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生活的第十年(十一)

太陽出來了,一團(tuán)金燦燦的光,懸在半空。熱量在空氣中流竄,跨越難以估量的距離,待到我近前時,仍舊酷熱難當(dāng)。我便又開始懷念之前的雨天。

可這雨天,或許是別樣的雨天。

你從風(fēng)雨中來,油紙傘遮掩你俏麗的容顏,那雨的確是大了些,夾雜幾縷涼風(fēng),習(xí)習(xí)的凌亂了你鬢間的發(fā)絲。你不像是落荒而逃,優(yōu)雅而又從容的路過街道,路過巷口,路過我雙眼里所有的光明。

我們像是見過,在長河的碧波里,蜷縮成一圈圈的漣漪,蕩漾著朝著兩岸散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誰也不能缺失的,消散在平靜里。你看,就是那魚兒,也沉在水底,望著這層層疊疊的深情,緘默不語。

我們像是見過,在落日的余暉里。那殘存的縷縷金黃正好,鋪灑成你高貴的王冠,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隔著千里的倒影中,你忽而展顏,那群山的蒼翠中,便翛然間開出一縷嫣紅。

我們像是見過,在午夜夢回,孤枕難眠的余味中。無窮的憂思繞過百年,千年,朝著深遠(yuǎn)處延伸。那盡頭,是聲聲的低語,在璀璨的星空下嘆息。他嘆息古往,也嘆息今來,更嘆息飄忽無影的你。

那雨沒有停過,從江南,到湘西,一路輾轉(zhuǎn),又落在這荊楚大地,生出濃濃的眷戀之意。

我沒有走,獨獨的立在雨中,我知道你會來,撐著你的油紙傘,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lǐng)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我沒有走,獨獨的立在雨中,我知道你會來,撐著你的油紙傘,往而反兮,路過我粗壯的枝椏,路過我繁茂的翠綠。那油紙傘若是忘了,就躲在這參天的叢蔭下,于這萬綠之中開成一縷僅有嫣紅。從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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