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出生已經5天了,想起這幾天的日子,恍如隔世。感覺生活其實沒有翻天覆地的變化,因為身邊還是那些人,每天的白天照常到來,每天的雨也一直在下。而確確實實又是,我的生命中里多了一個小女孩,一個結實而又甜膩的負擔。
還記得10.11白天的輕微見紅風波,我和老公、老媽決定回家吃飯看情況繼續等。下午又似乎奇跡般的好了,除了肚子發緊之外,于是讓老公回去上班,畢竟后續要花錢的地方太多了。作為一對經濟一直小緊張的夫妻來說,我傾向于讓老公國慶節去加班,我會在37周之前按部就班上班不請病假,我會要求順產+母乳,我會選擇普通3人間病房,因為錢真的太重要了。
安全的過了一個下午,其實心里一直很害怕,雖然準備生孩子的東西已經全部就緒,可是越到后面就越無法接受即將要生孩子的事實。30歲之前的人生即便是困難重重,可是只要自己努力,也都挺過來了,似乎沒有什么可怕的。30歲之后的人生就要面對更多人生,養育孩子估計才是第一大難關吧?
一下午,肚皮一直緊緊的,寶寶也一直在肚子里動來動去,我自己也感覺快生了,雖然我不希望這么快。熬到晚上,媽媽在我房間待到10:00,我讓老公和媽媽都各自休息,因為我感覺這不是肚子疼,就是肚皮發緊而已。開始,頻繁的上廁所,每次都看有沒有見紅,10.12凌晨1:00的時候,好像也觀察到輕微的紅,我十分強烈的覺得快生了,雖然我還是不愿意相信這個事實。
我自己坐在床邊,感受著平均6~7分鐘一次的小腹墜脹的疼痛,一邊開始等著更疼的到來,或者是期待再一次的虛驚一場。然而,事與愿違,這一次的疼痛漸漸嚴重,我自己坐在漆黑的床邊,想哭也哭不出來,不驚喜也不激動也不那么害怕了。整整坐了2個小時,想了無數種可能的結果。想我應該不適合走進婚姻,想我為何不是不孕不育患者,想我是不是拿起包一走了之才好,想我的未來是不是會很可怕。可是,看著打著呼嚕的老公和隔壁趕來照顧我的老媽,我什么決定也不敢做,只能夠等待命運的到來。
10.12凌晨3:00的時候,我還是決定不走了,叫醒老公和老媽,收拾箱子和待產包,重新打車去醫院。到醫院大概4:18左右,此時,不住院已經不行了,確實已經很疼了。然而,醫生告訴我,2人間和3人間已經沒有了,只剩下一個單人間,也就是所謂vip,老公一口答應了,而我的心在滴血,因為vip真的好貴。此時,滴血的痛大于肚子的痛,但是我也沒有辦法,硬著頭皮辦了住院手續,還好我臨時把信用卡額度提高了,不然我都沒足夠的錢住院生孩子。
住院,就開始例行檢查。護士說宮口已經開始了,要繼續做胎心監測,監測了20分鐘,護士說寶寶沒有動,繼續做20分鐘看看。第二次做胎監的過程中,我開始感受到比之前更疼的疼痛,我媽拉著我的手,我第一次哭出來,覺得作為女人的深深不易。可是,媽媽那一輩的人認為女人生孩子理所當然,女人生孩子就應該這么疼。
做完胎監,醫生再檢查的時候,說宮口已經來到兩指,待會會有護士帶我進待產室。這時候我才覺得天真的要塌下來了,我竟然真的要去生孩子了。我拉著老公的手一邊哭一邊說我不要生了,然而還是被護士拉過去換好醫院的衣服,一會兒就有個溫柔的護士過來領我去4樓待產室,并介紹說要在待產室待到宮口開到五指的時候才能進產房,產房是可以有家屬陪同的。路上,我還跟護士開玩笑說,目前還不覺得有多疼。護士說,才兩指,不至于疼到你面部扭曲。
到待產室的時候,那會已經是10.12早上6:20,為了記住這些疼痛的瞬間,我有時時刻刻看著待產室里面的時鐘。
在里面繼續做胎心監測,順便看到里面還有好幾個姑娘在等著進產房,有的很淡定的在地上走走,有的已經疼的嗷嗷叫,還有的面無表情,待產室里面唯有護士有爽朗的笑聲。我被安排躺在那里繼續等宮口慢慢開,期間老公送來早餐,一邊吃一邊疼一邊拿起手機發微信給公司一個剛生完不久的姑娘。我以為聊著天可以緩解疼痛,也顯得我特別淡定,兩指的疼痛也是確實可以緩解。
6:45的時候,醫生說已經三指了,三指也還行,最起碼我一邊發了一個朋友圈,說想念曾經收情書的感覺,一邊在微信媽媽群里報告三指的情況,甚至還淡定跟護士聊天。
8:02的時候,醫生說已經到了四指了,疼痛在加劇,微信聊天已經無法轉移注意力,只能夠自己跟著呼吸走。此時,扁扁還打電話叫我深吸氣,慢吐氣來緩解疼痛。事實上,真疼到四指的時候,這些呼吸法已經起不到什么作用開。這時候,醫生說我的羊水還沒破,要給我人工破水。
我又嚇得不行,我還不知道人工破水是怎么回事呢,以為會比四指還疼的疼痛。可事實是,那種情況下什么疼痛都比不了四指的疼。已經疼到呻吟,懷疑人生,然而還要繼續等到五指才能進產房生孩子。我被安排一直躺著,也不讓我下床走動,到現在我都不知道為什么別人可以走,而我不可以走。這中間,隔壁有個女的疼的不行,就叫醫生打了無痛分娩。其實我也挺想打的,但是住進了vip,哪里還有多余的錢打?只能夠選擇繼續疼,還好是可以忍受的疼。
8:25的時候,我已經被四指折磨得快不行的時候,我突然想大便,醫生檢查完說已經開到5~6指,不允許上廁所,再等一會兒就可以進產房了。就這么猝不及防,我就要被護士帶進了產房去生孩子了。5~6的疼真的沒有辦法形容,疼得想去殺人的心都有,什么偉大的母愛都是狗屎,我只想拋掉一切,不結婚不生孩子,就這么自己過一生。期間,有個類似醫生頭頭帶著一群醫生來看我的情況,這個醫生說我太瘦小了,估計不好順,嚇得我以為要拉我過去剖。后來他們討論一陣說,看著肚子也不大,可以試試順,畢竟已經疼到這份上,且胎位很正。最后,我還是被安排順產,繼續疼繼續等。
8:55的時候,有個護士說我們可以去產房了。去產房的路上,我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來,這條路物理距離很短,心理距離很長。我期待進產房,因為知道進去之后,生完之后我就解脫了。我又害怕進產房,我知道那里有更劇烈的疼痛。路上,護士還鼓勵我說,你已經快解脫了,再忍一忍。我有一瞬間根本疼得根本走不了路。
進了產房之后,手機就被收起來,此時也疼得沒有辦法去記錄時間了。醫生檢查說才6指,繼續忍著。并說胎位太靠后,需要我趴著調整到前面來,于是我又從躺著變成趴著,這銷魂的姿勢反正我沒有見過。此時,老公交了300塊錢,就可以進產房陪產了。每一次劇烈疼痛來襲的時候,我就死命抓著老公的手,恨不能把他的手抓斷。這期間沒有罵他,這期間甚至沒有哭出一滴眼淚出來,就這么認命挨著生無可戀的疼痛。
不知道大概幾點的時候,老公被趕到產房外面,醫生說我就要生了,因為已經開到八指了。醫生一邊指揮我呼吸,一邊鼓勵我很棒很厲害。剛開始呼吸得很好,后來的時候呼吸就跟不上了,醫生也開始著急,說都快生了不能換掉鏈子。最后,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呼吸好,反正突然一陣輕松,我就聽到響亮的哇哇哇的哭聲,好像是我的孩子被拉出來一樣,突然就從八指的疼痛將為一點都不疼了,就連肚子一下子都沒了,人生的輕松程度真是無與倫比的放松與自由。護士登記寶寶出生時間是10:15。
從8:45~10:15,在產房待了一個半小時,經歷了一個女人這輩子最大的身體疼痛,創造出一個新人類。沒有多激動,也沒有多幸福,只覺得我好像解脫了,飛升了的感覺,老公從外面進來的那一刻,我才開始嗚嗚哭起來。哭的原因真的是太多太多了,這里不太想說太多了。可是護士說,這個時候不能哭,對傷口不利。生孩子的過程中,沒有哭沒有鬧也沒有罵人,生完了,好想哭一會兒,卻又不能哭。
有個醫生都說,你這個一胎就在這么短的時間生出來,何時幸運了。后來進病房的時候,媽媽告訴我,有個產婦前一晚夜里10:00進待產室,第二天下午4:00才把孩子生下來,那個遭罪的程度何其痛苦。
有時候想想這小半輩子的人生,最疼的莫過于生孩子的疼,其他所有的都是浮云。有了這種經歷,我相信我會變得更加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