。

思特里克蘭德對女人的愛情觀點的反駁是:

“女人的腦子太可憐了!愛情。她們就知道愛情。她們認為如果男人離開了她們就是因為又有了新寵。你是不是認為我是這么一個傻瓜,還要再做一遍我已經為一個女人做過了的那些事?”

雖說月亮和六便士同樣重要,不能因為執著于對月亮的追求而忽略了我們一直所擁有的六便士。 可能我們會認為思特里克蘭德太自私,不知道珍惜幸福。

可是對思特里克蘭德這類人來說,只有追尋了自己、精神得到了滿足,才能真正的有血有肉的活下去。可能思特里克蘭德也有著苦行主義的性格吧。

至于對于思特里克蘭德追求畫畫這件事,毛姆找到的唯一能讓他感到滿意的解釋是:

“我懷疑是否在他的靈魂中深深埋藏著某種創作的欲望,這種欲望盡管為他的生活環境掩蓋著,卻一直在毫不留情地膨脹壯大,正像腫瘤在有機組織中不斷長大一樣,直到最后完全把他控制住,逼得他必須采取行動,毫無反抗能力。”

自己的感悟時間:

1、我只是我,不是別人所期待的一切樣子。

2、把所有將要發生的一切,放在自己的整個人生坐標系里來看待,而不是眼前的弄個點。那一切就沒有了驚訝、詫異、吃驚、震驚了。

3、不服屬、不依賴于任何人、任何事,要尊從自己的心,這是對自己也是對自己所在乎的人的最大尊重和負責。

4、如果你覺得自己需要同情、憐憫,那你真的的確很可憐。可能這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吧。

5、無情無義、渣與不渣,無關男女,不要冤枉了性別。

6、別讓自己低級的認知害人害己后,還傲慢的理所當然。

7、當我們純粹時,希望不被當成另類和傻瓜;也希望,我們的單純,不被他人歪想和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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