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老板一鳴在許多年前收養了孤女拓桑后,拓桑的性子就像極了一鳴,粗漢子,雖然說拓桑是個女子,但是打小就被一鳴帶著,身邊也沒個溫柔女子,所以啊,拓桑就變成了實實在在的粗漢子,老是和客棧的一群妖魔鬼怪玩在一起。
轉眼,拓桑已長大成人,是時候該出嫁了,可是如此粗漢子的性格,又怎會有男子喜歡上?就如接龍客棧山下的官員胖達的兒子阿板,原本他們兩個,一個你未娶,我未嫁的,可以撮合在一起,誰想他們兩個像兄弟一樣,整天黏在一起玩耍,這不,這天,阿板來找拓桑,說一起去游歷……
“桑桑,阿板,記得在后天回來啊,那天給你們倆安排了比文招親呢!”一鳴在門口對著出門的兩個人叫道。
“知道啦,父親。”拓桑還扮了個鬼臉。
誰知兩天后,拓桑和阿板都沒有回來,接龍客棧倒是接到了一封匿名信……
“阿桑,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阿板揉揉累到快要失去知覺的雙腿,弱弱的問道。
拓桑垂眸思慮片刻,驀地瞳仁一亮,手指天空中那輪似火的驕陽,豪情萬丈:“天涯!”
阿板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不走了不走了!這么走得走到猴年馬月去啊?我說阿桑,你不就是逃個招親大會,至于跑那么遠么?”
何況出走太過著急,就帶了幾套衣裳和幾塊兒干糧,連錢幣都是各自從家里偷出來的。阿板撇撇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阿桑多彪悍啊,他怕阿桑揍他。
見拓桑不言語,阿板語氣又軟了軟:“桑啊,要不咱們還是想辦法弄匹馬吧,我不是不想陪你去天涯,可這么靠走路也不是個事兒啊。”
何況你一睡著了就讓我背著,出來兩天,我都背了你三次了。
“咱們哪有那閑錢……”頓了頓,拓桑贊同的點點頭:”不過說得倒也是,容我想想辦法。”
拓桑停下來坐到阿板旁邊,用拳頭捶捶酸痛的小腿,照這么走下去確實不是辦法。
都怪一鳴爹爹,非要心血來潮給她辦什么比文招親,笑話,她拓桑如此天生麗質難自棄,還怕嫁不出去不成?老人家,就是愛瞎操心!
算算她們已經離家出走兩天了,一鳴爹爹肯定發現不對勁兒了,這要真追出來,她們一定躲不過。
“起來了起來了,趁我還能走路的時候多走幾步,省得我睡著了你還得背著我。”拓桑拍拍阿板的肩膀,把他從地上拽起來,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板啊,看我多貼心多為你著想。”
阿板:“……”
后方突然響起一陣馬蹄聲,越來越近,那富有節奏感的噠噠聲,讓阿板心里一陣羨慕。卻見拓桑挑了挑眉,遞給阿板一個狡黠的眼神兒,阿板瞬間心領神會。
馬蹄聲越來越近,兩個一襲白衣的青年男子坐在馬背上,瀟灑地揮動著鞭子。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他們即將經過拓桑身邊時,拓桑好巧不巧的一個轉身撞了上去。
“嘶——”馬兒來了個急剎,在原地焦躁的噴著粗氣,來回踱步。而拓桑,已然灰頭土臉,倒在了那條必經之路上。
領頭男子帥氣的翻身下馬,彬彬有禮上前詢問:“這位姑娘,你可還好?”
只見拓桑柔弱的掙扎起身,左手撐地,右手顫抖著抓住了男子雪白的衣角,朱唇微啟:“公子……”
男子卻微不可察的虛退一步,拓桑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只見他劍眉微蹙,瞳眸如水,鼻梁高挺,薄唇緊抿。如此清俊的容顏讓從小見慣了來自五湖四海各方妖孽的拓桑瞬間呼吸一滯,生生將原本的一句“小女抱恙”轉化為了滿眼桃花的一句“你真好看!”
語畢,竟生生暈倒過去。
男子眉頭皺的更緊了,不動聲色掙脫了緊握著他衣角那只白皙的手。松開之時,心中竟產生一種莫名的失落。
“阿桑啊,你怎么了啊?”阿板一個健步撲上來,死命的搖晃著拓桑,心中卻暗爽“我家阿桑演技可真好”,卻遲遲不見阿桑的信號。
“公子,確實嚇暈了。”另一個少年上前將拓桑粗粗查看了一番,轉身向領頭人畢恭畢敬匯報道。
這邊阿板等不到拓桑的信號,伸手一探,果不其然,阿桑竟然在這個緊要關頭又睡著了!不是因為碰瓷而裝暈,而是真的,睡!著!了!
阿板心頭無語,果然演技什么的,都是那浮云啊。不過,看上去這兩個白衣人并不好騙,阿桑這一睡,倒是給了阿板尋釁的借口。
于是……
“喂!你們嚇暈了我妹妹,你們得負責!”阿板沖著領頭男子大喊道,聲音卻因為底氣不足而有些微微的顫抖。
“你打算,讓我們怎么負責?”不卑不亢的語氣,沒有夾雜一絲溫度,讓阿板在這大熱天里渾身一凜。
“那個,你們是要去前頭吧,至少得讓我們上馬,帶我們去找個醫館什么的……”
男子思索片刻,就在阿板以為他不會答應正想辦法時,一句清冷的嗓音劃破寂靜:“可以。”
阿板正暗自激動,卻聽得男子淡淡的語氣再次響起:“只不過,我不喜歡與人共乘一騎,所以,你們三個看著辦。”
“主子……”另一個青年面露難色,抬頭瞟了眼領頭人不容辯駁的神色,還是乖乖住了口。
只不過,這是他第一次跟著主子出門辦事,三人共乘一騎也太丟臉了,回去一定會被一尺二尺這兩個不厚道的家伙給笑死。
于是畫面就演變成了,一人一騎在前面瀟灑的走,兩人一騎默默無語跟在后面,另一個白衣男子走在最后,雖然忽近忽遠,但卻始終不曾掉隊。
只是前進速度過于緩慢,急于趕路的男子心中焦急,卻又不好丟下半路撞上來的拖油瓶,只得默默忍著。
突然,領頭人一拉韁繩停了下來,瞟了一眼后面亦步亦趨跟著的小隊伍,白皙修長的手指向熟睡的拓桑,下達指令:“她,給我。三尺,你跟他共乘一匹!”
“是,主子。”說罷,那個叫三尺的像拎小雞把拓桑一樣拎了過去,橫趴著扔在領頭男子的馬背上。
阿板心中那個焦急啊,我家阿桑從小到大被人捧在手心里,豈容你如此惡劣對待!要知道,剛才他可是護著阿桑好生坐他前邊的。
然而,阿板慫啊,只能暗自腹誹。拓桑他都不敢惹,何況是眼前這個看上去跟冰山似的領頭人呢,真是的,一點兒都不憐香惜玉!
男子望著面前橫臥在馬背上的拓桑,一頭青絲如瀑般垂落,熟睡的側顏恬靜安然,心中竟然產生一絲莫名的柔軟。
他不動聲色的給拓桑騰出大一點的位置,揚手一甩鞭,馬兒受痛向前狂奔而去。
路旁的垂柳一閃而逝,碧柳條條垂落,像極了此刻阿桑烏黑的秀發。
滿頭青絲,根根相思。
下一章:比文招親/《鏡花緣》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