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江湖,應有你的傳說(中)

「伍」

那天,魚小七像往常一樣回到巷子里。同路過的大嬸打過招呼后,大嬸神秘兮兮地告訴她,她有朋友來找她了。魚小七聽完一臉困惑,除了這條巷子里住的居民,她從來都是孤單一人,哪來的什么朋友。

帶著滿腹的疑問,她快步穿過巷子,口中喊著她那些小伙伴們的名字。走過巷子、她卻看到了此刻她最不想見到的兩個人,她小嘴微張、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這!你們……”

百曉生轉過身,臉上露出燦爛的微笑:“你好,小七姑娘。”

她的名字是他用一把糖葫蘆換來的。此刻,她的那群小伙伴們都淪陷在了他們送的冰糖葫蘆手中。小虎子一邊添著糖葫蘆,一邊還很沒良心的露出兩顆虎牙朝她笑著,氣的她咬牙切齒,渾身發抖。而一旁,孤行雁正雙手抱胸,依靠在一根柱子上,裝作一臉深沉地冷眼旁觀著。

“說吧、你們想怎樣,若是來找我要銀子的話,對不起沒有,那些銀子已經都被我花光了。”魚小七攤開手無奈地說道。

“小七姑娘,我想你是誤會什么了,我們并不是來討要銀子的,那些銀子權且就當我為了這些孩子資助姑娘的,請不必放在心上。我們此番前來,一是想來看看能讓姑娘如此掛懷的究竟是些什么人,二是想借此機會結識一下小七姑娘這等有情有義的俠女,不知姑娘可有此意?”

這突如其來的戲劇性的轉變一時間令魚小七感到有些錯愕。丟了錢財的人找上門來,不想著要回銀子,就只是為了想認識一下偷銀子的人,這賊也能和失主成為朋友?

“你、究竟在說些什么?我好像沒怎么聽明白你的意思。”魚小七一時感到有些糊涂,總覺得這里面好像有什么陰謀。畢竟這世道,好人真的是太少了。

“不明白嗎?沒關系,我想我們之間可以成為朋友。如果小七姑娘以后有什么困難或者遇到什么麻煩,可以隨時來煙雨樓找我,在下一定盡力相助,若無事,在下就不打擾姑娘了,告辭!”說完百曉生和孤行雁便欲離開。

“喂,我還不知道你們叫什么名字呢?”魚小七鼓起勇氣朝他們喊道。

“我叫百曉生,他……”

“孤行雁”

看著他們漸漸遠去的背影,魚小七思緒萬千、心亂如麻。

生逢亂世,安定的生活總是來之不易,對于掙扎在社會最底層的人來說,能安穩的度過這一生,已是上天給予的最大恩賜。然而,殘酷的現實卻要將他們這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愿望,一一剝奪。

除夕夜,本是萬家燈火、親人團聚的日子,那條原本平靜的小巷卻再次掀起波瀾。

巷口一群長的兇神惡煞的大漢舉著火把、拿著兵器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令住在巷子里面的居民有些措手不及,等他們反映過來,那些人已經把整個巷子給包圍了,巷子通往外面的幾個出口也都有人把守。居民們意識到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場危機,隨后紛紛拿起自己平時所用的農具站出來保衛家園。

“住在這里的人都給我聽著,從今兒起、這地兒正式被我們海鯊幫接管了,想要繼續住在這里,你們每家每戶都得交五兩歲銀,若是不想交的,那就卷起你們的鋪蓋滾蛋,都聽清楚了沒有!”

廢宅前的空地上,一個臉上有一條刀疤的大漢插著腰對面前這群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貧民大聲吼道。

居民們議論紛紛,五兩銀子對于富人們來說微不足道,但對于他們卻是一年甚至幾年的收入。搬離這里更是不切實際,他們好不容易有個棲身之所,有個相對穩定的生活,現在要他們離開,就意味著再次流離失所,天涯漂泊。

一想到這,眾人便群情激奮,有人高聲抗議道:“你們憑什么要我們交錢,又憑什么要我們搬走,這里是我們的家園,我們不會交錢,更不會離開這里,如果你們非要逼我們,大不了魚死網破!”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附和,氣勢正盛。

“憑什么?就憑我們是海鯊幫,早就知道你們這幫刁民不會這么輕易答應我們的條件,不過沒關系,老子有的是辦法對付你們。不交錢是吧,不想搬是吧,好啊,看你們還怎么住下去!”說著,疤臉大漢搶過一個手下手中的火把,朝一戶居民的茅棚上扔去,火把落在屋頂上瞬間引燃茅草,燃起熊熊大火。

眾人見茅棚著火,都開始驚慌起來,看著沖天的火光,昔日的家園被付之一炬。老人們在痛苦地哀嚎、小孩子嚇的嚎啕大哭。居民們雖滿腔怒火,奈何對方手上有兵器,更是敢怒不敢言,更別提什么拼命之類的事情。

魚小七見對方如此肆無忌憚的行兇作惡,一時氣上心頭、她撥開人群沖上前來,指著疤臉破口大罵:“你們這些窮兇極惡、為非作歹的暴徒,誰給你們的權利令你們如此肆無忌憚地行兇作惡,你們就不怕遭報應嗎,我要到官府去告你們!”

見突然來了個如此漂亮的小妞,疤臉頓時眼前一亮,大笑著說:“呦,哪來的這么水靈的小丫頭,挺伶牙俐齒的哈,不過說到報應,本大爺告訴你,我就是作惡多端怎么了,你看我現在不是還活的好好的嗎,這世上也就只有你們這些貧賤的刁民才會去相信有什么報應,這個世上好人從來不長命,禍害倒是遺千年。不怕告訴你,在金陵城我海鯊幫向來說一不二,去官府告我們,你要是告得動我們,有本事你就去告吧!”說完,他那群手下們便紛紛大笑起來。

“你……!”魚小七指著疤臉氣的說不出話來。

“我說小姑娘,不如你跟我走吧,我把你送給我們幫主,興許你一不小心就成了我們幫主夫人了,這樣的話我還可以考慮給他們這群刁民寬限寬限,說不定還能就此放過他們呢。”

“無恥!”魚小七怒喝一聲,飛身上前、同時抽出捆在腰間的皮鞭抽向疤臉……

巷子口,百曉生和孤行雁提著一堆禮物,本想給魚小七一個驚喜,抬頭一看、卻見巷子里邊正火光沖天,巷子外邊還有幾個壯漢在把守。

“遭了,小七姑娘她們出事了!”百曉生暗道不好,同時朝巷子里飛奔而去。一道寒光閃過,火把熄滅,把守巷口的幾個壯漢應聲倒地。

廢宅前,魚小七甩鞭朝疤臉抽去,疤臉一臉笑意,側身閃過,同時抓住辮子的另一端,猛的一拉,她整個人便朝疤臉撲去。魚小七臉色一變。

忽然,一道寒光從天而降,疤臉的手臂頓時斷為兩節,一聲哀嚎,疤臉捂著斷臂口吐鮮血倒退幾步。地面上一道虛影閃過,所經之處、惡徒暴斃,百曉生在她即將倒地的前一秒將她緊緊抱住。身后,孤行雁持劍而立,不動如山。

“走!”疤臉忍著傷痛大喝一聲,暴徒們紛紛驚慌失措地開始逃竄。孤行雁正欲追上去,百曉生卻出聲制止道:“不用追了,先去幫助百姓救火!”

黎明,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大火才得以撲滅。然而,他們的家園也就此毀于一旦。

看著還在冒出縷縷青煙的廢墟,有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有人面目呆滯、心如死灰,魚小七看著眼前的一切,無限傷感:“我們的家,沒了。”

百曉生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沒關系,只要人沒事就好,家沒了可以再建,一切都還可以重來。”

魚小七抬頭,她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希望。

秦淮河岸的虹橋上,百曉生和孤行雁倚著欄桿、對著平靜的河面看了很久,仿佛想要把自己埋藏在內心深處不為人知的一面看透。

“我很清楚那些人的行事風格,這一次只是暫時挫敗了他們,他們肯定還會再來的。”

“那就一次性把事情都解決了!”說著,孤行雁握緊了手中的劍。

“那就今晚動手。”

“我一個人就足夠了,你還是去看著那個小姑娘吧,以防生變。”

百曉生轉過頭,認真地看著他,然后點了點頭,那是一種無比的決絕和絕對的信任。

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后,轉過身,分別走向橋的兩端……



「陸」

再次相見時,孤行雁已是滿身傷痕,手中的劍正流淌著猩紅的血液。

那一晚,金陵最大的黑道幫派海鯊幫易主,幫派里三百多人一夜之間被殺,包括幫主及幫派眾位核心成員。幫中高級成員除原幫主的貼身護衛一人外,全部被抹殺,那幾乎是一場屠門慘案。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名僅存的護衛卻被殺人兇手立為副幫主,成為日后幫派的實際掌權人。

歲正寒,又逢元宵。

巷子里,在百曉生和孤行雁的幫助下,居民們在廢墟上又重新建起了家園。為表感激,魚小七答應和百曉生同游金陵。

華燈初上,金陵城早已人潮擁擠,寶馬雕車盈香滿徑。

城隍廟前的戲臺上,各大戲班你方唱罷我登場,爭芬斗艷、精彩紛呈;秦淮河岸,南來北往的過客流連芳叢、沉醉風月;玲瓏閣樓,紅粉佳人俏顏半斂、猶抱琵琶,哼著江南特有的吳儂軟語輕聲彈唱。

虹橋上,魚小七一身紅裝,一手拿著糖葫蘆、一邊單腳跳著橋上的臺階。百曉生看著她如此可愛的模樣,一股莫名的情愫縈繞心間。

自從遇見魚小七之后,一向沉默寡言的孤行雁開始越來越喜歡和百曉生斗嘴了,時不時地就會借機對百曉生冷嘲熱諷一番。只是今日,他忽然之間有開始變的沉默起來。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然走到了靈谷寺前。寺廟的山門外,早已停滿了許多豪華的馬車,那些富家千金和豪門公子們,穿華服、艷抹濃妝,結伴同來廟里還香許愿。

抬頭望著前方,山門就在眼前,半山腰上佛殿寶塔隱約可見。曾經這里梵宮剎宇林立,鐘罄之聲相聞,到如今,盛景難再。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此番景,不復當年。”百曉生感嘆道。

“你個書呆子,又在感嘆什么?既然走到這里,不如我們也進去上柱香、許個愿吧。”魚小七說完,不等兩人回答便背著手朝靈谷寺走去。百曉生和孤行雁相視一笑,搖了搖頭也隨后跟上前去。

游古剎、賞梅花,觀碑林、登寶塔,相思憑欄佇。人未語,心已亂如麻。

孤行雁離開了一會,回來時卻抱著兩壇烈酒。

寺中禁止香客飲酒,靈奚塔上,三人卻醉如爛泥。酒后吐真言、原本有許多說不出口的話,趁著酒醉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傾瀉出來。

孤行雁拔劍亂舞,百曉生抱著酒壇搖晃著身體,以手指天隨口吟道:“登重樓、入云霄,癡狂自任我逍遙,欲把明月邀,夢里江南春未老,醉臥蟾宮,折桂贈英豪。”百曉生手指孤行雁,復飲一口再念道:“西風冷,星夜遙,往事當年知多少,有酒醉今朝,萬里河山人寂寥,燈火闌珊……”百曉生看向魚小七,卻見她倚著欄桿、臉頰緋紅,微風輕拂,撩起她耳鬢的發梢。

那一刻,他徹底淪陷了,魚小七暮然回首,百曉生正癡癡地望著她,她莞爾一笑,眨了眨眼。“回首紅裝俏”念完,百曉生轟然倒地,不省人事。

夜半涼風襲來,受了刺激的百曉生從酒醉中醒來。魚小七趴在他身邊仍舊沉睡著,口中呢喃噫語。她的身上蓋著孤行雁的外衣,此刻卻不見他的蹤影。

頂上傳來聲響,他起身躍上塔頂。果然,孤行雁正獨坐自飲。

“你好像有什么心事?”百曉生察覺到了孤行雁今日似乎有些反常,便開口詢問道。

孤行雁朝百曉生遞去酒壇,百曉生飲了一口。孤行雁才悠悠開口:“我要走了。”

“嗯?”百曉生聽完一愣。

“我來自北方,江南雖好,可我終究還是要回到北方去的,這些日子承蒙款待,在下不勝感激。”

“為什么這么急著走?”對于此事,百曉生很是不解。

“上次金陵論劍,雖未能親身比試,卻也令我受益匪淺,我從他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短處,我遇到了自己的瓶頸,若想有所突破必須要換個環境。”孤行雁向百曉生解釋道。

“那你這次離開要去何處,今后又有什么打算?”

“聽說山海關外,韃子又開始犯境了,我想,那會是一個好去處。”孤行雁望著北方,眼里早已是鐵馬金戈。既然孤行雁心意已決,百曉生也不再多說什么。之后便是久久地沉默……

當天邊開始泛起魚肚白時,孤行雁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襟。臨走前他對百曉生說:“小七是個值得珍惜的好女孩,他日若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可以去白水鎮找獨孤仇,當你看到天邊的大雁時就說明我回來了。這一別,不知何日再能相見,珍重!”說完孤行雁便頭也不回地飛身離去。

天邊升起一輪紅日,一根鴻羽緩緩落下,百曉生伸手接住,緊緊握在掌心。



「柒」

煙花三月,江南早已草長鶯飛,塞北卻仍是連天飛雪。

山海關外,朝廷大軍正和韃靼的軍隊陷入焦灼中,戰爭進入白熱化階段。

白雪皚皚的青羊峽下,昏暗低沉的天空飄著鵝毛般的雪花,一隊數百人的大明運糧隊正護送著幾十輛載著糧草的馬車緩慢行進著。

天空盤旋著一只雄鷹,久經沙場的老兵知道——那是韃子馴養的海東青。走在隊伍前面的運糧官抬頭望了一眼天空,隨即命令隊伍加快行進速度。

青羊峽是個險地,海東青的出現就意味著他們的位置已經暴露。如果不在韃子的狼騎趕到之前通過,他們將會面臨滅頂之災,甚至還會因此影響到前線的整個戰局。

他們小心翼翼地快速行進著,警惕地望著兩邊的懸崖峭壁,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令他們的神經繃緊。距離山口還有一千多米的距離時,一聲狼嚎打破了周圍死一般的沉寂。

“快走!”運糧官大喝一聲,士兵們立刻加快了腳步,雖然有些慌亂卻也不至于讓整個隊伍潰散。一陣地動山搖的聲響如颶風般席卷肆虐著這些士兵們的靈魂,令他們的身心備受煎熬。

懸崖底下,一隊兵士護送著一隊馬車在奔跑著,山頂上,一群狼群跟著下方的馬車從兩邊的石壁上俯沖過來。就在他們逃跑的過程中,山頂卻傳來斷斷續續的慘叫聲,伴隨著聲音一個個黑點從山上拋了下來,掉落在他們身后,在慌亂的逃命路上,他們早已無心去分辨那究竟是石塊還是人的尸體。

跑出一段距離后,狼群終究還是搶先朝他們追了上來,跑的慢的士兵紛紛被狼群撲倒在地,隨后發出凄厲的慘叫聲。

身旁不斷有人倒下,同伴死前的慘叫同樣鞭策著那些還沒有死去卻有可能即將死去的人加快逃命的腳步。本能的求生欲望在一瞬間爆發,他們終于沖出了狼群的包圍圈,狼群得到了足夠的尸體充當食物便不再追趕。剛脫離了狼群圍捕的幸存者們,前方等待著他們的又將會是什么樣的危機,死亡的陰影一直在頭頂籠罩著,從未離開……

在距離山口一百米,本以為他們的逃亡之路到了這里也將會是終點的時候,眼前所見到的景象,卻令他們終身難忘。

一個挺拔的背影踏著一堆像小山一樣高的尸體站在寒風中。手中的劍正流淌著溫熱的鮮血,風吹起了他脖子上沾滿鮮血的圍巾。濃厚的血腥味隨風彌漫開來,令人作嘔。

那是一個何等震撼的場面,雖然不清楚前面的那個人是誰,但那些尸體上,韃子獨有的盔甲令他們清楚的意識到——他們得救了。

一路上,救下他們的少年劍客始終都閉著口默不作聲。

同樣年輕的運糧官叫袁飛,這是他從軍生涯中第一次單獨執行押運糧草的任務。他的弟兄們只知道他是上面新派下來,到他們營里來歷練的年輕軍官,雖然人看著很年輕,但是本事卻不小,就是極度缺乏經驗。

出門前,他的父親對他說,真正的戰士要像狼一樣充滿血性和侵略性。狼善于主動出擊,必要時還能學會隱忍,對待敵人從不手下留情。于是,他就被他父親扔到前線傷亡率最高的前鋒營里當了一名校尉。

狂風席卷著潔白的雪花撲打在他們身上,剛剛經歷過一場生死的士兵們,早已感到麻木,刺骨的嚴寒又算的了什么?

一路上,到處都是被狼啃食后遺留的白骨還有韃子為了炫耀他們的戰績筑起的京觀。

雖然有些氣憤韃子如此羞辱他們戰友的尸體來向大明示威,但眼下卻也顧不得什么了,比起這些,保證把糧草安全地護送到前線去才是最重要的。

戰爭就是如此殘酷,每天都會有人死去,而他們則迫切需要一場勝利來支撐前線浴血奮戰的將士們度過這場漫長的風雪。


「八」

河岸的楊柳早已成蔭,湖中的荷花也開始吐露著芬芳。

河岸邊的竹林小筑里,百曉生正陪著幾個好友品著春日釀成的桃花酒。

往日這個時候他都是邀上三兩好友到秦淮河上找蝶衣姑娘蹭酒喝的,今年卻不同,自從有了小七姑娘,他便很少到畫舫上去了。

為了此事,他的好友們沒少拿他打趣開玩笑。只是他們不知道,雖然他和小七姑娘都清楚彼此之間的心意,但是卻沒人來幫他們捅破這層窗戶紙。于是,就這么僵持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送走了朋友,百曉生幫小七姑娘澆灌著門前的鮮花,春時撒下的種子,現在已經長出花苞了,再過半個月應該會全部綻放了吧!

離孤行雁離開已經有大半年了,魚小七望著北方,想象著他此刻在做些什么。腦海里出現過很多畫面,最后卻發現,其實自己似乎從未真正地了解過他。于是她回頭問起了百曉生:“你說他現在正在做些什么?”

百曉生想了很久才慢慢吐出兩個字:“殺敵!”

廣袤的草原,冰雪消融、萬物復蘇。牛羊啃著嫩綠地青草;孤傲的雄鷹在天空中盤旋;古爾納河畔,草原的子民給羔羊剪去厚厚的羊毛。

一切就像藍天下的白云、鮮花和野草,風輕云淡,如此美好。

當轟隆的馬蹄聲響起,遠處的黑點由遠至近無限放大。

感覺到不對勁的牧民,抬起頭、黑色的盔甲閃著寒光映入眼瞼,然后如颶風般席卷而來。

“敵襲!”那個牧民剛用他們的語言發出警報,頭顱便飛上天空,隨后重重摔落,鮮血染紅了這一片純潔的土地。

他們來如影、去如風,從來沒有人活著看清過他們的模樣,但他們的事跡卻在草原上廣為流傳。那些人所經之處寸草不生、遍地白骨,牧民們稱他們為——黑夜之刃。

陰山之北,韃靼大軍的中軍帳中,沙丹可汗正給他的將軍們部署著下一步的軍事行動。

帳外,傳令兵卻傳來急報。沙丹接過密函打開一看,頓時氣的暴跳如雷:“左賢王他人在哪里,他的三萬大軍都是干什么吃的,快去把他召來,我要當面問問他,那些漢人是怎么突破他的防線深入到草原深處去的。”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下面的將軍們面面相覷不知何故。他的先鋒官壯著膽子低聲問道:“大汗,究竟出了何事令您如此憤怒。”

沙丹嘆了口氣,癱坐在王座上:“千年前,漢人的驃騎將軍霍去病深入我草原腹地,奪我族祭天圣物后刻功而返。時至今日,難道當年發生在祖宗身上的恥辱,又要再一次地重復在我們身上嗎,不,不,不,我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沙丹自言自語,開始變得面目猙獰起來。

先鋒官接過沙丹手上的密函看了起來,沉默一會后傳給了在場的各位將軍。眾人看后同樣陷入了沉默中……

敵方小股先鋒部隊,悄無聲息地繞過左賢王的三萬大軍,深入草原腹地直搗韃靼王城。王城中,三千兩百多口包括男女老幼盡數慘遭屠戮,無一幸免,這是一個莫大的恥辱。

密函中所提到的黑甲讓先鋒官想起了那個草原上流傳已久的傳說:“難道是他們?”

“他們指的是什么人?”沙丹看著先鋒官問道。

“草原的傳說,黑夜之刃!”

“哼,毀我王城,殺我族人,我不管他們是什么傳說,給本汗找到他們,我要用他們的鮮血來祭奠死去的族人們!”沙丹一拍而起,歇斯底里地吼道。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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