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課的真相——花白課堂 作業(yè)4

剩下的真相

以半自傳的形式坦誠面對真實的自己。

為什么我會被剩下，即使談過幾次戀愛，也都無疾而終。

在這個世界上，女人是弱勢群體，一個女人在社會上打拼，身體上和心理上要承受更大的疲憊，要跨過更多更大的坎，才能換取來之不易的平等。如果，沒有人陪伴，沒有人照顧，沒有人分憂，總會讓旁人看著覺得可憐。于是，不斷地被相親、被催婚……

我，今年28歲，愛讀書，一直讀到研究生，畢業(yè)后經(jīng)過兩年在外地奔波勞累，身心俱疲，最終選擇在家鄉(xiāng)的一所中學(xué)任教。

12月1日，多云。

這天早早得下了班，我心情十分舒暢。回到家準(zhǔn)備吃飯時，看著老媽穿了一身鮮艷的玫紅色家居服，坐在餐桌前，一手拿著筷子，一手拿著湯勺，下一刻，她把筷子一放，我心里頓時咯噔一下。

“你看看你多大了？天天也不打扮打扮，誰能看上你啊？”老媽眉頭緊鎖，雙目圓睜，鬢角幾撮白發(fā)劇烈地晃動起來。

我一聽，心里就不痛快，眼神一撇，牙齒緊咬著，臉上像被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熱。

“到底什么時候，你才能給我們生個外孫啊？你看看，小鳳阿姨他家兒子下個月就要結(jié)婚了，什么時候輪到你啊？要不，你找找以前的同學(xué)，看看有誰有合適的人選介紹給你啊？”老媽扯著嗓子大聲嚷嚷，越說越來勁！

我聽得心煩，猛地一轉(zhuǎn)身，大踏步走進(jìn)房屋，把門一甩，只留下“砰”的一聲。

門外充斥著老媽難聽的批斗聲，我煩悶極了，捂著耳朵往床上一趴，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在夢里，我聽見自己正在焦急地，沖著鏡子里的女孩兒大喊：“你都多大了？天天宅家里干嘛？你想要這個樣子一輩子嗎？你想要孤單面對所有一切酸甜苦辣嗎？你愿意歡樂無人分享，苦楚無人訴說嗎？你這幾年在外面到底忙什么啊？”

怎么辦？我控制不住自己，不間斷地說出這么多傷人傷心的話。

鏡子里的女孩穿著灰色的長袖連衣裙，臉上的五官極其扭曲，嘴巴大張著，卻沒有聲音；像是在吶喊，又像是在吼叫；走近看，發(fā)現(xiàn)她眉頭一直低著，遲遲不肯抬起，兩手還捂著耳朵，雙腿彎曲著，膝蓋一陣一陣地顫抖。

突然，女孩兒扭曲的五官抬起來，眼睛瞪得大大的，黑乎乎沒有眼白，眼角旁流出一串液體，晶瑩透亮，但女孩兒的嘴巴緊閉著，嘴唇在上下劇烈地抖動……

隨著我的怒吼越來越強(qiáng)烈，女孩兒受不住了，一下子站起來，雙手從胸前抬起，猛地?fù)湎蜱R子前的我……

“啊！”我一下子驚醒，喘著粗氣，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手摸著臉頰，濕的。再看看手，透明的液體在燈光下閃耀。慢慢平復(fù)下心情，我爬起來，慢慢下了床，走向臥室門口，輕輕打開門，走向滿臉焦慮的老媽。我哽咽了，雙臂微張，緩緩趴在老媽的肩頭。

老媽感受到我的懊悔，嘆了口氣，語氣軟下來：“也不是老媽逼你。爸媽年紀(jì)大了，你總要有個好的歸宿，這輩子和對你好的人在一起，你才能過得幸福啊！這樣，我們也才放心啊！”

聽著老媽輕柔的聲音，我閉上眼，想起曾經(jīng)有個人，燃起我的懵懂之情，最后卻不了了之。

12月3日，晴。

回到家鄉(xiāng)，回到初戀開始的地方，這里有我熟悉的風(fēng)景，熟悉的畫面，和懷戀的人。

初中時期，我不是愛說話的那一類孩子。經(jīng)常看到有些男孩、女孩一起聊天，偶爾開開玩笑，打打鬧鬧，我就羨慕不已！我也想要這樣，希望有人關(guān)心，有快樂一起分享。

可能一直有人在默默關(guān)注你，只是你沒有發(fā)現(xiàn)。

有一天，輪到我們組掃地，其他組員不知什么時候都走了，就我還在擦墻。我以為教室里只剩下我一個人，心里有點忐忑，有點失落，還有點害怕。

后來，我急急匆匆地收拾起抹布，正準(zhǔn)備背書包走，一雙手臂搭上來，已經(jīng)把書包帶子為我撐好了。我扭頭一看，原來是他——我們的組長還沒走呢！

我低下頭，不好意思地伸出手臂，兩手一彎，背過書包。這時，耳邊飄來一句很暖心的話：“呀！你這個小迷糊蛋，書包都忘拿了！”

那一瞬間，我覺得臉發(fā)紅，都是熱乎乎的，心里猛地漏掉一拍。又覺得不好意思，就一直不敢抬頭看他。我別過臉，羞答答地小跑出教室，到了樓下，還不能平復(fù)心情，也不敢回頭，好像怕他追上來，我不知怎么應(yīng)對，便快步走出校門。

走在路上，我心里又變得熱乎乎的，腦袋里也一直有聲音嗡嗡直響：“他怎么突然這么關(guān)心我？不是我在自作多情吧？難道他喜歡我嗎？”

第二天，我?guī)е淇斓男那椋哌M(jìn)教室，不敢看他的眼睛，一整天沒敢跟他說話。其實心里又期待著他搭話，這種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到自習(xí)課前。

打鈴前，我有意識地朝他座位上瞄，看見他很體貼地給他認(rèn)得干妹妹買吃的，兩人在一塊兒，不知聊什么，笑得前仰后舍。

那個瞬間，我十分生氣，心里有個地方被揪著，又不好發(fā)作，只能拙劣得裝作什么也沒看見，轉(zhuǎn)回頭從抽屜里拿出課本，做好課前準(zhǔn)備。

后來，我什么也不想，一切都回到了原樣。

12月5日，大雪。

昨天下午開始，城市下起大雪，隔壁班有個學(xué)生帶頭下去玩雪、打雪仗，被班干部叫上來。我從走廊這頭走過去，看見帶頭的這個男孩兒一臉無所謂得模樣，笑著走回班。

等我到自己班上交代完事情，回來的路上聽見隔壁班的班主任在大聲吼：“你牛逼，你連老師都敢罵了現(xiàn)在……”

我走近一看，是剛才私自跑下樓扔雪球的那個學(xué)生。他靠著墻壁，頭偏向一邊，低下。瞳孔瞪大，眼眶里一圈紅血絲，嘴唇緊咬著，臉頰發(fā)紅。

這個學(xué)生酷似當(dāng)年的他，初中時期給我撐書包的他。

當(dāng)年那事之后，我因為生氣，經(jīng)常不理他，他似乎有所察覺。有時候故意問我借筆記，下課專門跑過來看我寫作業(yè)，偶爾在我沒有察覺的時候，從背后抄我的作業(yè)。

有一次，我火了，從右邊一揚(yáng)手推他，不小心打翻他放在課桌上的罐裝可樂。突如其來的動靜引起周圍同學(xué)的關(guān)注，一雙雙帶著疑問、帶著責(zé)怪的眼神望著我，我不知怎么反應(yīng)才能更好的維護(hù)自己，就沖他吼了一句：“說了不給你抄作業(yè)，誰讓你老煩我的！”

當(dāng)即四下無聲，我又看看他被打濕的課桌，想幫他收拾一下。他笑著跟我說：“你別沾手，我來收拾就行了。”

他還是那么體貼的一個人。但我不知道為什么，過了一個月，一天下午自習(xí)課時，他被班主任叫出去談話，回來的時候，我看到他臉上的神情同樣也是眼眶發(fā)紅，嘴唇緊咬。看到我，別過頭，沒說話。

第二天課間操時，學(xué)校對他進(jìn)行了留校察看的處分。我心里一邊擔(dān)憂他，另一邊又遺憾，自己第一個喜歡的人居然沉淪至此。

12月7日，小雪。

年少時期的男孩子常常會因為喜歡做一些傻事，這些傻事讓愛錯過。

今天趁著去母校聽講座的機(jī)會，回去探望了一下初中時期的班主任。

老班主任體態(tài)豐盈，臉色圓潤，是個有福氣的人。見到我第一面就說：“你是我的學(xué)生，我記得！”

我開心得笑笑，“對，我是您的學(xué)生。老師多年不見，您沒變多少。真好！”

“哈哈……你還跟當(dāng)年一樣。怪不得于晨會喜歡你。”

我心驚了一下，有點語無倫次：“啊？他當(dāng)年不是留校察看了嗎？后來也不怎么跟我說話。我以為……”

“你當(dāng)時只知道學(xué)習(xí)，哪里曉得校園外的那些事啊！哎，那時候，于晨跟學(xué)校里幾個品行惡劣的學(xué)生打架斗毆，還是他先挑起的事兒。后來，我才知道，原來是有個女生喜歡于晨，看到他對你不一般，挑唆學(xué)校幾個混混打算在放學(xué)后懲罰懲罰你，被于晨知道，最后才引發(fā)那么大的事件……”

我突然間接受不了這么大的信息量，心里有點揪著，有點不可置信，有點遺憾，有點歉疚。

原本，在我的認(rèn)知里，他的溫暖讓我動心，也讓我涼心，看到他沉淪，我對他的心動也逐漸淡了。

如今，知道真相，也已經(jīng)錯過了。少女時期的喜歡太過理想，一旦對方有一點瑕疵，這種喜歡也會漸漸被淡忘。

也許，是我自己選擇了被剩下。

我向往初戀的純真，不愿向現(xiàn)實妥協(xié)。在喜歡和愛的過程中，傾向于把戀愛對象理想化，當(dāng)對方的形象崩塌，我選擇放棄自己的喜歡，借此保護(hù)自己不受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