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一段根據真實故事改編而成的小說。雖然,里面的人物已經不是原先的名字,甚至加入了很多虛構的情節。但是,這名日本女子與荷蘭男人的傳奇愛情故事,無論是現實還是虛構都顯的如此蕩氣回腸。明治維新以前的日本,如同清王朝時期的中國一樣閉關鎖國。但是,唯一開放的一個港口,卻將日本這座東方島嶼和世界相連接——那就是長崎。年輕的荷蘭醫生,就是通過這里,隨著荷蘭商船來到了日本。在這個充滿著傳統理念的國家,他認識了美貌年輕的云。兩個年輕人一見鐘情,并且私定終身。這在當時的日本,簡直是難以接受的事情。從此,兩個人開始一段艱辛而堅定的愛情旅程,其中的悲歡離合,讓人唏噓不已。
深夜的星空燦爛無比,銀河沿著天際伸向遠方。云獨坐在窗前,看著漫天的星斗發呆。此時她的心里說不出什么感覺,有對愛人的思念,也有對父親的愧疚。云不知道楠本目已經去找過埃爾德,所以她很擔心,擔心埃爾德以為自己是出了什么事情而不去找他了。
突然,圍墻那邊一陣響動,灌木叢里好像有什么東西。云警惕的拿起手邊的茶杯,朝灌木叢扔了過去。
“哎呦!好疼!”一個聲音說道。
“什么人?”云探這著頭問。
井下一夫揉著腦袋爬了出來,他沒想到鉆狗洞會這么危險。
“我是埃爾德醫生的信使,”井下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是來送信的。”
聽了井下的話,云非常高興,她拿過埃爾德寫給她的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信上寫滿了思念,也寫滿了關心。埃爾德告訴云,楠本目已經來找過他了,但信里并沒有提及那重重的一拳。埃爾德希望云一定要保重身體,不要問楠本目去醫院的事情,否則,楠本目一定會猜到有人在通風報信。也許過一段時間,楠本目不再提及此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云欣慰的將信放在胸前,愁眉不展的她終于露出了笑容。她也趕忙寫了一封信,托井下捎回。就這樣,井下成了兩人的信使,每隔幾天就會往返于城郊之間,為埃爾德和云傾訴彼此的思念。
過了一個月,楠本目終于不再將云囚禁在家里,允許她外出了。但是他也規定,云的身邊一定要跟著仆人,并且要在兩個小時之內回到家中,否則的話,仆人就要替云受責罰。
“還有,”楠本目對著仆人說道,“如果有一個西方男子和小姐說話,你要馬上帶小姐回家,否則的話,你知道后果的。”
于是,在仆人的監視下,云有時候也會外出走動。不過對于懷揣心事的她來說,外面的世界和家里沒有設么兩樣。只有在埃爾德的身邊,那才是她向往的自由。
在一處花店前,云駐足觀看。這時一名女子從旁邊閃過,看到了郁郁寡歡的云。
“這么巧,你在這里。”
云抬頭一看,原來是蘭。蘭此時沒有粉狀,整個人顯得青春素雅。
“你好,好久不見。”云也客氣的打著招呼。
“伊掌落櫻就在前面,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去飲茶?”
云的仆人趕忙說道:“楠本先生交代過,不能讓小姐在外久留。”
蘭笑道:“一杯茶的時間,不長。”
房間內,只有蘭和云相對而坐,仆人則在門外等候。蘭斟了一杯茶,推到云的面前,小聲說道:“我隱約聽聞你被父親大人禁足在家,是嗎?”
“是的。”
“這真是太讓人難過了,你們一定很想念對方。”
云點頭說道:“可是又有什么辦法呢?他在醫院里也不好過。”
“你們怎么聯系?”
“有一個孩子,愿意幫助我們傳遞消息。”
蘭笑著說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叫那個孩子來找我。”
“謝謝你,蘭,”云拉著蘭的手說道,“謝謝你總是幫助我們。”
“我無法去體驗的人生,希望你能自己去把握,等一切安定下來了,我愿意分享你的喜悅。”蘭笑著說道。
對于楠本目來說,云最好的人生就是嫁給德川家族的某一個人。如今的日本實際是在德川幕府的控制之下,天皇早已沒有了實權。如果云能夠嫁入德川家,無論是對云還是對于自己,都是再好不過的事情。楠本目籌劃著,再過兩三個月,也許云就會將那個男人忘記。可是他萬萬沒想到,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云懷孕了。
當云知道后,驚訝的程度不亞于父親。她撫摸著自己的小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當仆人將這個消息告訴楠本目時,他幾乎停止了呼吸,整個臉立即變得毫無血色。楠本目快步來到云的房間,顫巍巍的用手指著云說道:“你······你竟然懷了那個男人的孩子。”
云知道父親一定很傷心,于是趕緊跪下磕頭:“對不起,父親大人,真是對不起。”
楠本目還要說什么,但是突然覺得頭痛欲裂,于是昏倒在了地上。
三天后,楠本目終于醒了過來。他看到云跪在一旁,低著頭抽泣。楠本目伸出手,云急忙握住。“我不想擅自決定,”楠本目虛弱的說道,“我還是要問問你的意見。”
“父親大人。”云有些泣不成聲。
“如果你愿意舍棄這個孩子,之前的一切,我都不會計較。如果你不愿意,那就和我斷絕父女關系,今后不再相見。”
云沒想到父親會說出這樣的話,她顫抖著將手縮回:“父親大人,這是我和他的骨肉,您真的忍心讓我舍棄嗎?”
“這是你自己造成的后果,你必須要自己承擔。”
“這是我的孩子,我會用我的生命去保護他,”云流著淚說道,“您是我的父親,如果您不愿意看到這個孩子,作為母親的我,只能帶著他離開這里。”
“你竟然······你竟然······”楠本目掙扎著要做起來,但終究還是力不從心,“太令我失望了。”
“父親大人,請原諒女兒的不孝,這是我自己選擇的路,我不想連累您。”云說完往門口走去。
“你去哪兒?”楠本目大聲道,“如果你走,就不要再回來。”
“我會再回來,父親大人,”云說道,“我會一直想念著您,每日為您祈福,就像之前您生病時那樣。父親大人,我會回來的,因為您是我的父親,我相信有一天您會理解我。”
“你別再給我回來!”楠本目大叫道。
云沒有再說話,只是流著眼淚離開了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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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院的這段日子,云總是顯得有些悶悶不樂。埃爾德知道,云的心里始終放不下父親。埃爾德也建議云回家看看,但是每次都被云婉言拒絕。
“也許,當他看到我們的孩子后,一切都會改變呢。”云笑著說道。
埃爾德看著云一天天隆起的肚子,簡直高興的不得了。再過一段時間,自己就會成為父親了,并會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這一切來的太快,埃爾德都有些不敢相信。
“謝謝你,云,”埃爾德輕吻了一下妻子,“這所有的幸福感覺,都是你帶給我的,謝謝你。”
當秋天到來,滿山紅葉之時,云終于生產了。埃爾德親自接生,將女兒麥帶到了人世。看著這個亞麻色頭發和藍眼睛的可愛小家伙,云覺得之前所堅持的一切都是值得的。為自己心愛的男人生下孩子,還有比這更能表達愛意的事情嗎?
埃爾德抱著麥,不住的親吻。他也明白,這個孩子是她和云的紐帶,將他們兩人綁的更牢固,讓整個家更溫馨。“我將用我的全部愛你和你的母親,”埃爾的說道,“我對上帝發誓。”
有了孩子的家庭,會得到無與倫比的幸福。埃爾德除了工作,剩下的時間就是陪著妻子和女兒。我們可以盡情去想象任何一幅關于家庭和睦的美麗畫面,這些埃爾德都在經歷。
春天如期到來,暖風染綠了山野。埃爾德帶著家小,在叢林溪水邊玩耍。云抱著麥指認著花朵,那簇擁懸墜的繡球花,依然是當初的模樣。
“你知道嗎?”云對埃爾德說道,“你遞給將軍大人的那些為動植物命名的資料,將軍大人很是重視,已經讓相關人等看過了,今后很多日本沒有命名過或是命名錯誤的,都要更改過來。包括這些繡球花,以后也不叫紫陽花了。”
“日本是個島國,所以很多物種其它地方沒有,為這些物種命名,是勢在必行的。”
兩個人正說著,忽見井下一夫笑著跑了過來:“埃爾德醫生,蘭小姐帶著客人過來了。”
小溪的對岸,蘭和一名中年男子跨過小橋向他們走來。那名男子一身西式打扮,還帶著一頂灰色的禮帽。埃爾德和云聽說過這位叫做加藤的男人,他是蘭的恩主。
“聽說這位加藤先生是德川幕府里的重要人物。”云說道。
“將軍府允許這么西化的官員存在?”埃爾德問。
“世界在變,日本也在變。”
蘭引見了眾人,然后抱起麥不住的親吻。她喜歡麥,就像是喜歡自己的孩子。
“我早就聽說過您了,”加藤對埃爾德說道,“聽說您對植物學相當有研究。”
“可以這么說,”埃爾德點了點頭,“日本的植物種類很多,值得研究細化。”
“日本和西方的接觸雖然不多,但也并不比別的東方國家少,將軍大人也很希望外國人多了解日本,您的研究為植物學做出了不少貢獻。”
“如果真有那么一點幫助,我很是欣慰。”
蘭說道:“聽說明年這個時候,荷蘭商團要坐船回荷蘭了,您是否會一起回去?”
“我剛才還在和云說這件事情,”埃爾德的語氣有些沮喪,“我可能是要回去一趟,大概要三年后回來,我的父母好久沒有見到我了,我應該回去將這里的一切告訴他們。麥太小了,海上航行對她來說太危險,等她稍大一些的時候,我再帶著她和云回到荷蘭去。”
“你不用擔心,”蘭笑著說道,“如果云需要什么幫助,我隨時都可以過來幫忙的,照顧孩子是女人的天性,即使是沒有生過孩子的我,也一樣做得來。”
云微鞠一躬道:“承蒙您的照顧,真的是麻煩您了。”
加藤對埃爾德說道:“您這次回荷蘭,我倒是有件事提醒您。將軍的意思是,外國人可以對日本有所了解,但不能將日本的東西帶到國外。您知道,有些西方國家希望通過貿易活動掠奪東方國家的財富,所以將軍大人的小心翼翼也是可以理解的。”
埃爾德點了點頭:“我明白您的意思。”
埃爾德確實明白加藤的意思,但這并不意味著他一定會按照加藤所說的去做。一年之后,荷蘭商船準備啟程回國,埃爾德和云約定,三年后一定會回來。但世事難料,商船一出港口,便遇到了暴風雨,接著導致了商船觸礁。沒有辦法,荷蘭商團必須求救于江戶的官員。誰知江戶官員上船檢查后發現埃爾德的行李里裝有大量的動植物標本,而在另一個行李中,還發現了詳細的日本地圖。這讓官員大驚失色,于是馬上下令禁止埃爾德離開日本一步,隨后便是抄家審訊。
不過好在埃爾德是外國人,德川幕府不敢將他怎樣,但是埃爾德的學生們卻都被抓進了監獄進行審訊。埃爾德四處奔走,希望可以盡快放了學生們。加藤受蘭的委托,也幫著埃爾德在其中斡旋,經過半年的努力,這些學生終于被釋放。但是埃爾德,卻被下令永遠逐出日本,再也不能踏上這個島國一步。
1829年的最后一天,埃爾德再次回到他首次踏上日本國土的地方——長崎港。面對著海風,海浪,眼前的景色,呼吸的空氣,和1824年沒有區別。但是,埃爾德心里,早已不是原來的模樣。1824年的他,單純,無憂無慮。此時的他,有妻子女兒,但要忍痛離別。
埃爾德登上商船,沒有回身張望,既然云被禁止為自己送行,回過頭再看一眼,又有什么意義。獨自一人望著無垠的大海,孤獨的淚水瞬間便被風干。
船緩緩駛出港口,激起一層層的波浪。薄霧中,一艘小木船遙望而來,單薄的猶如湖中的枯葉。船上,云緊緊的抱著女兒,含著熱淚向埃爾德揮手,她想大聲呼喊,但是哽咽的難以放聲:“埃爾德!埃爾德!”
埃爾德隱約聽見妻子的召喚,急忙扒著船舷尋找。他看見云獨立在船頭拼命的揮手,懷里的女兒也在放聲痛哭。埃爾德聲嘶力竭的大叫,但是面對空曠的大海,埃爾德的聲音轉瞬即逝。
“云,我愛你!對不起!······我愛你和女兒!······對不起······對不起。”眼淚模糊了埃爾德的視線,云的身影也漸漸隱沒在了薄霧中。這一別,像是用去了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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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里的人比原來少了許多,很多被牽連的學生們回去了自己的家。云抱著女兒坐在醫院的大門口,望著那條不寬的土路。云還清楚的記得,當初自己拿了蘭的扇子,冒著風雨一路泥濘來見埃爾德。也就是在那個風雨交加的晚上,麥懷上了埃爾德的骨肉。后來一切遂愿,有情人終成眷屬,女兒的出世也讓這個家庭更加美滿。可如今,一切都不似從前。愛人遠走他鄉,永生不得回還;女兒年紀尚小,卻還不曾記住父親的模樣。眼前的情景,真的是物是人非了。
井下一夫端著一碗面走到云的面前:“您還沒有吃飯吧?”
“我不餓。”
“這醫院是埃爾德先生的心血,就算所有人走了,我也不會走的。”
“謝謝你,一夫。”
“您進去吧,這里冷。”
云點了點頭,將麥抱緊,神情恍惚的進了醫院。
傍晚,蘭帶著幾個人來到了醫院,將云接進了江戶城中,安置在一間院落內。
“這里不大,但是安靜,”蘭說道,“他雖然不在日本了,但你的日子還要過下去,堅強一點,為了麥,你也要堅強一點。”
云看著懷里熟睡的麥,點了點頭:“這是他留給我的唯一,我一定會珍惜。”
“這也是你留給他的希望,所以你一定要振作啊。”
“你總是在關鍵時刻出現,謝謝你,蘭。”
蘭搖了搖頭。其實云根本不知道,埃爾德的離去,這個女人的心里不比云輕松多少。
時間不曾間歇的流逝,轉眼便是三年后的春天。麥長大了許多,開始在院子里到處亂跑。云坐在一旁,一邊做著針線,一邊囑咐女兒小心腳下。這時郵差又送信過來,云高興的接在手里,口中不住的道謝。這么多年來,信件是他和埃爾德唯一的聯系方式,所有的思念都是通過紙張向對方傾訴,雖然這些信件從遙遠的歐洲寄過來,要經過長途跋涉和漫長的等待,但是,它們已經成了云的精神支柱。沒有這些信,云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有動力一路走下去。
從信中看得出來,埃爾德的心情好了很多,他說自己雖然不能再回去日本,但每天都在思念著云和麥。為了紀念這些事情,他還專門寫了好幾本關于日本的書,里面記錄了很多日本特有的動植物,而其中的一種繡球花便命名為“云”。
自從離開妻子和女兒之后,埃爾德一路沮喪回到荷蘭。雖然之前他因為日本地圖的事情被抄家,但是在加藤的幫助下,埃爾德還是將那些珍貴的動植物標本帶了回來。再次踏上荷蘭的土地,埃爾德終于意識到日本離自己是多么的遙遠。為了生活,埃爾德去了萊頓大學教書,但閑暇之余,和妻兒的離別之痛就會一直折磨著他。睡夢中,埃爾德經常能夠夢到云抱著女兒立在船頭的情景,醒來之后,眼淚已經浸濕了枕頭。
“教授,你沒事吧?”在一次課后,一個叫溫妮的女孩兒問埃爾德。
埃爾德恍惚了一下,趕緊回答道:“沒事,沒事,挺好的。”
“我看不一定,”溫妮笑著說,“我注意你好久了,教授,每天除了上課,就是在圖書館看書,而且都是關于日本的書。”
埃爾德有些驚訝:“你怎么知道?”
“你就當是我在跟蹤你吧。”
看著眼前這個朝氣蓬勃的女孩兒,埃爾德苦笑著搖了搖頭。他以為自己不過是個無人問津的倒霉蛋,想不到還有人會跟蹤他。
“你很有趣。”埃爾德說完,轉身要走。
女孩兒跟在他后面,依舊笑著說道:“你一定有什么心事吧?我聽說過你,你是從日本回來的,對不對。”
“沒錯,小姐。”
“那你能請我喝杯咖啡嗎?”
“什么?”埃爾德停下了腳步,“請你喝咖啡?為什么?”
“為了我能聽你傾訴。”溫妮笑著說道。
埃爾德苦笑了一下:“謝謝你·······您叫······”
“溫妮。”
“謝謝你,溫妮小姐,我挺好的,不用和任何人傾訴,希望您能好好復習,期末就要到了,我正在想考題呢。”埃爾德說完便走了。
溫妮沒有跟上,只是在埃爾德身后大聲說道:“教授,如果我的成績是A,那你就要向我傾訴,這是約定!”
埃爾德沒有回答,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也許埃爾德是個守信用的人,或是他真的需要傾訴,總而言之,埃爾德和溫妮終究還是約在了咖啡館,兩個人有些尷尬的相對而坐。
“真不敢相信,我以為你會覺得我是個小孩子而不愿意理會我。”溫妮說道。
“希望你不會聽完我的經歷后,覺得是在無病呻吟。”
“從你的眼神看得出來,那不是無病呻吟,而是痛徹心扉。”
“你能看透人心?”埃爾德問。
“不,”溫妮笑著說,“我只是愿意去感受。”
伴隨著咖啡的香氣,埃爾德開始娓娓道來,他盡量將心平氣和,只當是說一個故事給溫妮聽。溫妮目不轉睛的看著埃爾德,就好像要進入他的內心一樣。慢慢的,咖啡失去最后一點溫度,而陽光也被來臨的黑暗掩埋。
“對不起,我不該讓你再次回憶之前的痛苦經歷。”溫妮說道。
“沒關系,我感覺說出來之后心情好了很多。”
“這是一段值得一生珍藏的回憶。”
“這段期間我總覺得,我的一生都已經留在了日本。”
溫妮笑著說:“太過悲觀是不好的,教授。也許你有更積極的辦法來紀念你的愛情。”
“什么辦法?”
“現在歐洲各國都像是在競賽似的開展海上貿易,他們迫切的需要了解東方各國,如果您能寫一本關于日本的百科全書,我想一定很受歡迎,說不定哪一天,商人們就會帶著您的書去了日本,而封面上,寫著您的名字。”
埃爾德笑著說:“這是個好主意。”
“如果您覺得這個主意不錯,那就著手落實吧,我很愿意做您的助手。”
就這樣,埃爾德欣然接受了溫妮的建議,開始埋頭著書,將心中的悲傷化作著書的力量,將自己在日本所見到的一切寫進了書里。看得出來,溫妮是個好幫手,她幾乎天天陪在埃爾德身邊,幫助他整理資料,校對文字,做出了不少的貢獻。
“溫妮,謝謝你,”埃爾德說道,“如果這本書能出版,我應該給你相應的報酬。”
“如果這本書能夠解你的相思之苦,我覺得報酬這件事,慢慢說不遲。”
就這樣經過一年多的搜集整理,細心寫作,埃爾德終于將這本具有紀念意義的著作完成,他將書取名為《日本》。但是,另一個問題也隨之而來,由于埃爾德并非有名的作者,而且這本書中需要大量印刷彩色植物圖譜,所以出版費相當高。毫無疑問,出版社并不想承擔這筆費用。換句話說,如果埃爾德想出版此書,就要自己去找投資人。
“我離開荷蘭這么久,人脈有限,到什么地方去找有錢人呢?”
“去找那些貴族吧,”溫妮說道,“既有修養又有錢,只要他們喜歡你這本書,一定會幫助你的。”
“但問題是,我無法接近這個圈子。”
溫妮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如果您有時間,明天晚上八點,咱們在圖書館見面。我想有個人愿意給您出這筆錢。”
面對溫妮的約請,埃爾德倒是很愿意。不過,他也有些疑惑,這名叫溫妮的學生到底是什么人,從她的言談舉止可以看出來,她絕對是個有家教的好孩子,也許是富商的女兒,或是貴族的千金,埃爾德覺得都有可能。不過埃爾德不太相信這個年輕的女孩兒會找來愿意承擔這筆費用的贊助人。但無論怎樣,埃爾德一定會在明晚八點準時出現,因為不是所有人都會像溫妮這樣真心幫助自己。
第二天的晚上,埃爾德提前來到圖書館的大廳等候。不一會兒,一輛馬車停在了門口,溫妮扶著一個貴婦人下了車。這個婦人很美,一身米色的套裙襯托出她的優雅,明亮的雙眸給人一種威嚴的感覺。埃爾德急忙上前問候,婦人點了點頭,在溫妮的引導下進了圖書室,三個人隨意選了一張桌子坐下了。
“恕我直言,埃爾德先生,”婦人笑著說道,“如果不是溫妮提起,我還真不知道您這位博物學家。”
“所以我更要感謝您能前來。”埃爾德說道。
“荷蘭一直都很重視海上貿易,但無論是中國,還是日本,依然崇尚自給自足的生活方式。但是你知道,像中國那么大的國家,只有一個廣州做開放口岸是遠遠不夠的。日本也是一樣,還沒有完全的開放貿易。再說,荷蘭不過是海上貿易的一份子,英國、葡萄牙、還有遠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美國,都在摩拳擦掌。所以荷蘭也不愿意放棄任何一個機會,”婦人想了一下說道,“回到正題,如果我覺得您的書能夠讓人們開闊視野的話,我愿意出這筆贊助費,也許并非為了貿易,從我個人的喜好來講,讓人們更了解世界,是件好事。”
“我真的很高興您能這么想。”埃爾德說道。
“如果您不介意,我想看看您畫的插圖,好嗎?”
“當然,當然可以,”埃爾德一邊答應一邊將畫好的插圖遞給婦人,“這是一些動植物的插圖。”
婦人的眼睛一亮:“嗯!很美!很真實!”
“這是日本特有的花,我給它起名叫做繡球花,”埃爾德說完指著另外一張圖說道,“這是泡桐,這是日本的野鴨子。”
“我看得出來,您是個細心并且一絲不茍的學者,我很喜歡您的插圖,”婦人終于露出了笑容,“我覺得您這本書值得出版介紹給所有人。”
“您能這么說我實在是太高興了,謝謝您!”
“你應該謝謝溫妮,她在我的耳邊說了好久,否則我也不會在這么忙的時候來見你了。”
埃爾德發自內心的對溫妮說道:“謝謝你。”
“好了,”婦人站起身,“我還有事,不能久留。這件事就這么定下來了,隨后我會派人將錢送過來,剩下的事就由你們操心吧。說實在的,我真想快點看到這本書,有點迫不及待了。”婦人說完便轉身往外走去。
溫妮扶著婦人上了馬車,埃爾德在車窗外說道:“夫人,您還沒告訴我您的名字呢。為了感謝您的贊助,我會將書里某種植物以您的名字命名。”
“paulownia,”婦人笑著說道,“記得只能用于拉丁文的命名。”
埃爾德聽完后,愣在了原地:“您是說paulownia?那您就是······”
“沒錯,”婦人說道,“我是國王的妻子,也就是你們所說的王后,埃爾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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