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我和李凱只能選擇一個，你今天必須做一個決定。”陳燁說。

王琪的眼睛閃動了一下，看了陳燁一眼。這個初中就和自己一個班級，那時候就被稱為青梅竹馬的男孩子，現在站在自己面前，拋了一個選擇題。只是感情的世界里，從來都沒有選擇題。

“我選擇李凱，陳燁，對不起。”

陳燁眼睛里全是眼淚，轉身朝著學校外面走去。李凱追了上去，送他上火車離開。

李凱回來的時候，看著王琪坐在操場的臺階上。不悲不喜的盯著遠方踢足球的男生，表情平靜的很可怕。

“為什么會選擇我，你不是一直很討厭我？”

“因為你和我是一個學校的，平常可以照顧我。而他遠在秦皇島上學，我討厭異地戀。”

雖然在陳燁面前選擇了他，此刻卻心里煩躁的厲害。一句話都不想和他說，她站起來回到宿舍里。

去保定上學的王琪，無法克制的想家。軍訓完之后的她，躲在宿舍里不出來，只要和媽媽打電話就會哭鼻子。

“我是王琪，來自邯鄲……”

新生介紹的時候，她看到一雙明亮的眼睛。李凱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聽著她說話從頭說到尾。從此她就多了一個小尾巴，不管是教室里還是宿舍門門口，他都會默不作聲的跟在后面。

王琪不相信一見鐘情，她認為李凱只是浮夸。只不過對她獻殷勤，一堅持就是半年。雨天的時候會為她撐傘，打飯的時候為她排隊。周末的時候拎著一袋子零食，站在門口像個門衛。

那就試試，他看起來也不錯。

李凱買了一輛自行車，帶著她逛遍了保定大大小小的名勝古跡。這一天他載著她去看表姐雨晨，在保定另外一個大學就讀。

雨晨問她，誰告訴我一點不喜歡保定，想要上完學快點畢業。大學里絕對不談戀愛，一心撲在學習上？

王琪沖她扮了個鬼臉，攬住了她的胳膊。他很特別，是我的翻版。和他在一起，總是設身處地的替我想，我很有安全感。再說，從此有人陪我吃晚餐。

雨晨望了離開一眼，他是個踏實的孩子。表妹和她待在一起，確實開心了不少。

大三的時候兩個人說好了一起考研，報名了考研班開始為未來努力。王琪對李凱的感情，已經死心塌地。

放暑假的時候，王琪把戀愛的事情告訴了媽媽。乖乖女也談戀愛了，以后的人生多了一個人。

媽媽聽完她滿懷喜悅的陳述，臉上的笑容有些牽強。她把女兒攬在懷里，沉思了幾分鐘之后，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琪琪，媽媽不反對你談戀愛，也感覺李凱這個男孩子不錯。不過你也知道他是秦皇島的，我不允許你去他的城市。如果你們還想堅持，他只能夠來邯鄲來打拼。

王琪沒想到戀情會受到媽媽的阻撓，她哭著告訴了李凱。她相信以李凱的深情，絕對會為了愛情妥協。

李凱說，琪琪，我媽媽是東北人，為了爸爸從東北來到秦皇島。為了愛情留在那里，后來有了我。我在家給媽媽說起了你，媽媽非常高興，說你來了這邊絕對不會受委屈。她親自去石頭記買了鐲子，準備開學讓我帶給你。你也知道我是家里獨子，所以我不會去邯鄲。

那如果你不來邯鄲，我媽媽就不讓我們在一起。你也知道我也是家里的獨生女，我也離不開她。

同樣都是獨生子女，為什么要她妥協。聽了李凱說的這番話，她反而開始負氣。

李凱，要是為了我來邯鄲呢，你不是說永遠都不會和我分開嗎？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們就分手。

那邊傳來沉重的呼吸聲，他一句話都沒說。過了幾分鐘之后，他把電話給掛了。

王琪的眼淚不爭氣的掉了下來，他怎么可以掛掉電話。萬事都縱容她的他，這一次怎么這么決絕。她把電話再次打過去，那邊卻關了機。

那是一種不受控制的狀態，她的全身失去了力氣。蜷縮在沙發上不說話，回憶無孔不入的鉆進來。此刻想到的都是他的好，害怕真的會失去他。

她知道，即使是跟著李凱去了秦皇島，他也不會讓她受到一丁點委屈。只是媽媽不愿她去那么遠，她也不想媽媽太傷心。

拿著抹布把家里所有的桌子柜子都擦了一遍，把衛生間的馬桶和廚房的櫥柜都清洗了，她不想讓自己閑下來，拼命的找事情做。

每個十分鐘看一下手機，沒有他的電話。現在正在放暑假，她真想去秦皇島找他。只是還有幾分倔強，他應該先打電話來，他應該過來哄她。

第二天上午李凱打來電話，說話的語氣有些嚴肅。琪琪，我考慮了下，我們都還年輕，你可以先過來適應一下。如果實在適應不了，咱們再想解決辦法。

你為什么就不能來這邊，為了我呢？

我不能。

她很生氣的掛掉電話，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在質疑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也覺得他的答案過于殘忍。

她拉著雨晨去打耳洞，在每個耳朵上都打了兩個耳洞。仿佛不知道痛一樣，看著耳朵在發炎流膿。

兩個人像是在賭氣，誰也不肯給誰打電話。暑假變得漫長起來，像是永遠都到不了頭。一米七的身高，體重瘦到九十多斤。

開學的時候她迫不及待的沖出家門，媽媽好幾次欲言又止的樣子。但是兩個人之間隔著冷漠，誰都沒有說心里話。

李凱在學校門口接她，替她拉著行李箱和包。看著她瘦的像只蝴蝶，害怕她轉眼會飛走。他去超市里走到零食區，沒命的往里扔，拎著一袋子送到她手里。

李凱，咱們這樣算什么。你像是沒事人一樣，你心里不疼嗎？

或者我們可以分開試試，如果實在分不開再說。

王琪把零食重重的扔在地上，轉身朝著宿舍里跑去。躲在被子里嚎啕大哭，他可以如此的瀟灑，難道自己要緊抓著不放嗎？

如果提前知道了結局，我們會不會還如此倔強。只不過誰都讀不懂青春，誰都不會妥協。

王琪參加社團活動，讓自己每天都忙成狗。她欺騙自己不去想念李凱，也不想知道他的消息。

宿舍的姐妹卻告訴她，李凱好像又有女朋友了。是隔壁宿舍的女孩兒，這兩天總是見他們在一起。

心里撲通一下，感覺有些東西碎了。她偷偷地站在樓道里，等了一下午想要看看那個女孩，看看和自己有什么不同。不知道是眼睛盲了還是信盲了，眼睛里總是被淚盛滿。

周末的時候雨晨過來，擔心表妹撐不過去。剛剛打開門看到王琪，就心疼的掉了眼淚。她瘦的完全脫了相，眼窩深陷眼神空洞。

姐，他們已經在一起了，我聽說他們住在一起了。姐，我怎么辦，回不去了。

她扎到雨晨懷里，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取消了考研，也不愛笑了。

有一天李凱朝著她走來，拉著她走到超市里。才幾個月你就這么瘦，你要把自己折磨死嗎？琪琪，我錯了。

你怎么錯了？

我不該作踐咱們的感情，我就是豬。琪琪，原諒我好不好？

王琪抿著嘴唇，不喜不悲的看著他。強忍著要哭的情緒，她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為什么你說分手就分手，現在說反悔就反悔。你把這段感情當做了什么，過家家玩嗎？

畢業的時候爸爸媽媽過來接她，收拾好了所有行李，她坐上車子離開了學校。至于他的消息，她沒有敢去打聽。

回到邯鄲之后她一直都和雨晨住在一起，兩個人在一個小區租了房子。有一個很優秀的男孩子追求王琪，每天都變著花樣的討好她。

王琪拎著一瓶紅酒回來，盤腿坐在床上，看著雨晨傻笑。

姐，他和李凱當年一樣的，都對我特別好。甚至有的時候我會比較，覺得他比李凱對我更好。只是相同的溫柔，總是讓我跌入回憶里。我很想告訴他，此刻我過得很幸福，這個懷抱很溫暖。只不過這不一樣，一點也不一樣。誰都替代不了他對我的好，我們在一起的時光，經歷的所有。

灌了一杯紅酒之后，她就忍不住委屈的流眼淚。窩在床頭小小的身子，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琪琪，當初小姨曾經和我說，她看著你那么難受，早就已經妥協了。如果你想要和李凱在一起，她表示不反對了。只要你過得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姐，并不是我矯情，是那段我認為最珍貴的感情。經過擱淺發酵被誤會被褻瀆，早就不是以前的樣子。我看到他的時候會想，心里過不去了。那天我看人人網，看到他在主頁上寫著“以前我曾經玩命愛過姑娘，我把所有的好都給了她。可能以后的人生路上，我再也不會對一個女孩兒這么好了”。

如果有一段感情刻骨銘心，就越是想要記住它最美好的樣子。王琪拒絕了那個男孩兒的追求，因為相似的感覺太可怕了。

三年時間她用來沉淀自己，把那個如同刺猬的人喚醒。年底的時候她結婚了，嫁給了相貌普通工作穩定的男子，笑的歲月靜好的樣子。

就像她告訴雨晨的話，早晚都要結婚的，是誰沒那么重要了。何必去懷念犯過的錯，何必去遺憾那些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