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一口飯還沒吞下口,閨蜜小z從上海打來電話,電話里倔強的她聲音聽起來空曠而委屈:“梅子,我現(xiàn)在坐在他住的地方的樓梯間,心里特別難受……?我趕緊放下筷子,吞下嘴里的飯問:“怎么了?”
小z說:“他和我閨蜜去看電影去了,還不帶我,我好氣!”我一聽火就上來了,著急著問她:“是嗎?那他們有叫你去嗎?”小z語氣平靜了一點了,說:“其實他們也有叫我去,但是我稿子沒寫完,想在家把稿子寫完了,就沒有去。”說完語氣突然又不平靜了,接著說:“本來我都覺得自己放下了,這幾天玩的特別開心,聊的特別好,可剛剛吃完飯,看著他們一起坐出租車的背影,而我要一個人孤零零回家,我就氣不打一處來,覺得好委屈。”
聽到這里我就笑了,一邊告訴她:“親愛的,記得我們探討過的愛情觀嗎?你和他的這場戲,喜過、怒過、樂過、現(xiàn)在輪到哀了,如果難受就大哭一場,喜怒哀樂都演完了,這一頁咱們就翻過去了。”
小z和橘子是閨蜜,大學(xué)一個女生宿舍,橘子是柔柔弱弱的白凈女孩,小z是風(fēng)風(fēng)火火天生紅頭發(fā)的熱情女孩,橘子很依賴總是能拿主意的小z,畢業(yè)了,小z說:“我們?nèi)ヂ眯邪桑ス沛?zhèn),去看海,紀念一下我們即將融入社會的青春!”橘子說好,于是她們開開心心的踏進了古鎮(zhèn)。在古鎮(zhèn)她們遇到了一群男生,一樣是來古鎮(zhèn)畢業(yè)旅行的男生,一共有五個人,其中有一個男孩特別引人注意,他外向有趣,總會說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暫且叫他A君吧。兩撥青春正盛的年輕男女聊的很投緣,接下來的日子他們結(jié)伴一起旅行,于是接下來的故事他們也結(jié)伴一起演繹。
小z喜歡上了性格外向的男孩兒A君,她是個勇敢的女孩兒,毫不掩飾自己對A君的愛慕,大家也常常起哄他們,想要撮合他們。小z甚至為了A君放棄了自己去北京發(fā)展的一個大好機會,而打算跟去到A君所在的城市上海,并且立志要考上海戲劇學(xué)院,這樣就可以一邊學(xué)習(xí),一邊擁有愛情了。就在她設(shè)想好一切美好的事情的時候,事情朝著八點檔劇情發(fā)展過去了,A君拒絕了小z,小z痛苦萬分,美好的計劃就這樣落空了,然而更讓她痛苦的是,橘子告訴她,其實A君喜歡的是自己,之前一直不敢告訴她。小z氣炸了,她告訴我:“我當時就想,我一輩子也不想要再見到這兩個人,他明明知道她是我的閨蜜,還背著我喜歡她,她明明知道他是我喜歡的男生,還要告訴我他喜歡的是她,我覺得我自己在這中間,像個傻子一樣。”于是三個人陷入了僵局,橘子不理A君了,小z不理橘子了,而小z和A君也做不成朋友了。
回想起來和小z更一步熟悉起來,就是看到她在朋友圈發(fā)的悲傷狀態(tài),于是微信聊了起來,得知事情的原委。互相安慰鼓勵一番,說好要重新開始,如果來北京一定要來找我玩云云。
過了一個月,小z重整旗鼓,真的重新回到北京,拾起她女戰(zhàn)士的生活。小z之前為了A君推掉了一個姐姐邀請的大公司的管理層職位機會,后悔不迭,這次拉著行李箱來北京,一切都要重新開始。來的第一天她就開始拉著行李箱奔波于從五環(huán)到三環(huán)的面試。
她在我這里借住了幾天,我們經(jīng)常聊天,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骨子里都一樣熱情的性格讓我們一見面就聊個不停,兩個人嗓門都大的不行,害得隔壁的好姐姐經(jīng)常過來提醒我們有可能會吵到鄰居。
我們一起扒自己過去做過的光榮事跡和糗事,也聊各自的愛情觀人生觀和價值觀。我說我覺得每個女生都在心里寫好了一本愛情的劇本,女主角妥妥的就是自己,只能是自己。這個劇本的框架結(jié)構(gòu)參照了我們從小到大看的所有韓劇、瓊瑤劇、愛情小說和校園愛情故事。它是我們所有人生劇本里最浪漫唯美的那一個,我們既是這部戲的編劇、女主角又是導(dǎo)演,我們寫好劇本,然后一直尋尋覓覓找合適的男主角來跟我們演。有的人運氣好,出門左拐就遇見一個還不錯并且挺適合的,剛好別人也愿意搭戲,一來二去,兩人就演上了,羨煞一干觀眾。戲是要磨合的,有時他們演對戲的過程當中,發(fā)現(xiàn)對方跟自己設(shè)定的主角只是看上去一樣,內(nèi)里有太多不符合劇本的東西存在。有的人選擇把演員開除,繼續(xù)找新的演員。有的人舍不得,于是調(diào)整劇本,繼續(xù)演,演著演著一輩子就過去了。
還有一種運氣不太好的,運氣不太好的又分兩種,一種是實踐型的,相信也許看上去不那么合適,但是作為導(dǎo)演,試戲可以試出合適的。于是遇上覺得還行的,不喜歡但也不討厭的,就試一下戲,在試戲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他表現(xiàn)出的戲劇張力完完全全是自己想要的,穩(wěn)重也好幼稚也好,跟自己的劇本簡直是絕配,于是默默在心里劃掉“試戲”兩個字,偷偷讓他坐實他一直以為他正在做著的男主角。
運氣不太好的另一種是理論型的,比如我,自己這個女主角咖位本來就不夠,還非得設(shè)定一堆大咖男的男主角要求,腦子里寫的劇本賽過瓊瑤,敵過韓劇。在別人眼里是那種沒等到都教授或者五阿哥,就打算單身一輩子的師太樣子。我跟小z說:“其實我也沒有那么師太,有的時候是真的哪怕合適的試戲的人都剛好沒有遇到。我也沒有寫那么夸張的劇本,我只是相信緣分,可能在愛情這方面,我不夠努力去找,但我不愿意去張羅校園選角,社會招聘,我不愿意拿著劇本大聲哭泣,說你怎么還不來。因為愛情并不是像電視劇告訴我們的那樣,是我的唯一呀!”
所有的屏幕,手機屏幕、電視屏幕、電腦屏幕、電影屏幕都是一個四四方方有局限的方框,在這個方框以內(nèi)的,是導(dǎo)演想讓你看到的東西,是他們想表達的東西,但那并不是全部,并且那不是那些演員本來的樣子。藝術(shù)來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呀。那些愛的死去活來的男女主角,他們愛完了,都是會餓的,他們難過的時候也是會想媽媽的,除了愛人,他們也是有朋友的。我看過最恐怖的例子是某位喜歡劉德華的女粉絲,在她的世界里,好像所有的元素都要為她的愛情劇本犧牲,男主角鎖定了,不問別人愿不愿意,執(zhí)意要演,知道男主角有女主角了,就要去吵去鬧,甚至搭上自己家人的性命,那是我聽說過的最嚇人的一部“愛情片”。
是的,我同意姑娘我就是女主角,因為我們生來只能知道自己的想法,世界分成我和我以外的世界,我會寫好了愛情的劇本等著合適的那個人來,但在他沒到來的時候,我還有親情的劇本、友情的劇本,夢想的劇本要演,那些劇本同樣精彩。我忙碌于其中同樣快樂,當他到來的時候我也敞開懷抱歡迎,不來我就繼續(xù)做我自己,做親情劇本里的好女兒,做友情劇本里的好朋友,做夢想劇本里的好女孩。在每個署名我的劇本里,我都是女主角,我想找人搭戲便找人搭戲。但同樣的,別人也有選擇權(quán),他愿意演便演,愿意離開便離開,作為女主角和導(dǎo)演的我,可以有合理的努力,但不可以強求。因為,在別人自己的世界里,他們也是獨一無二的主角呀。
對待“觀眾”也是一樣,有的人喜歡把自己的戲演給別人看,有的人喜歡演給自己看。生活在群居社會里,我們難免會有很多社會性行為,我們在意別人對我們的評價,我們希望獲得別人關(guān)注并且是贊許的眼光,穿什么衣服,說什么口音,做什么工作都會考慮一部分他人的眼光,這件衣服大家會不會覺得好看,這個口音大家會不會覺得土?這份工作會不會受大家景仰?我們或多或少總會在某個方面希望得到他人的認可,成就感這個東西,大多數(shù)都是來自于別人的“點贊”。這也是微信朋友圈為什么火的原因。大家為什么喜歡在朋友圈曬幸福、曬工作、曬新衣服、曬孩子、曬旅游、曬工資……就是在獲得點贊+1的同時也可以獲得成就感+1,有時候甜蜜圓滿的愛情也可以帶來成就感,觀眾的掌聲和祝福也會同樣讓人開心的頭暈?zāi)垦#菍τ谟^眾本人來說,他們也是自己的主角,當他給予掌聲時,你可以選擇感謝。當他不想看戲時你不能強求,大街上吵架的情侶,就不要非拉著路人評理,他們劇本里有路要趕。屋子里打架的夫妻,就不要往樓下扔花盆砸傷路人,他們會疼,他們劇本里有班要上。
喜歡演給自己看的人也大有人在,孫紅雷在接受《本來生活》的采訪時,記者問他,別人都愛曬嬌妻,你為什么不曬?孫紅雷瞇著他顏值巨高的小眼睛說:“如果你愛著某些人,或者想做某些事,你就默默地去做就行了,何必要秀呢,老老實實的幸福就好了,你幸福,別人會嫉妒的。”看到這段話的時候我覺得孫紅雷顏值巨高的臉底下還有一顆大智若愚的腦袋。
花有千百種,有的花喜歡晚上開,有的話喜歡白天開。這是他們舒服的狀態(tài),是他們最美的狀態(tài),是不分對錯的。同樣喜歡有觀眾在的主角,和喜歡自己演的主角;喜歡試戲的導(dǎo)演,運氣好的導(dǎo)演,和運氣差還不慌不忙的導(dǎo)演也都是沒有錯的,因為姑娘,你就是女主角呀。沒有性別歧視的講,小伙子,你也是男主角呀。
小z很喜歡我的愛情觀,跟她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她就是那種試戲型的,遇到覺得有戲的演員,她不想錯過,會努力去爭取。爭取不到的時候,失敗受挫的時候她也會難過、也會大哭、也會生氣,但她不后悔。她依然會繼續(xù)前行,劇本依舊精彩的續(xù)寫。
小z是個拿得起放的下的姑娘,她大大的生了一段時間的氣之后,慢慢就氣消了,想想其實橘子被愛也沒有錯,A君愛橘子不愛她也沒有錯,她單戀著單戀橘子的A君也沒有錯。于是,三個沒有錯的人就和好了繼續(xù)做朋友,這次來北京,橘子一如既往的和小z一起來找工作,雙雙面試通過的時候小z和橘子一起去上海找A君玩,于是出現(xiàn)了文章開頭小z坐在樓梯間打電話給我的那一段。
電話的最后,我告訴小z:“其實你已經(jīng)想通了,他們叫了你你沒去不是他們的錯,只是天生浪漫多情的你不允許劇情那么平淡的結(jié)束。關(guān)于A君、橘子和你的這個故事,喜、怒、樂你都經(jīng)歷了,現(xiàn)在你在自編自導(dǎo)“哀”這最后一個部分。親愛的,現(xiàn)在你坐在樓梯間,我是你的觀眾,你把哀這部份演完了,咱們就收工,這一頁就翻過去了。”
第二天小z和橘子要離開上海,走之前,小z談著吉他給大家唱了一首情歌,眼睛始終望著A君,情歌的最后一句是:“我想要更好更圓的月亮,不過不再想要你。”唱完了這一曲,他們的故事就完美落幕了。
小z回到北京,準備好好演夢想這個劇本,回來之后她迷茫了好幾天,之前落下的戲,因為愛情劇本推掉的好機會,原本奮不顧身想要考的研,現(xiàn)在全部變成問題,她一邊糾結(jié)一邊馬不停蹄的面試,跟以前的姐姐聯(lián)系。
夢想的劇本里面,她一邊糾結(jié)著,一邊面試,面試成功,決定工作,暫時放棄考研,找到住的房子。努力工作的同時另一個哥哥打來電話,說自己現(xiàn)在有一個和梁翹柏合作的音樂節(jié)目的工作機會,問她有沒有興趣想要試一下。小z興奮的給我打電話說自己會抓住這次機會。還好,以前在夢想劇本里兢兢業(yè)業(yè)種下的果,雖然錯過一次收獲,但彌補了還來的及。
就這樣,我們繼續(xù)努力的,寫著自己的劇本,做著認真的導(dǎo)演和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