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媽
第四十三章
夏堯坐在門后的地板上,嘶聲痛苦著。
當年母親去世的時候,夏堯沒有這樣哭;在國外打工遭遇流氓的時候也沒有這樣哭,可是今天看到沈耀鄭重其事的將兩枚硬幣拋入許愿池然后對自己說“我愛你”的時候,她卻如何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愴,為什么?為什么要在時隔兩年之后,自己都以為將那段感情忘記的時候,跑出來狠狠地挖出自己深埋心底的傷疤。
她想起了當初沈耀在沙灘上和自己跳舞的樣子,還想起了沈耀摟著自己一起看電視的笑容,甚至想起了沈耀溫柔霸道的吻,原本以為忘卻的記憶,此刻清晰無比地呈現(xiàn)在夏堯面前,無處可藏。
她悲哀地發(fā)現(xiàn),即使自己掩藏地再好,可是卻騙不了自己的心,她根本忘不了沈耀,忘不了那個男人的所有。
沈耀今天的笑臉和那句“我愛你”反反復復在夏堯腦海里回蕩,夏堯捂著嘴,盡量壓抑自己的哭聲。她忘不了沈耀的好,可是更忘不了母親的生命在自己面前一點點消失的樣子,直到現(xiàn)在,夏堯午夜夢回,都經(jīng)常會看到母親氣憤不甘的眼神。她從哪里來勇氣,去接受沈耀的愛?
沈耀站在夏堯房間的門外,屋里傳來一陣陣壓抑的哭聲。沈耀感覺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捶打撕扯著,他多么想把夏堯擁進懷里,安慰她,保護她,可是這一切的一切都緣起自己。幾次躊躇,沈耀最終還是將舉起的手無力地垂在了身側(cè),他沒有勇氣敲響那扇門,只是轉(zhuǎn)身落寞地離去,他知道夏堯一定不愿意看到自己。
沈耀給前臺打了電話,讓前臺送熱牛奶和晚餐去夏堯房間。
夏堯被忽然的敲門聲嚇了一跳,她從地上爬起來,哽咽著問:“誰?”
“您好,客房服務。”
夏堯愣了一下,自己沒有叫客房服務,她說了聲稍等,先進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鏡子里那個女人頭發(fā)凌亂,眼睛紅腫,夏堯用冷水狠狠地拍了拍臉,出去打開了門。
“你好,我沒有叫客房服務。”
服務員看了看手里面的單子,禮貌地說:“小姐,不會錯的,是前臺直接下的單。我?guī)湍瓦M去好嗎?”
夏堯心想可能是主辦方的安排吧,她這會兒昏昏沉沉,沒有精力去想,只得把服務員讓進了房間。
夏堯喝了口熱牛奶,才想起來自己中午飯也沒吃,這會兒確實也餓了,她慢慢地吃著,一直把牛奶和三明治、沙拉都消滅完,去洗了把臉,便窩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夢里交替出現(xiàn)了好多人的臉,一會兒是沈連平陰云密布的臉,一會兒是母親瞪著的雙眼,一會兒又是沈耀溫柔的笑臉,夏堯感覺渾身無力,胸口憋悶的厲害,可是卻無論如何都睜不開眼睛。
她估計自己可能是發(fā)燒了,自從母親去世后便落下的毛病,心里一有事就會發(fā)燒。夏堯迷迷糊糊還想著,看著難受的勁兒,估計這次燒的挺厲害的。自己在這里誰都不認識,說不定燒死了都沒人發(fā)現(xiàn)呢。燒死也好,一了百了,再不用去想那些愁人的事情了。
沈耀一直在夏堯房門外徘徊,早上過來的時候他問過客房服務生了,夏堯昨天吃過晚餐后便一直沒有出來,沈耀焦躁地看了看手表,已經(jīng)下午兩點了,夏堯都沒有出來。她都不吃午飯的嗎?
沈耀焦急地來回踱著步,最后實在受不了,他終于輕輕地敲響了夏堯的房門。沒有人應。沈耀又敲了幾下,這次聲音大了些,可是還是沒有人答應。沈耀的心沉了沉,不會出什么事吧?
想到夏堯可能有個好歹,沈耀立刻大力地敲起了門,邊敲邊喊著夏堯的名字,可是依然沒有人應答。反倒是樓層的服務生被驚動了過來。
沈耀一把拉住那個年輕的小伙子:“房間里的客人從昨晚到現(xiàn)在一直沒有出來,敲門沒有人應,我懷疑人可能出事了。我是她朋友,你快開門看看。”
小伙子被沈耀紅紅的眼睛嚇了一跳,可是本著對客人負責的原則他又不敢開門,猶豫地看著沈耀說:“先生,這不符合規(guī)定,我得請示我們領導。”
沈耀哪有耐心等著什么請示,直接一反手把人壓在墻上,從人口袋里掏出了房卡。
“滴”的一聲,房門開了。沈耀放開目瞪口呆的服務生,推開了門。房間不大,里面拉著窗簾,光線很暗,沈耀輕輕地叫了一聲夏堯,沒有人答應。
沈耀摸索著打開了走廊的燈,這才看見夏堯在床上睡著,但是似乎很不舒服,皺著眉毛,還發(fā)出了輕輕的呻吟。
沈耀快步走到床前,才發(fā)現(xiàn)夏堯臉通紅,嘴唇卻沒有一絲血色,他摸了一下夏堯的額頭,滾燙。
夏堯發(fā)燒了。
沈耀回頭對跟在身后不知所措的服務生說:“愣著干什么,趕緊叫救護車,她發(fā)燒了。”
服務生也看到了夏堯的異狀,連忙跑出去叫救護車了。
沈耀去衛(wèi)生間拿了濕毛巾,擰干放在夏堯的額頭上。國外的酒店不提供熱的飲用水,都沒辦法給夏堯喂點水。
救護車來的時候,沈耀已經(jīng)換過一次毛巾,他為羅馬醫(yī)院的效率憤怒著,但是也只得配合著把夏堯抱上了救護車。他用厚厚的毯子把夏堯裹著,只露出了鼻子上面的一小半臉,醫(yī)生讓沈耀把人放在床上,沈耀搖了搖頭拒絕了。
夏堯睡的很不安穩(wěn),無意識地抓著沈耀的衣襟,沈耀就這么把人摟在懷里,一直到了醫(yī)院。
一通檢查下來,醫(yī)生說只是普通的發(fā)燒,可能是扁桃體發(fā)炎引起的。護士幫夏堯掛上了點滴,就出去了,只留下沈耀和夏堯兩個人。
夏堯這會兒好些了,呼吸平穩(wěn)了下來,臉色也好了很多。沈耀從護士站要了熱水和杯子,不時拿棉簽粘著水往夏堯干裂的嘴唇上擦。
夏堯安靜地躺在那里,房間很靜,沈耀就癡迷地看著她的睡顏。他都快記不清楚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看到夏堯的睡顏了,這幾乎是沈耀這兩年多的奢望。
他貪婪地盯著夏堯的臉,生怕夏堯又會不見。他內(nèi)心極度地懊惱,為什么昨天不進去呢?如果進去的話,夏堯就不會發(fā)燒了。雖然醫(yī)生說沒事,可是高燒把人燒傻燒死的也不是沒有,沈耀一陣心悸,幸虧自己闖了進去,要不夏堯不知道會怎么樣。
他溫柔地幫夏堯把頭發(fā)別到耳后,然后把被子往緊的掖了掖。
夏堯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她感覺頭痛欲裂,眼皮似乎有千斤重,渾身酸痛。掙扎著睜開眼,夏堯一陣恍惚,她一時反應不來自己這是在哪里?為什么頭這么疼?肚子里空空的,火燒火燎的,應該是餓了。可是她記得自己是吃過飯才睡啊。哦,她忽然想起來自己發(fā)燒了。她想抬手摸一下額頭,卻發(fā)現(xiàn)手上扎著點滴,然后她便看到了俯在自己手邊的一個腦袋。
沈耀睡的很淺,夏堯一動,他立刻就醒了。
他一下子蹦了起來,站得太急,眼有點黑,但是他顧不上了。
“夏堯,你醒了?感覺怎么樣?餓嗎?想吃什么?”
夏堯皺著眉看著沈耀:“你怎么會在這里?”
夏堯一開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嗓子啞的厲害。沈耀立刻倒了一杯水過來,把夏堯扶了起來。
夏堯喝了幾口水才緩過來,虛弱地盯著沈耀,滿臉的疑惑和不解。
“你怎么會在這兒?”夏堯繼續(xù)問。
沈耀放水杯的手頓了頓,然后轉(zhuǎn)身看著夏堯。
“我為什么會在這兒?如果不是我在這兒,你是準備把自己燒熟嗎?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發(fā)現(xiàn)你一直沒有出房門,你這會兒就變成傻子了。”
沈耀一想到夏堯一個人在這里,連自己的身體都照顧不好,火氣立刻竄了起來。
夏堯有點尷尬,她撇了撇嘴:“我沒事,不需要。”
她聽出了沈耀的擔心,可是她沒法回應。身體太虛了,也沒精力去想怎么應付。
沈耀看夏堯低了頭不說話,就擔心自己是不是太粗暴了。
他走到夏堯床邊:“夏堯,我,我只是擔心你。你別趕我,等你燒退了再趕我走好嗎?你一個人,我實在不放心。”
夏堯吃驚地看著沈耀,這個男人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什么時候聽過他這么低聲下氣地請求一個人。夏堯感覺心里酸軟,可是又伴隨著深深的心疼。
“沈耀,你這是何必呢?”
沈耀認真地看著夏堯:“夏堯,我要彌補我這兩年犯下的錯,你給我這個機會吧。”
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候,夏堯看著沈耀籠罩在暮色中的身影,張了張嘴,忽然感覺趕他走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唉,愛怎么怎么去吧,夏堯疲憊地閉上了眼睛,又陷入了昏睡。
第四十四章
夏堯這場病來得快去得也快,打了兩天點滴,扁桃體就消炎了。
這兩天沈耀一直都呆在醫(yī)院,每天會有人送文件過來,簽完然后拿走。大部分時間他都坐在床邊陪著夏堯,原本冷冽的男人卻化身成婆婆嘴,一會兒問夏堯渴不渴,一會兒又問要不要吃水果,夏堯一率都閉口不言。她怕自己一張嘴,好不容易硬起來的心腸就會軟化。
沈耀看夏堯不答話也只是落寞地笑一笑,然后該干嘛還干嘛。夏堯不知道的是,沈耀每天晚上都在她睡著后,都會打開筆記本處理郵件到深夜。公司的事情很多,沈耀這段時間在國外,只能通過這種方式處理了。
早上醫(yī)生查房后,說夏堯可以出院了。
夏堯也有點迫不及待,每天呆在這里對著沈耀,她感覺壓力很大,沈耀無微不至的照顧讓夏堯很是無所適從。
沈耀聽到夏堯可以出院了,一顆心總算落了地,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深深的失落。出院后,自己又沒有理由呆在夏堯身邊了。這兩天的時間,雖然吃不好睡不好,可是沈耀卻甘之如飴。可以這么安靜地和夏堯呆在一起,已經(jīng)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沈耀感覺到了兩年來從未有過的滿足。可是,這份難得的相處又要失去了。
夏堯埋著頭收拾東西,她不想去看沈耀,這次的學術(shù)交流會也要接近尾聲了,夏堯決定明天去把需要交的作品交上去,就先離開了。這次收獲很大,她暫時不打算回A國,決定去趟米蘭,這次米蘭有一家知名的時尚雜志向夏堯伸出了橄欖枝,她決定趁著這次機會去看看。
“夏堯,你有什么打算嗎?”
沈耀站在窗前,背著光,夏堯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哦,我應該會簽一家雜志社吧。衛(wèi)老師幫我引薦了不少知名的主編。”
夏堯停下手里的動作,輕輕地說。
“你不準備回國嗎?”
沈耀問地艱澀。
夏堯愣了一下,這兩年來,雖然自己很努力,但是她還是可以感覺到身在異鄉(xiāng)的不安,是一種沒有歸屬感的不安。
雖然畢業(yè)后衛(wèi)戍完全可以幫自己申請到綠卡,成為A國的合法居民,可是夏堯卻對之后的事充滿了迷茫。
在這么一個沒有熟悉鄉(xiāng)音的國度,自己真的可以重新開始幸福嗎?自己也會和一位金發(fā)碧眼的外國男子結(jié)婚,然后生個孩子嗎?她潛意識里接受不了。內(nèi)心深處,她深深地眷戀著祖國和故鄉(xiāng),無論那里發(fā)生過什么,終究是自己的根。但是她又逃避性地不想去面對,只是一味地扎在自己的藝術(shù)天地里,試圖沉迷與此忘記那些煩惱的事情。
沈耀看夏堯不回答,便接著說:“現(xiàn)在國內(nèi)發(fā)展的很好,你走的這兩年龍城發(fā)展很快,以你的才華在國內(nèi)會有更好的發(fā)展。”
夏堯抿了抿嘴:“我會考慮的。”
“夏堯,我會一直等著你。直到你原諒我。”
夏堯苦笑了一下:“沈耀,你這么通透的人不可能看不到我們之間的問題,這個問題是沒辦法解決的,我接受不了,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夏堯平靜地說完這幾句話,感覺心里輕了一下,沈耀卻覺得滿嘴苦澀,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夏堯,你到底怎么樣才會原諒我?”
沈耀無力地靠在窗臺上,滿身的悲傷。
夏堯的目光穿過沈耀不知道看到了哪里,她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沈耀,你回去吧。你有一大攤子的事情,沒必要在我這里浪費時間。”
沈耀痛苦地皺起了眉頭,他無力地抓著窗棱,想要借助些力量,可是夏堯渾身都是拒絕的味道,他根本無法靠近。
“那好吧,我走,但是,我還是那句話,我會一直等你的。無論你多會兒回頭,我都在這里。”
夏堯閉了閉眼睛,拎著幾件衣服:“那,再見。”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
沈耀看著緩緩關上的門,垂下了頭。
夏堯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便交了作品,然后向組委會告辭了。她買了去米蘭的機票,希望那個時尚之都可以驅(qū)散自己心中的陰霾。
米蘭,意大利的西北方大城,意大利第二大城市,是米蘭省的省會和倫巴蒂大區(qū)的首府,位于倫巴蒂平原上。這個以時尚、觀光和建筑聞名的國際大都市,擁有豐富的文化古跡和遺產(chǎn),擁有充滿活力的夜生活與獨特的料理,更是以傳統(tǒng)歌劇著名。米蘭城擁有世界時尚之都的美譽,位于蒙特拿破侖大街上的時裝店舉世聞名,埃馬努埃萊二世長廊更是被認為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購物中心。
夏堯要去的正是位于蒙特拿破侖大街上的一家雜志社,這家雜志社影響著米蘭的時尚走勢,夏堯不禁想起了大學時看的電影《穿普拉達的女王》,不知道一會兒見的BOSS會不會也是個如女王般的人物。
來之前,夏堯已經(jīng)和主編打了招呼,前臺熱情地帶著夏堯上樓。電梯門一開,夏堯便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這里似乎在進行著一場緊張的戰(zhàn)役,踩著幾寸高鞋子的美女們來回奔跑著,西裝搭配著運動鞋的男士比比皆是,卻一點都不違和。這些俊男靚女們忙碌地打著電話、收著傳真,還有助理推著各式各樣的衣服穿梭著,各式各樣的片子被不停地傳閱著,所有人都處在一種極度亢奮和充滿活力的工作狀態(tài)中,夏堯瞬間便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前臺和夏堯小心的從忙碌的人群中尋找縫隙穿過,忽然一個穿著煙灰色襯衣的男人把一疊片子塞到了夏堯的手里:“趕緊把這些片子處理掉,我需要的是真實,真實懂嗎?不是這種修出來的東西。”
夏堯嚇了一跳,隨即就明白過來這個人把自己當成了這里的工作人員了。她哎了一聲,想解釋,可是對方很快又朝著另外一遍在改片子的女孩子吼去了。
夏堯苦笑了一下,不過本身的敏感還是把手里的片子拿起來翻閱了起來,她驚奇地發(fā)現(xiàn),這是一組人物紀實的片子,確實如那個男人所說,修飾太厲害,可畫面感本身卻欠缺了點。這其實是現(xiàn)在攝影界的一個無奈的情況,為了拍出好片子,后期甚至比前期的拍攝都被人重視,這些片子便充滿了修飾后的僵硬。
夏堯思索了一下,她走到那個男人面前,禮貌地打了個招呼:“您好,先生,我這里正好有一部分符合這種紀實主題的片子,還沒有修過。”
那個男人偏過頭斜著眼睛看著夏堯。意大利出產(chǎn)帥哥世人皆知,但是這個男人在這么激烈的競爭環(huán)境中仍舊出類拔萃。亞麻色的頭發(fā)梳理地整整齊齊,眼珠有點偏綠,像是從游戲中走出來的精靈族,皮膚白皙,甚至透著些病態(tài)的青色,顯得真?zhèn)€人有點陰郁。
他打量了一下夏堯,估計覺得這個穿著牛仔褲、白T恤的女孩子有點土的掉渣,便皺了皺眉頭:“嗯?你為什么穿成這樣?是出門來買菜的嗎?”
夏堯有點跟不上這個精靈男的思維,愣愣地看著他。精靈男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拿來吧,我看一下。”
夏堯從包里拿出卡遞了過去。
精靈男很快便點了開來,看了幾張,皺著的眉頭有點舒展了。這組照片正是夏堯拍的名為“幸福”的羅馬許愿池。
精靈男看完后直起身,打量了夏堯一下:“不錯,不過為什么我以前沒有見過你的片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夏堯,我是艾文介紹來面試的。”艾文是在羅馬碰到的編輯。
精靈男挑了挑眉,他記得艾文跟自己提過,說安排了一個很有靈氣的中國女孩子來面試,看來面前這位就是了。
“你跟我來。”精靈男轉(zhuǎn)身往前走去,周圍的人自動為他讓了條路出來。
夏堯看了看一臉驚恐的前臺,有點莫名其妙,但是只得跟了上去。
精靈男把夏堯帶到一件很大的辦公室,他坐在沙發(fā)上,指了指對面的沙發(fā)示意夏堯坐。
“夏小姐,你好,我是這間雜志社的負責人,你可以叫我Paul。艾文跟我說過你的情況了。你的片子我很喜歡,如果你愿意的話,今天可以簽約。”
夏堯吃了一驚,她很喜歡這里的工作氛圍,但是沒想到這么容易就被錄取了。
“啊,是這樣的,我還沒有畢業(yè),而且沒有意大利居留權(quán)。”
精靈男無所謂地擺了擺手:“無所謂,我錄取你需要你去中國,我那邊要開一家新的分支機構(gòu),設在龍城。龍城你知道吧?你可以考慮一下。”
夏堯瞪大了眼睛,龍城嗎?自己這是要回去了嗎?昨天還在惆悵自己以后的去向,今天便有這么個重返故土的機會擺在自己面前了?
“我需要考慮一下。”夏堯沉思了一下。
“好,我等你三天。你考慮好了給我打電話。”精靈男遞給夏堯一張名片。
夏堯告辭了精靈男,漫步在拿破侖大道上,街道兩邊的時裝店裝修或者雅致,或者典雅,無處不透著高貴。
這是個看重出身和身份的世界,夏堯急需一個可以證明自己能力的平臺,她知道她需要這份工作。剩下的那份猶豫,其實是沈耀。
如果回國的話,自己將再次進入沈耀的圈子。
可是有什么關系呢?我不欠誰什么,這是我自己想要的生活。夏堯,其實你的心里也是有期待和僥幸的吧?
夏堯駐足于米蘭街頭,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身返回了雜志社。
Paul看著去而復返的夏堯一點都不意外。
“Paul,我簽。”
夏堯鄭重地在合同上簽了自己的名字。
龍城,我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