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雷切進右邊路,下底傳中!金峰停球轉身,抽射!! 球進啦!進啦進啦進啦進啦進啦!!B2班1:0絕殺了A3班!!金峰果然人如其名,黃金前鋒!看看A3班門將的表情吧哈哈哈哈!”
“閉嘴!你還真以為你劉建宏啊!!”A3班那氣急敗壞的門將摘了手套向王卡奔去.王卡一瘸一拐的沒跑多遠就被撲倒在草皮上，操場上回響著年輕與活力的聲音.
“哎!那球真漂亮啊!頗有幾分齊祖的味道!”李雷一胳膊甩到金峰肩上,咧著嘴笑著. “那是你傳的好啊.”金峰一邊回應著,一邊從兜里掏出一張濕巾擦起手中的足球來.
"嘶!你娘炮不!球就是來踢的!你擦它作甚!”金峰笑了笑回道:”足球是朋友啊.”這時王卡也從后面一路追來”吁!你倆也不等等我!你倆配合的真棒,就跟馬拉多納和卡尼吉亞一樣,一中雙子星啊!!.”
夕陽打在三個青春的影子上,越拉越長.
“站住!讓我逮著了吧!你們是不是踢球去了!”這聲音一響,三人都和被下了咒一樣定住了.
"老班…”金峰看著眼前這個不過比他大十歲的班主任,下意識把球往身后藏了藏.
"還藏什么啊,我又不瞎,交出來!”金峰抿了抿嘴,正想說些什么,可嘴剛張開卻被李雷搶了先
"老班,這是下課啊!”
年輕的老班皺起了眉"下課怎么了,下課就能踢球啊!”
王卡壓低聲音冒出一句”呵呵,難不成上課踢啊.”
"王卡你咕噥什么呢! 你怎么也來操場踢球啊？你腳能踢？”
"不能吃豬肉，我還不能看豬跑跑？哎呦！"王卡被李雷狠狠地一擰，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老師,下個月有足球比賽.”金峰低著頭盯著地上圓圓的影子.
"比賽!每個月都有比賽,我怎么沒見你們那么關注啊!看看你們那月考成績!還足球比賽,和誰踢,巴西?你能踢進國家隊也算你厲害啊!”
"哼,你也開不了F1不也開車啊.”
"王卡!你嘀咕什么!球沒收了,一人一千字檢查!”
金峰看著老班頭也不回的拿著球走向了教學樓,嘆了口氣”算了,確實也要月考了,我們還是回去復習吧.”
"哎喲我去!老子還不想進國足呢!”李雷對著老班遠去的背影豎起了一個中指憤恨的說道.”
三人并排走向教學樓,突然王卡冒出一句:”你說老班也就二十來歲,怎么跟著四五十一樣老頭一樣一點兒活力也沒有啊!” 李雷憤憤不平的說道:“哼.學校里除了咱們學生還有誰是年輕人.”
王卡眼珠一轉,摟上左右兩人的肩,把他倆腦袋往中間壓了壓說道:”李雷你脖子怎么那么硬,過來點兒! 我有一主意,咱可以自己做紙球踢啊!反正我有那么多沒用的報紙,讓他沒吧,沒收一個做一個,堆他一辦公室!”王卡邊說邊比劃著.
"哈哈,好主意!我那也有好多報紙!金峰,你做吧,我們提供材料,你最懂球.”李雷拍了下金峰的背,似乎他對王卡的主意十分滿意.
"你們做吧,那些報紙我還要看呢.”說完金峰甩開了王卡搭在肩上的手,頭也不回的跑回了教學樓.
"嘖!你說他怎么就那么乖啊!”王卡砸吧砸吧嘴感嘆道.
"鬼知道！那咱倆做!做出來看這小子能憋住不踢!誒,你看前天那場巴薩對皇馬……”說著說著,倆人也走回了教室.
“怎么樣!不錯吧.腳感我覺得還不錯,就是輕了點兒!今兒下午大課間去試試?”王卡和李雷擺弄著手里用報紙與膠帶纏起的”足球”沖著坐在座位上看書的金峰說道.
金峰馬上站了起來,咧著嘴又皺著眉摸著失衡的”足球”. “這么輕!你們怎么做的這么糙啊!比例都不對了.拿膠帶,我再平整一下球面.下午我去.別叫A3的人去了,沒意思.”
“呵呵,我就說這小子忍不住吧!”李雷竊笑著對王卡耳語道.
黑板上大大的距離月考還有三天讓人無法不去注意,后黑板上貼著老班精心制作的小組對抗與對戰目標,班級門前貼著隔壁兄弟班的挑戰書,金峰扭了扭脖子,看著埋在桌子里的同學們,忍住了從抽屜里拿出那本新的足球周刊的沖動,甩了甩手,換了一張新的演算紙又投入到與數學搏斗的競賽中.
“你擁有青春的時候，就要感受它。不要虛擲你的黃金時代，不要去傾聽枯燥乏味的東西，不要設法挽留無望的失敗，不要把你的生命獻給無知、平庸和低俗。這些都是我們時代病態的目標，的理想。活著！把你寶貴的內在生命活出來.什么都別錯過.”金峰的同桌突然輕聲的念道。
金峰突然很羨慕她,不知道是羨慕她月考前還能端起課外書的悠閑自得,還是她口中的那種生活.
“好了啊!宣布一個事兒,大家都知道我們學校一直奉行素質教育啊!李雷王卡你們嗤什么! 下周六下午在操場上,我們學校足球隊將會與遠道而來的S城二中的球隊有一場比賽,這是省中學生足球杯的決賽啊,學校規定了,所有高一高二年級的同學都要到現場去加油助威!當然了,下周一就是月考,你們自己看的辦吧!我就不多說什么了.”說完,老班繞了班里一圈后走出了教室.
隨即班里炸開了鍋,女生們在討論要不要去看踢球的帥哥,而男生們則是神采奕奕的湊在一起討論著校隊能不能打贏
"切,什么素質教育,禮拜六下午本來就是休息的時候!還去看球,看個球啊!!”
李雷轉過身去說道”誒誒!你不喜歡不代表別人不喜歡啊,天天這么坐著也不怕得病.”看著兩人就要爭執起來.突然一個聲音停止了這一切
“噓~攝像頭轉了.”
金峰不知道多期待這一天的來臨,雖然他無法代表校隊上場比賽,但是幾個禮拜他都在綠茵場上揮灑著汗水,無數模擬幻想著決賽的場景,盡管他有無數漂亮的進球,盡管他踢得只是紙球.但是能看到現場的比賽也沒什么遺憾了.他和王卡李雷提前半個小時來到了操場大門前,占據了觀戰的最佳地形.
“早說按班坐啊!!白來這么早了.”李雷不滿的趴在欄桿前說道.
"別抱怨了,”金峰神采奕奕的看著遠方做著準備工作的校隊隊員們,
"如果我也能在那里多好啊.”他下意識的冒出這么一句.
王卡抱著一大包零食湊過來說道”誒,金峰,我看過校隊比賽,我覺得你比他們踢得好!你怎么沒去校隊?”
金峰眼神黯淡了一分,想到了當時父母撕了墻上貝克漢姆的海報貼上世界地圖時無措的自己,沒有作答.”看比賽吧,馬上開始了.”
對于金峰來說,在現場觀戰比在電視上觀戰的感官刺激要強得多,盡管水平差了不是一點半點,他感覺大腦跟不上眼睛移動的速度,他想要看清每一個球員的跑位,傳接,動作.于是90分鐘對他來說似乎一晃而逝.
廣播站里傳出有些業余的解說:“兩隊1:1戰平,雙方提出了拒絕加時賽的要求,那么這就意味著進入了最刺激的時候,點球決勝!”不管看不看得懂足球,點球總是最簡單最刺激的一個環節.此時全場的氣氛也隨即調動了起來.
“..等一下,一中隊的隊員似乎出了點問題,啊!剛剛傳來消息,由于一名隊員體力不支,出現了小腿抽筋的情況.一中隊的替補球員那里似乎也出了點問題.如果再不能派出球員罰點球的話,一中隊將視為放棄比賽,自動判負.”
“呼! 剛,剛得來的消息,一中用了倆換人名額,還有一個,但,但那替補是新來的門將,不,不會踢點球!” 王卡上氣不接下氣的報告著這個消息.
老班站了出來,推著金峰往替補席走去. “誒!! 金峰,你不是厲害的很么,那你去踢吧,反正為校做貢獻.”
金峰說不開心是假的,他沒想到有一天可以代表學校出戰,盡管是替補都算不上的球員,但是他穿上隊服那一刻,還是笑了出來.
“一中隊找到了新的替補, 噢!黃金前鋒金峰啊!看來我們學校有希望了.目前點球大戰比分為6:6,也就意味著誰罰丟了第一個點球,那么所在隊就輸掉了比賽.”
金峰站在點球點上,身后站著并不熟悉的隊友,他感覺到全場的目光都聚集在他這個點上,他閉上眼睛,回想起看過無數次皮爾洛勺子點球的視頻,在操場上練習了無數次的搓射.深吸了一口氣.哨聲響起
“金峰助跑!起腳射門!!!!!!!!!!!靠!居然打了高射炮!!!!!!...S二中贏得了省中學生杯的冠軍..”解說員關了麥,靠近廣播站的人能聽到一句不入流的粗口從里面傳出.
金峰呆呆的佇立著,他看著皮球飛出橫梁的弧線,看著面前守門員跪地的慶祝,他聽見全場震耳的噓聲,他聽見背后隊友們憤怒的咒罵聲,他想到那么多次在綠茵場上的進球,他想到94年世界杯決賽和他處在同樣位置的巴喬.
王卡和李雷馬上跑了過來安慰他”沒事兒!巴喬也罰丟過點球,那還是世界杯決賽呢!”
李雷馬上補上一句”沒關系! 咱明兒下午找A6出來踢球,虐死他們!””
"唉,早知道還不如不讓你上場呢!主場比賽輸了決賽.金峰,你不是黃金前鋒么,你不是踢球能得很么!”年輕的老班慢悠悠的走過來,甩下幾句話,冷笑的離開了.金峰看著他離去的身影,他什么也聽不到.
“李雷傳給金峰,兩人做了個漂亮的撞墻式二過一,李雷把球輕輕一撥,金峰起腳大門!球進啦!!!B2班3:0A5班!金峰梅開二度,李雷一傳一射!B2雙子星永垂不朽!!!!!” 王卡扯著嗓子站在場邊賣力的解說著.
“我方門將機智的化解了這次危機,大腳長傳,金峰接球,長途奔襲!馬上形成單刀機會!!靠,對方居然下腳了!點球!必須是點球!!”A5班似乎也沒了士氣,盡管沒有專業裁判,他們依然讓給了B2班一個點球,但是前提是,必須由金峰主罰.
“A5班也太沒有體育道德了!這明顯就是對前幾天比賽的報復!金峰不要有壓力,使出你的絕招勺子點球!”
金峰又一次的站在了點球點上,看著與前幾天擺在點上差距很大的紙球,他有些迷茫,有些無措,他突然腦子里冒出了那天晚自習同桌說的那幾句話,他突然也感受到了語文課上海明威的那句名言
"你在世界之外,你在時間之外,你忘乎所以”
即使他無法得到別人的肯定,但是當他站在草地上的時候.球場之外又算什么呢.
助跑,起腳,射門.金峰看著紙球劃過熟悉的弧線后奔進球網,他頓時解開了幾天來在心里的疑問.當時足球為什么會踢飛高出橫梁.不是他技術問題,也不是他力度不對,更不是內心的緊張與焦慮.而是一些東西悄然的改變沖擊著皮球越過了橫梁,飛向了天空..
不知是時間過久還是被鞋釘勾破,紙球落地的瞬間散開了花,廢舊的報紙散了一地,零碎的紙片被風吹著四處飄落.
“哎!你那個班的,怎么亂扔紙屑!”遠處走來一個主任模樣的老師大聲沖著金峰喊道.
金峰莞爾一笑高聲答道:”要你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