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晚沒課，雨兮和舒舒匆匆吃完飯就一起出去了。雨兮的心盼著早點到，腳步卻很遲疑。
“別擔心，他今晚通宵加班不會回來的。就我們兩個人，進來啊。”見雨兮在門口止步不前，舒舒伸出手把雨兮往屋里拉，隨后“砰”的一聲，再旋轉里面的按鈕，門就反鎖好了。
這是一套一室一廳的房子。外間陳設非常簡單：一臺電視，一個茶幾，一張兩人沙發，一個書架。舒舒走到窗邊，關好窗戶，只留了一點縫隙以便有新鮮空氣流動，再仔細地拉好窗簾。然后到書架邊，用鑰匙打開最下面的抽屜，選了兩張光盤，就走到電視前。
旋即，電視屏幕上就出現了令人耳紅心跳的畫面。雨兮蜷縮在沙發里，用手蒙著眼睛，只從指縫里既好奇又害怕又渴望地看著，偷偷瞧瞧舒舒，她卻盯著手機不知道在玩什么。
于是，雨兮更加大膽地將手掌移到嘴巴上，雙眼毫無遮擋地看起來。隨著畫面的變幻跳動，身心也有了變化，一會兒像蕩秋千，一會兒又如坐過山車一般。
“衛生間在那邊。”放完一部，舒舒抬起胳膊伸出食指，指向衛生間的方向，頭卻仍然低著，看著自己的手機。
雨兮出來，只見舒舒正充滿激情，臉紅耳熱地雙手拿著手機。坐到身邊一看，原來，她在認真地打著游戲，打斗得正酣。
游戲結束，舒舒的心跳慢慢平穩下來，等自己的臉色也稍稍恢復后，雨兮奇怪地問：”舒舒，你怎么不看?”
“早看過了！這還不是最好看的呢！”舒舒調整了一下坐姿，靠在沙發靠背上，“好看嗎？感覺如何？”
“這，這不好說。”雨兮還是很不好意思。
“嗬，別裝，在我面前沒必要裝。”舒舒站起身，走到電視前，從茶幾抽屜里取出一盒女士煙，再用纖細的手指捻起一根，夾在指間，拿來打火機，站到窗戶邊，“啪”地點著了。
香煙冒出紅紅的火星，就像兩人欲罷不能的心跳，就像舒舒從幼兒時期糾纏到現在的幻夢。
“我很小的時候就看過了”，舒舒幽幽地說，“ 我第一次看片，好像是11歲。”
“11歲，天哪。”雨兮不敢想象，這么小的年級看這些會有什么反映，難道不會影響身心的發育？
舒舒好像看出了雨兮心里的疑惑，她把煙湊到唇邊，吸了一口，說道：“第一次看的時候，真被嚇著了，覺得大人怎么這樣不知羞恥，那樣裸露的身體也很丑，我甚至沒看完就把DVD給關掉了。”
“可是到了晚上，我躺在床上時卻怎么也睡不著了。我想到了幼兒時期和爸媽同床、同屋時聽到爸媽的聲音，他們總是很小心，總是以為我睡熟了，然后才開始，可是我總有忽然醒來的時候，后來也常常假裝睡著。我聽到他們呼吸加快，還有媽媽呻吟的聲音，我很害怕，偷偷睜眼，竟看到爸爸在媽媽身上，好像要打媽媽似的，我想喊，去救媽媽，可媽媽并沒有像平時和爸爸吵嚷打架那樣大聲地吼或者還手打過去，然后我就繼續看著，我的雙腿也在不經意間夾緊……”
“心理學家弗洛伊德認為，人們對別人隱私的窺探欲，來自于童年，兒童通過窺探父母隱私來了解自身來歷，是一種成長過程中的正常欲求。” 雨兮想到了她曾經看過的一本書上講到的這句話，可是，當這種“窺探”被動化，這種“窺探”已經超過了兒童能承受的范圍呢？雨兮陷入沉思。
舒舒抖了抖煙灰，又吸了一口，“我真的很討厭他們，從小就討厭，白天老吵架，到了晚上又那樣，讓我弄不明白原因，不想看卻不得不看，想睡又睡不著。”
“你一直和爸爸媽媽一起住嗎？”雨兮問。
“到了小學二年級，也就是我8歲的時候，他們就搬到店里住了。我就和從老家來的奶奶住。然后，我每周一到周五就和奶奶一起，周末就被爸爸媽媽要求到店里去。”幾縷淡淡的煙繚繞在舒舒的頭頂上空。
“去店里做什么呢？”雨兮對舒舒的父母產生了一絲不滿。
“管我學習啊，他們說的，哼，其實他們根本沒管我，或許的確因為忙吧，他們白天都在店里忙，就讓我到店鋪的樓上，也就是我爸媽晚上住的地方，去做作業看書。”舒舒的目光移到了窗外。
過來一會兒，舒舒才又轉過頭來，背靠著窗戶，吐著煙圈說：“我第一次看片，不，應該是前十次、二十次都是在那里看的。第一次沒看完就關了，晚上回去卻睡不著，頭腦里十分自然地將兒時看到的爸爸媽媽與片中的男女聯系起來，重合起來。第二次就決定好好研究，想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然后就越看越入迷了……
“那得怎么辦才好？你還那么小？”雨兮難以想象。
“自瀆啊，臥室、書房、衛生間，一個人的教室，等等，那股欲望上來了，就找一個可以一個人待的地方去。估計我都練成最會取悅自己的女人了，哈哈哈。”舒舒把剩下不多的煙摁滅，然后又點燃一支。
“你知道那種感覺嗎？”舒舒左手從胸前橫過去托著右手肘。
雨兮臉紅了。
“好難受，又好舒服，好空虛，又好痛快，好美妙，又好短暫，”舒舒舔了舔嘴唇，道，“所以，只是自瀆，肯定是滿足不了自己的，于是就開始尋求獵物。怎么樣？從小學六年級就開始狩獵了，有哪個男生能逃脫我的手心？只要我愿意，誰不是乖乖跟我走？”
雨兮看著舒舒那頗有些得意的神色，感到一絲悲涼，卻又說不清她現在到底有什么可悲的。
“你就沒被發現過？家長？學校？”
“沒有。就一次，我懷孕了，媽媽有所察覺，但也被我一句謊言就瞞過去了，她才沒有那么多時間來關心我，呵呵。”
“你們家開的什么店，爸媽究竟在忙什么呢，這么重要的事兒都不知道，真的沒時間陪你嗎？”
“開了一家餐飲店，店里生意很好，后來不是還開了連鎖店嗎，我爸現在好有錢啊，還有美貌嬌妻！”
“嬌妻？”
“對啊，餐飲做大了，有錢了，有時間了，可以睡其他女人了唄。”舒舒諷刺地說。
“你還考上了奐川大學，這可是有名的985！你怎么做到的啊，難道不影響學習嗎？”
“當然會影響，但我高中就改邪歸正了。我最快活最無助最自由最痛苦的日子，就是初中了。我爸媽在我小學6年級的時候離婚，初中完全就是我自己的天下了。”
“高中怎么就一下子改變了？”
“為了離開他們啊，不想看到他們互相和不同的女人或者男人在一起。于是發奮努力，考到遠一點的地方去。或許我智商高吧，竟然就考到了奐川大學。”
“為什么會離婚呢？難道做愛不會加深感情嗎？”雨兮很迷惑。
“可以和不同的人做吧，和誰做的時候就愛誰，記得這一點，就行了！”舒舒總結說。
“哦，是嗎？”雨兮喃喃道。
“那當然！所以，要想李皓涵愛你，還得讓關系更進一步。”舒舒摁滅第二支煙，重新坐進沙發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