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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連載】若捷有你（21）送貨上門
方嵊打電話來約我一同參加同學聚會時，我正抱著一桶爆米花和肖妍窩在客廳沙發上看《魂斷藍橋》。
影片鏡頭播放到羅伊站在滑鐵盧大橋上懷念瑪拉時，肖妍哭得梨花帶雨。我一邊笑話肖妍沒出息，一邊贊嘆女主角瑪拉的扮演者費雯麗的驚世美貌。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再一次響了起來。
之所以說“再一次”，是因為當我拿起手機我才發現有好幾個未接電話。都是方嵊打來的。
我拿起手機正要接，它就掛斷了，我只好回撥過去。
“哎，若捷，我發現你這搬離了我家，我再想找你還真是不容易啊！”沒有常見的開場白，不等我開口方嵊接通電話自顧自地嘆氣道。
“什么事啊，你這么火急火燎的？我剛在看電影，聲音太大沒聽到手機響。”我放下被我挾在臂彎里的爆米花桶，離開客廳，走到陽臺。
“今天有個同學聚會，你跟我一起去吧。”方嵊不似在征求我的意見，倒更像是在通知我執行某一件公務。
“不去。”我想也沒想，脫口而出。我已經習慣了自己狹小的交際圈，這么多年也很少參加同學聚會之類的活動，更別說是方嵊的同學聚會了。
“去吧。你天天這樣悶在家里，要悶出抑郁癥的。乖，跟我一起去啊。”方嵊軟磨硬泡。
“你哄誰呢，我又不是你家的狗！”說完又覺得我好像有些駁他面子了，好歹他作為免費房東收留了我那么久。遲疑了幾秒，我才緩緩道：“聚會，你應該帶小妍去啊！”
“我為什么要帶她去？”方嵊沉默了幾秒，語氣顯得有些茫然。
“那你為什么要帶我去？”說完這句我自己被嚇了一跳。我似乎在期待著些什么。
“你不知道嗎？”方嵊反問道。
“你這偷偷摸摸地干嘛呢你！”身后傳來肖妍的聲音。
我一個激靈背對著肖妍趕緊掐斷了電話。
夏日的午后，不時有熱風伴隨著陣陣暑氣迎面撲來。我站在陽臺的欄桿后，兀自發呆。樓下的香樟樹似乎也在走神，枝葉耷拉在陽光下看不出一絲生氣。樹蔭里幾只貓咪懶洋洋地趴在地上打盹，斜刺里沖出一只戴著項圈的薩摩耶，沖散了原本愜意午睡的貓咪們。一個穿著人字拖中年男人急匆匆地趕來抱起搶占了貓咪地盤的薩摩耶沿著原路往回走。我感覺自己就像是那群貓咪的其中一只。
“若捷，你在看什么？我怎么覺得，你這兩天總是在走神？”肖妍順著我的目光看了看樓下的空地，又將目光轉回到我臉上。
“方嵊剛才打電話來約我一起去參加同學聚會。”我決定還是實話實說。
“那你答應他了嗎？”肖妍，盯著我道。
“沒有……”我猶豫著要不要說，我還是覺得你陪他去比較合適。但我終究沒有說出口。
“為什么？你明明……”肖妍話沒說完，客廳響起一陣急促的門鈴提示音。她丟下我，不急不緩地走向客廳。
這天實在太熱了，我只在陽臺上站了不到5分鐘，就感覺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滴了下來。站在這里，我只會頭昏腦脹，我決定還是回到客廳吹會空調。說不定在涼爽的室溫下，我就不會這么煩躁了。
來人是方嵊。
見我從房間出來，他劈頭就問：“為什么掛我電話？”
“噢，那個、信號不太好……”我沒敢看他。
“走吧，我是來請你去參加同學聚會的。”放嵊沒有繼續追問，而是直接道明來意。
“小妍……”我猶豫著，該怎么將這個差事推給她。
“去吧去吧。陸羽說他去超市買食材了，一會過來給我做下午茶。”肖妍刻意將“我”字加重了聲調。她輕易扼殺了我想要將赴同學會的事推脫給她的念頭。
“呃，我還沒有洗頭洗澡換衣服……”我拖延道。
“來不及了。”方嵊不等我多想，拽著我的胳膊就將我拖了出去。
肖妍面帶微笑地看著我被方嵊拖走。她甚至在我回過頭向她拋來求救的眼神時，抬著胳膊比劃著如同招財貓一般的手勢跟我告別。
“我連衣服都沒換。”下了電梯，我被方嵊一路牽著上了他的車。
“沒關系。”他揉了揉我的頭發，微笑道“這樣很好。”說著他湊上來替我系上了副駕駛的安全帶。
“這樣你就逃不掉了。”他像是在跟我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接下來他好像又說了些什么，可我完全沒有聽進去。
如果說出門之前，我是在抗拒著不愿意去參加這勞什子的同學聚會，那么現在我是在為我的著裝苦惱。我身上穿的正是第一次借住在方嵊家時，從他衣柜里翻出來的那身衣裳。我覺得同學聚會這種場合，我是不是應該換上長裙、高跟鞋什么的。我平時很少穿這類著裝，所以這也是我抗拒參加同學會的原因之一。
方嵊將車停在了一家娛樂會所的地下停車場。等到他幫我松開保險帶，并打開車門，讓我下車，我才反應過來到地方了。他一路牽著我的手，從停車場走進電梯，直到按下樓層按鈕。
我覺得我從沒這么被動過。若是放在以前，我肯定不會這么任由他帶著我，從一個原本我很熟悉的地方去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可是現在，我的腦袋是懵的。我也搞不清楚我在想些什么，又該做些什么，我甚至搞不清楚我是以什么身份跟著他來出席這場同學會的。但我，只能任由他這么牽著。
電梯到達9層的時候，方嵊又牽起我的手帶著我走出了電梯。
大廳里交錯著照射在地板上的昏暗燈光，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在靠近吧臺的位置，兩側各站著一個迎賓小姐，看到我們進來，微笑著鞠躬“歡迎光臨”。
我忽然覺得有些窘迫，即使眼前站著的是對我而言完全陌生的人。
我急欲掙脫方嵊雙手的桎梏，他感覺到我的掙脫，抬眼看了看我，輕笑出聲：“我怕你再跑了。”
我們進到包間的時候，碩大的圓桌已經圍桌坐滿了男男女女。我掃視了一圈，發現竟沒有一個是我認識的。
“兄弟，你怎么才來啊？”一個身穿灰色T恤衫、身材有些發福的男人拍著方嵊的肩膀，笑盈盈地看著我們“喲，這位是弟媳婦兒吧？”
方嵊沒有說話，只是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他撿了兩個并排的空位，看著我坐下后這才順勢坐在了我旁邊的位置上。
我本想回答說不是，但又想到在坐的似乎都是成雙成對的，若是我直接拆穿，怕是會讓方嵊面子上過不去，于是我便沒有吭聲。但我心里卻在想著，他帶我來這里莫非是想讓我假扮他的女朋友？
我以為我們來得是最晚的，不料我們落座不久，還有一個人姍姍來遲。只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這個人卻是我認識的。來人正是我大學時期文學社的社長，徐充之，因為我們同姓，大學時社員都笑稱我們是本家。
“學長，你怎么也來了？”整個包間除了方嵊，好不容易來了一位我認識的，我難免有些激動。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認出我，便起身跟他打起招呼來。
“徐、若、捷！”他一字一頓道。看到我他似乎也有些意外，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自然，只是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用略帶惋惜的神情看著我道“你怎么把頭發剪了呢？你留長頭發才更好看嘛，現在的樣子過于英氣了。”
“因為這樣洗頭發方便吶！”我笑道。
“哈哈哈！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啊。”聽到我的回答，徐充之大笑出聲。
“都別站著說話呀，來、來、快都坐下。”先前穿灰色T恤衫的男子站起身招呼我和徐充之坐下后，這才坐回原位。
“大充，你怎么還是這么沒有時間觀念?”方嵊抬腕看了看表“你足足遲到了10分鐘！”
“10分鐘那都不是事！”徐充之笑了笑看著方嵊道“不過老五，你肯定又是卡著點來的吧？”
“我一向守時，不像你寧可晚到1分鐘，也不早到60秒！”
“你就甭在這里五十步笑百步了。”
聽著他們的對方，我才意識到方嵊和徐充之似乎在大學時期就認識。看樣子還是交情很深的那種關系。只是我在文學社的時候，怎么沒見學長和方嵊一起出現過？
“我上大學時，和徐充之是舍友，宿舍6個人中，他年齡最大，所以大家都喊他大充。”方嵊見我一臉若有所思地樣子，壓低聲音跟我解釋道。
“那你在你們宿舍排行第五？”
“沒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