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彼懷
2017/11/16? ? ? ? ? 星期四? ? ? ? 天氣晴
在我的內心深處,始終住著一個小小的自己。
在最開始的時候,那個世界是由他親手繪畫出來的。盡管每一筆洋溢著童真的味道,但那是我最滿意、最難忘的回憶。他就拿著想象出來的畫筆,在虛無縹緲的四壁揮毫潑墨。內心中一點點的世界的樣子,都會被他發揮的淋漓盡致。我在一旁齜著牙、咧著嘴,跟著他的節奏手舞足蹈。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孩子。
我憑借著這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在自己的世界里活的瀟灑肆意。無論這個世界的空氣有多濃烈,我都不以為然。
每天晚上,我都會悄悄地跑進他的世界里。在一個被月光灑下的山頭上,我張望到他的身影、邊跑邊跳的向他奔去。從近處到遠處,從天邊到田間,我的每個腳印變得都格外清晰。
我激動地坐在他身邊,小心臟止不住的往外蹦。他在我的身邊毫不掩飾,盤著腿、扭著腳趾,雙臂向后支靠著身子,簡簡單單地望著今晚的月光。我不去打擾他,因為在他的眼里看見了世界的整片星光,那是我此生之前看見過最純真的眼神,我有多想走進他的心里,去看一看不一樣的色彩,但又怕一個人的貿然闖入,打擾到他如水的寧靜。
“草在結它的種子,風在搖它的葉子;我們站著不說話,就十分美好。”我想,就是這樣吧!
我本以為這場私人的旅途會一直持續下去,可在我無休止地來回穿梭之時,渾濁的一團黑藏在我的衣袖里留在這個不屬于它的世界中。
像往常一樣,我站在山頭的一角張望尋找他的身影。果然,他還在山腳下休息。
我跑到他身邊氣喘吁吁的問:“你怎么畫了一艘船啊?”
“因為我想出去走一走。”
“什么,出去走一走?”
“對,我覺得這里不能滿足我的生活。”
“你瘋了?這就是你的世界,你哪也不能走!”心中的怒火慫恿我對他指指點點。
“你看,那艘船在召喚我,我只要踏上踏板,我就能走出這個世界了。”他低沉緩慢地說。
我不能違背自己,只能凝視他遠去的身影。在我無語凝噎的霎那間,隱約地看見那艘船底游動著邪惡的黑漆。
“別過去,那里有危險!”我睜大了眼睛向他跑去,眼眶的淚水被張力打散在瞳孔邊緣。
在我伸出手渴望抓住他的時候,那艘船化為無數條沾滿粘膩的黑油漆的鐵鏈,牢牢地困住了他的身體。鐺鐺作響地鐵鏈聲在我的耳邊飛馳而過,隨后立即升騰在銀白色的月光中。在鐵鏈升騰的最高點,圍團出一個黑咕隆咚的大圓球,在圓球的正中央,困著一個傷痕累累的他。那一刻,我束手無策。
他奮力敲打著鐵鏈,試圖敲碎鐵鏈的囚牢,腦海中一個個幻想出來的東西在鐵鏈的籠罩下,瞬間化為烏有。
“救我,救我……”
我跑出了這個恐怖的世界。我比誰都清楚自己是一個懦弱無能的平凡人,但我一定會對他負責到底。
每到夜晚降臨的時候,我都會在那個世界門口處徘徊。我的猶豫不決,加深了自我的怨恨。
有一天晚上,在夢中的我看見了一個男孩子在曦晨下繞著干凈的馬路旁散步。一圈一圈地走,一圈一圈地走。他走得很快,好像是一場生命終結前的祈禱儀式。
我渾渾噩噩地醒來,一米陽光照在我的床邊,那一刻,我解開了所有的謎團。
記得與他見面的最后一次時,我竟如釋重負。他慢慢清醒過來,我也與他做了最后的道別。
每當我想他的時候,都會跑出門在路邊散步、在風中吟唱、在雨中奔跑、在貌似有你的世界里瘋狂。
我想,只要自己的信念不滅,就會在風中、雨中聽到自己最真實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