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覺得,有兩樣東西可以讓人真正的靜下來。
它們是音樂和文字!
音樂之所以讓人著迷,源于節奏和韻律——貝多芬《命運交響曲》的激蕩人心、理查德.克萊德曼的《秋日的私語》的溫馨爛漫、中國古典名曲《梁祝》的悠揚動聽。
但為什么節奏、韻律能讓人寧靜入神呢?可能是那音樂就是心臟跳動的節奏,就是血液流淌的韻律,就是靈魂深處的秘密,就是人類共同渴望的故事。
而好文字的魅力真的和音樂一樣,有著令人驚訝的節奏和韻律,詩歌自不必說,詩本來就是歌詞。而散文、小說,也與詩歌一樣——結構的起承轉合、思路的輾轉騰挪、 ?邏輯的絲絲入扣、情節的跌宕起伏、 ?人物的悲歡離合 ?,這應該都是節奏的指使。詞語 的錘煉、句式的選擇、修辭的考究、段落的排列、標點的微妙, 這全是韻律的操控 ?。
我相信一位好作家,不僅僅是一個講故事的高手、生活的挖掘機、語言的搬運工,他更是一名出色的音樂人——作詞兼作曲,他筆下的文字就像 一個個音符,在其獨具匠心的排列組合、縫合連綴之下,變幻成美妙的意境、深刻的哲理、飽滿的感情、感人的故事,這種效果的達成,源于作家對音律的精通、對節奏的熟稔。
不諳此理的寫作者,如果只執意于粗枝大葉的材料,潛心于一步到位的 主題,不致力于一字一詞的推敲,不勞神于語言內外的協調,恐怕永遠是文學的門外漢。
所以文字的音樂性,是每一個文字愛好者都應傾注畢生精力追求的,文字的質地沒有上限,語言的水準永無止境!
走不盡的山巒和起伏,河流和草原,
數不盡的密密的村莊,雞鳴和狗吠,
接連在原是荒涼的亞洲的土地上,
在野草的茫茫中呼嘯著干燥的風,
在低壓的暗云下唱著單調的東流的水,
在憂郁的森林里有無數埋藏的年代。
這是查良錚先生的名詩《贊美》的開頭,這節奏,這韻律,無與倫比、天下第一呀簡直!這是我讀過的最好的詩,最像音樂的詩!
詩是用來讀的,歌是用來唱的,讀讀這首詩吧,你會上癮的!就像你對音樂的癮一樣。它會讓你感受到語言的真正魅力,洞察出文字的全部秘密!
米蘭·昆德拉說,小說應該像音樂。
有人說,卡爾維諾的小說讀起來極為悅耳,像一串清脆的珠子灑落于地。
只這句話,就激起了我閱讀卡爾維諾的極大的熱情,如音樂一樣的小說,那會有怎樣的令人傾倒呢?
文字,就應該像音樂!
因為它本來就是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