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假如愛有天意(四十九,五十)

圖片來自網絡

文/唐媽

第四十九章

林齊見夏堯點了頭,心花怒放地預定了位置,他記得夏堯愛吃火鍋,正好這幾天發現了一家菌湯火鍋,味道不錯,還滋補。

這次一定再嘗嘗那個手切羊肉,腌的夠入味兒,夏堯一定喜歡。林齊喜滋滋地想。

夏堯住的這棟公寓最近在整修,路面上到處是橫七豎八的雜物。夏堯穿了雙細跟的鞋,小心翼翼地躲著地上的東西,但是下臺階的時候還是被一塊磚絆了一下。

林齊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夏堯,止住了她摔倒的趨勢,不過兩個人的姿勢就曖昧了點。

“你們倆在干嘛?”

沈耀這幾天一直在耐著性子,他知道那天把夏堯逼的太緊了,緩一緩吧,再把人逼跑了就壞了。可是想著人就和自己相隔幾公里的地方呆著,卻見不到,沈耀就有點抓耳撓腮。周末公司沒事,他在老宅呆了一早上,就憋不住了。

沈耀開著車到了夏堯樓下,想著就這么在這兒等著,遠遠地看一眼也好。誰知道他車還沒停穩,就看到了夏堯和一個個子很高的男人親密地擁在一起。

他目眥欲裂,拍上車門幾步就跨到了兩人面前,爆喝了一聲。

夏堯和林齊被沈耀嚇了一跳,也忘了放開抓著對方的手,吃驚地看著沈耀。

沈耀雙眼赤紅,拳頭緊握在身側,瞪著拉著手的兩個人。一團火從腳底燒到了頭頂,自己怕煩著夏堯不敢逼得太緊,跟個傻瓜一樣躲在暗處看一眼聊以自慰,可是,她卻已經結下新歡了?那自己這段日子做得事算什么?連日來的思念和撞到“奸情”的憤怒把沈耀的理智燒了個精光,他現在想把夏堯身邊的那個男人撕碎,然后把夏堯關到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夏堯被沈耀的樣子嚇了一跳,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送來抓著林齊的手。

“沈耀,你怎么會在這兒?”

沈耀死死地盯著站在夏堯身邊的林齊:“他是誰?”

“沈哥,你不認識我了嗎?”

一直站在夏堯旁邊的林齊也一直在觀察沈耀,只是一時沒有明白沈耀這是鬧的哪出?看起來似乎火氣很大。他記得夏堯和沈耀是認識的,不過,這兩年兩人已經這么熟了嗎?想到這兒,林齊心里就不由有點不舒服。

沈耀盯著這個皮膚黝黑卻依然英俊的男人妒火中燒,聽了對方這句沈哥,才覺得這個人似乎有點眼熟。

“沈哥,我是林齊。我是不是曬得太黑了?哎,剛回來我媽都不敢認我了。”

沈耀沒有因為得知對方是林齊而消了氣,反而心中的煩躁和憤怒更深了。當年,就是這個男人差點就和夏堯走到一起,現在,自己的地位這么尷尬,這個男人又正好出現,那意味著什么呢?

沈耀把目光轉向夏堯:“夏堯,我這幾天不來找你,不是給你時間和其他男人親親我我的。”

夏堯心里咯噔了一聲,她和眼前兩個男人的關系本來就剪不斷理還亂。她知道沈耀誤會自己了,可是這管他什么事呢?同時,她一點都不想讓林齊知道她和沈耀的關系,她對于多年后還能重遇當年的好友很開心,但是如果林齊知道當年就是因為自己,姐姐林沫才被退婚,那他會怎么樣呢?

“沈耀,你夠了。”

沈耀冷笑了一聲:“你害怕什么?”

林齊被這奇怪的氣氛弄的莫名其妙,他笑了笑,想化解一下:“那個,沈哥,我和夏堯正要去吃飯。你要不也一起去吧?”

林齊不開口還好,這話一出口,沈耀氣得手都抖了。

“什么時候我和自己的女朋友去吃飯,還需要一個外人開口邀請了?你說是嗎?夏堯。”

夏堯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心里卻平靜了下來。呵呵,終于還是說出來了。

林齊吃驚地看了看夏堯,又看了看沈耀。

“夏堯,你和沈哥……”

夏堯低著頭,頭發垂下來遮住了半邊臉,看不清表情。

“林齊,對不起。”

林齊往后退了一步,難以置信地看著夏堯。

兩年前姐姐被退婚的時候,自己在保加利亞,雖然一直和姐姐不太親近,可那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姐姐。看到姐姐消沉的樣子,心里也是很不好受。沈家退婚的原因說的很官方,父母也不肯多說,自己也是從他們只言片語猜出應該是沈耀另結新歡把姐姐拋棄了。后來,父親一再難為沈家,直到沈家把祖傳下來的航道轉讓出去,才消停了下來。

那個新歡,竟然是自己喜歡了這么多年的夏堯?

他看看憤怒的沈耀,又看看低著頭的夏堯,這是真的。

林齊的心像是被扭成了麻花,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卻發現什么都說不出來,塌著肩膀往遠處走去。他不知道怎么面對夏堯,又怎么面對姐姐,只能選擇落荒而逃。

夏堯看著林齊有點倉皇失措的背影,想伸手拉一把,最終還是放棄了。她含淚看著沈耀:“這下你滿意了?沈耀,你到底要把我的生活毀成什么樣才會放過我?你告訴我好不好?”

沈耀看著夏堯悲傷地臉,才豁然發覺自己的失態。沈耀,你這是在干什么?你還嫌夏堯離你不夠遠嗎?可是,如果自己不往前逼這一步,夏堯就該跟著別人走了吧?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夏堯。”

夏堯看著沈耀一臉痛苦,卻又無比堅定的樣子,就渾身充滿了無力感。

“我們之間錯過了太多,還能剩下什么值得我們再在一起?沈耀,你也看到了,我沒辦法面對你,你也沒辦法和我心平氣和的談話,我們之間總是這樣那樣的問題誤會。我和林齊什么都沒有,我只是和一個朋友出去吃頓飯而已。你呢?你又做了什么?沈耀,我已經不是兩年前那個什么都不知道、無法自保的小姑娘了,我不想自己的命運被你們沈家百步。你放過我,好不好?”

沈耀回憶了一下,這似乎是兩人見面以來夏堯說的最多的一次,可是內容卻鮮血淋漓。

“還剩下什么?夏堯,我這兩年一直在找你,無時無刻不在找你。你竟然問我們之間還剩下什么?什么都不剩,你這些年又為什么不找男朋友?夏堯,你不要騙自己了。”

夏堯身子晃了晃:“和你無關。”

“和我無關是嗎?”

沈耀上前一步抓住了夏堯的胳膊:“我帶你去看件東西,你就知道我們之間到底還剩下些什么。”

夏堯昏昏沉沉地被沈耀塞進了車里,她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忽然發現一切都那么熟悉:這是回沈耀和自己一起住過的那間公寓的路。

那時候,歲月靜好,沈耀經常帶自己出來尋找美食,或者帶自己去郊外采風。這條路走了太多遍,即使是這么多年過去,夏堯依然能清楚地記得哪里有家超市,哪里有個火鍋店,哪里有個小花店。

她扭過頭,把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淚眼朦朧地看著沈耀。

沈耀也扭著頭看著夏堯,終于,我們又一起踏上了這條路。

推開門的時候,夏堯忽然很緊張。滿滿的回憶撲面而來,夏堯感覺自己快窒息了。當看到屋子里的樣子時,她心痛地差點彎下腰。

屋子里一切都是兩年前自己離開時的樣子,當初掉地上的書端端正正地擺在沙發前的茶幾上,連那條大嘴猴的毯子都放在原來的位置。

沈耀靜靜地站在夏堯身后,沒有出聲。他在享受這一刻,和夏堯一起回到這里的情景不知道在夢里出現了多少次,終于,以這樣的方式實現了。

夏堯,歡迎回家。

第五十章

公寓的一樓有一間屋子原來是空著的,是當初夏堯跟沈耀申請來準備放自己拍的片子的。誰知道還沒來得及用,自己就遠走他鄉了。

這會兒她站在房間門口,沈耀拉著她的手放到了門把手上。

“打開看看吧。”

夏堯回頭看了看站在身后的沈耀,忽然有點膽怯,她想把手從門上縮回來,可是看著沈耀充滿期待的目光,就不忍心了。

她深吸了口氣,慢慢地打開了門。

開門的一剎那,夏堯屏住了呼吸,眼眶里的淚終于掉了下來。

整整一屋子,都是攝影作品,包括好多幅自己只在書上看過的。她忽然想起來,那會兒她學習累了就會趴在沈耀身邊看攝影雜志。有一次沈耀問她:“你每天看這些干嘛?”

夏堯記得自己沖沈耀翻了個白眼,覺得他就是個不懂得欣賞藝術的暴發戶:“這是藝術!不懂了吧,等我有錢了,我就把這些作品全買下來,掛在屋子里每天看。”

沈耀好笑地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說自己是“財迷”。

他竟然一直記得嗎?這滿屋子的作品,囊括了當年自己在雜志上看到的所有,其中很多都是不對外出售的,沈耀,你到底花了多少心思?

夏堯淚眼朦朧地看著屋子里的片子,覺得被壓的喘不上氣來,忽然,她被墻上的一張照片吸引了目光。

片子從專業角度來看,拍的很拙劣,一看就是不懂攝影的人拍的。那是一個人的背影,坐在傍晚的海邊,因為拍攝時逆光的原因,整個照片很暗,再加上放大過,顯得都模糊了。可是,夏堯心卻一陣狂跳。那是自己的背影,是和沈耀第一次去海邊時的樣子,不知道是多會兒拍的,可是現在卻掛在一屋子的名家大作之間,那么突兀。

“你走的時候把床頭放的那張合影拿走了,然后我才發現竟然都沒有你的照片,回憶的時候只能在腦海里不斷地回放我們在一起的情景。所幸,我手機里還存了一張背影。”

夏堯不敢回頭,她聽得出沈耀的聲音有點啞,自己則已經淚流滿面了。

“我托人按照你留下的雜志上的片子收集這些作品,希望有一天你回來的時候能給你個驚喜。幸虧我一直在做這件事,上次在佛羅倫薩碰到你,就是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帶回幾幅好作品。幸虧,幸虧我去了。”

沈耀上前從背后將夏堯擁在了懷里:“夏堯,對不起,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我所做的一切,從來都沒有要傷害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夏堯眼淚怎么也忍不住,心里面有感動,有心疼,還混雜著委屈。這兩年多的時間,多少個夜晚自己都被噩夢驚醒,有時候是夢到母親慈祥的面容忽然變得猙獰,更多的時候是夢到沈耀遠遠地站在那里,不理不睬,只是冷冷地看著自己。

她一直以為沈耀對自己早就不在乎了,可是,現在看著擺滿了屋子、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血的作品,她才知道自己錯怪沈耀了。這個男人,從來都沒有忘記過自己。

可是,那又能怎么樣呢?

自己與沈耀各自分天涯時,尚且被母親去世的愧疚折磨得夜不能寐,如果自己和沈耀在一起了,母親會瞑目嗎?自己這關又怎么能過得去?

這些年,她一直用母親的死在鞭笞自己,是自己貪圖一時的溫暖,卻讓辛苦了一輩子的母親殞命。不忠不孝的自己,哪里有資格獲得幸福?又如何才能原諒自己?

沈耀把頭埋在夏堯的脖子里,緊緊得抱著對方。

夏堯不知道自己多會兒止住了眼淚,卻發現自己脖子里一片溫熱。她的心狠狠地抖了一下:沈耀,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哭了。

她的心更亂了,她心疼沈耀,卻無法原諒自己。媽媽,我到底該怎么辦?

她猛地從沈耀懷里掙了出來。

沈耀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然后有點茫然地看向了面前的夏堯。

夏堯眼睛紅紅的,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

“夏堯……”

沈耀伸出手,想把人重新擁住,夏堯卻想被嚇了一跳般,往后踉蹌著退了一步。

她捂著胸口:“沈耀,不行……”

沈耀的肩膀垮了下來,英俊的臉變得灰敗。

夏堯終于受不了了,奪門而逃。

她急沖沖地從電梯里沖了出去,把一個等電梯的人撞得身子一歪。可是,她像沒有發現以下,直直地跑了出去。

被撞的男人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沖著夏堯背影喊:“趕著投胎還是有鬼追啊!”

夏堯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直到腳不堪重負,她才停了下來。她腦海里不斷回放著沈耀痛苦的表情。

沈耀,我們到底該怎么辦?


Paul本來是打算要在龍城呆一段時間的,可是卻被母親一個電話著急忙慌地叫回了意大利。母親說自己腿疼的受不了了。

Paul在上大學之前都和母親住在米蘭郊區的一個小鎮上,那里有一棟棟的別墅,都是獨門獨院,靠山建著,人跡罕至,卻勝在清凈。

從Paul有記憶開始,他就對父親的印象很模糊。那個和自己一樣有著金色頭發的高大男人很少出現在這里,和自己常年作伴的就是母親。

母親是東方人,故鄉就在龍城。Paul小時候調皮,喜歡翻箱倒柜,曾經找到過一張母親年輕時候的照片。照片是黑白的,上面的女人穿著旗袍,溫婉地笑著,卻能看得出傾國之姿。即使是現在,母親已經年過半百,卻依舊風韻猶存。

等到Paul長大了,他就知道自己其實是父親的私生子,母親也不是父親名正言順的妻子。也許年輕的時候父母也有過轟轟烈烈的愛情吧,可是幾十年過去,早被時光打磨地所剩無幾了。母親這么美麗的女人,一輩子都耗在了這個冰冷的別墅里面。Paul為母親不值,卻知道自己是母親的唯一了,所以,一直對母親言聽計從。

“紅姨!”

Paul推開門就著急地喊著保姆的名字。母親在電話里說的含糊,就說腿疼讓他趕緊回來,至于一直康健的母親怎么會忽然腿疼,Paul卻一無所知。

紅姨是個和母親年齡差不多的中年婦女,看起來比母親老很多,卻慈眉善目。這會兒聽見自家少爺急吼吼的聲音,不由地朝女主人笑了笑:“夫人,你把少爺急壞了。”

蔡曉雯露出一個與年齡不相符的調皮笑容:“怎么會?我這是要給他驚喜呢。”

說罷朝一邊坐著的林氏母女笑了笑:“我的兒子回來了。”

坐在一邊的正是來意大利開珠寶展的林沫和母親張芬怡。

張芬怡笑著說:“曉雯啊,你這個調皮的性子這么多年都沒改掉啊。”

林沫起身從吧臺端了兩杯熱可可過來,分別放在了母親和阿姨面前。杯子還沒放穩,門就被推開了。

Paul對母親的身體擔心地不行,沒等到紅姨回答自己就闖進了客廳,然后就看到了唯美的一幕。

一個穿著晏紫色及膝裙的女人優雅地欠著身子,把一杯冒著熱氣的可可放到了自己母親的面前。Paul站在門口,只能看到對方如玉的側臉,在熱氣的蒸騰下有點朦朧。細長的脖頸猶如高貴的天鵝,彎下的腰背卻拉出了美好的線條。

這是哪里來的仙女?

Paul站在門口看呆了,他覺得自己的心里泛起了漣漪,整個腦子里只有兩個字: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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