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陌上花開,為卿寄來淺墨書信
早春江南,春意涼薄,于上元節時,離身北上,素墻黛瓦便輕淺的滑過眼底。遂輕觸屏幕,靜靜讓文字跳躍,讓心思流淌,亦記錄下江南的如霧時光。不知為何,寫下這些文字時是矛盾的,因為,世人心中的江南是無數的江南,世人眼中的江南亦是百態千姿的江南。正因如此,淺淺的文字恐實難摹出江南千古之清韻了。
柳絲如煙的江南,千年歷史有沉浮,千年情事成云煙,便是在這古老的上元節,溯回一段段舊事,亦不是文字能話盡其如舞如歌的姿態的。淹城春秋的古風遺跡,百家爭鳴;瘦西湖畔的桃紅柳綠,如詩如畫;千秋西湖的水遠煙微,飛絮濛濛;素墻黛瓦旁的油菜花黃,滿眼芳菲。
? ? ? ? ? ? ? ? ? ? ?二十四橋瘦西湖
故人辭行,便在煙花三月下揚州。古人詩句中透著對美麗江南的無限寄思。江南,有陽光下的明艷,有煙雨中的凄迷,有月光下的素淡,有晚風中的清幽,這便足見江南岸風物姿態的萬千之變了。其意蘊清遠,濃淡相宜,呈現的是于歲月流轉處低吟輕唱的絕代風華。
回味痩西湖的物景,細膩膩的無法用言語表達。深入人心的水墨意境,亭臺樓閣,繁花處處,枝葉滴翠,碧波粼粼,步移景動,明媚地如一卷點點暈染的上古圖畫。感嘆,在寥廓的長河里,在長空萬里的煙塵里,有風起時的歲月滄桑,給其古樸清姿增添了雋永風流,飄逸靈動而不失凝重典雅。
試想,二十四橋明月夜的故事是否還會在千年之后傳唱,是否依然可以隱約聽聞低婉的簫聲?想那如花美眷,都付與似水流年;想那物華欣然,都付與蒼煙夕照。綠水青山,那風煙蒼茫的過往,能消幾處樓臺?春花秋月,那千回百轉的情事,經得起幾段歌舞的消磨?踏著歲月的痩西湖,有多少風花雪月,有多少悲歡離合,留下的又是一些怎樣的風云過往?!
? ? ? ? ? ? ? ? ? ? ?千年煙月籠西湖
若在夕陽垂落中,漫步西湖,恐是可以體悟另一種人生況味了。晚陽柔柔地傾瀉在湖面,輕漾的水紋,撩撥著世人的心事,世海沉浮,寂寞著卻也是世人的人生。當下游人如織的西湖,繁華正濃,若在湖畔,欲靜心神,卻只能目送征鴻飛杳杳,思隨流水去茫茫罷了。陽光下的西湖是明艷的,蕩在湖面的游船,仿佛讓人重回蒼茫的過往,想必是山高水長的初相逢了。
每個境況的西湖,風景四時皆不同,語言失去了色彩,如諸多寂寥的歲月,便是山水也遺忘了諾言。西湖水,自古流淌,卻是冷眼看著世態炎涼。世人可曾記得“傷心一念償前債,彈指三生斷后緣”。青衫的蘇子,與不期而遇的朝云,縱是演繹不盡纏綿,終是佳人遠,才子傷;斷橋上的油紙傘依舊芬芳而佇吧,可一襲素衣的白娘子,隨歲月洪流,留下的也只是傳說而已;十八里相送的長亭上,遺忘的又是誰人幾多來來回回的離愁;“何處結同心,西陵松柏下”,蘇小小和阮郁那一見傾心,也是一抹暖人的色彩吧。然歲月長長,人也非,事也非,再回首,往事哪堪追。嘆只嘆,梧桐樹,三更雨,山水一程程,只能在江海寄余生的風煙過往中消散而去。
江南的云煙故事,告訴世人的終是不變的歷史重演:邂逅一個人,只需片刻;愛上一個人,往往會是一生。站在橋上,抖落一身煙塵,舊時風景便在眼波流轉處,復上眉心。史海鉤沉,昔時古人內心的山水,流傳至今,又有幾人能懂,只能在詩詞中讀讀那時、那景、那情了。就是這些詩詞,淡淡飄逸而出的,正透著人世間的歡欣與哀愁。世人一路撿拾明明滅滅的光陰,奈何歲月飄零,一晃燈火又黃昏。而我,便把這蒼涼寫成文字,隔著柳堤與西湖共唱,亦道“煙波槳聲里,何處是江南?”世人可放下一樓煙雨的凄迷否,把一切過往交于流年淡忘。
落下文字的前一秒已成歷史,世人總有日暮天涯的期許,我也逃離不得。江南,我又踏過誰人留下的足跡呢?不管為何,江南是夢一般纏繞心扉的。尤其當滿眼的油菜花晃著眼睛,擾著心思時,是故園夢不成的感嘆,或許,縱然有千帳燈火,恐也照不回兒時的家鄉吧。那個梳著馬尾,在油菜花叢中咬著菜苔的小女孩,身影已晃如隔世,那個在夕陽下一身清華的身姿,也無法在午夜夢回中再尋。
當春風又綠江南岸時,才知,鄉愁不是愁滋味,而是無法追尋的童年,是想夢夢不成的鄉音,是那時、那景的心境,是一方水土一方人的鄉情。今又打馬江南,只是記得,曾經有一個你,曾經這樣地來過,又這樣地走了。只盼,有錢镠那樣的人穿越歷史而來,對著花開灼灼的十里桃林,為卿寄來淺墨的書信:“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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