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去比賽的時候,住在上海的便捷酒店,和學姐兩人拼一張大床。
她大我一屆,是我在學校電臺里的“師父”,我們是老鄉,初次見到她的時候是在直播間,我隔著玻璃看著正戴著耳機,對著麥克風播音的她。
為什么她說話的聲音這么好聽啊,就像初秋難得的溫柔小雨落在燥熱的心上,一片潮濕。
如果和一個人初次見面就有莫名的好感,那么在往后的日子里我應該會愿意主動走向對方。平時在學校里見面不多,路上匆匆路過,我會主動和她打招呼,她也會回應一聲甜甜的“嗨”,再叫我的名字。
如果她一個人走的時候,會面無表情行色匆匆,如果和朋友走在一起,她會臉上帶著淺淺的笑。
有時候媽媽給我寄桂林的米粉或者云片糕,會想著留一份送到她寢室樓下。夾張便簽,寫上她名字,忽然覺得哪里有些別扭,所幸再加上“學姐”二字。
她大概對此不太習慣吧,總覺得帶些敬意,有些生分。
可我的世界里,“學姐”從不是一個清淡角色,那些年紀比我稍大一些的,閱歷比我豐富的美好姑娘們多多少少承載著我對于未來的種種幻想,她們是我舍不得以外號相稱的人。
在我這里,這個后綴恰恰不是帶著距離感的生分,而是一種珍視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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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常常素顏,一般只有在上臺或者重要的場合才會化妝,用恰到好處不張揚的紅。
她聲音好聽,唱歌或者播音都如此,不能輕易讓她碰到麥克風,不然旁人的耳朵會醉的,哈哈。
她臉上常常帶著一些疲倦,熬夜剪片子,寫東西,栗子色的長發里竟然有了幾根白頭發。
她穿著很休閑,素白色的毛衣,里面搭著淺藍襯衣,修身的破洞牛仔褲和棕色鏤空皮鞋,戴著圓框眼鏡,偶爾會戴一個漁夫帽。
她謹慎又貼心,說話語氣讓人感到舒適。并不是那種會嘩眾取寵的人,情緒控制得很好,大部分時間會很乖,卻有隱隱帶著些不安分。
會在她感到舒適的狀態下唱唱跳跳,像個小姑娘,也會在一些無需多言的場合適當保持沉默。
她在我心中是個很特別的存在,不知道為什么,有很多人說我們播節目聲音很像,嘴上質疑著:“有嗎?”心里會偷笑:“好像真的有點哦。”
我一直以為這是一個成熟的個體,足夠堅強也足夠有能力抵擋一切,畢竟在學校里,她很優秀,也很低調。這一類的人常常容易被其他人誤解,覺得她們什么都處理得好,
但是那幾天她有點睡不著,她告訴我:“明天要面試,我好緊張。”
當走在街上她主動挽著我的手的時候,我發現和她更近了一些,就像我的姐姐,或者一個,熟悉很久的朋友。
那幾天晚上,她在酒店里和她的小侄女視頻,那是她姐姐的孩子,兩歲左右。對著那頭玩著玩具的小孩子撒起嬌來:“元元,元元你怎么不叫姨姨。”
她像個孩子,趴在床上,對著兩歲的元元傻笑。
我在一旁掛衣服,著實還是嚇了一跳,原來她還會是這樣的哦,會撒嬌,會抱怨,也很懂事,很成熟。她比我認識的很多人要純粹而真實。她會顧慮很多,心思很重,可是面對家人的時候,是那么的單純可愛,旁若無人地逗兩歲的小侄女,呀呀呀地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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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幾天她的手機壞了,怎么都充不進電,接下來幾天又一直泡在會場難以脫身。她打算換個蘋果,問我哪個好,我說6S還不錯,她說不錯,但是查了一下覺得太貴了,于是我們研究了一下SE。
最后她說:“算了,現在也不太想問家里要錢了,覺得都這么大了,這些都是自己應該考慮的事情了。”
我們到南京東路的蘋果店買了手機,然后在地下商場吃了一碗粉,因為菜單上寫著桂林米粉。
她把那一碗吃完了,我只吃下了一半。
和她在一起的感覺很舒服,說不清為什么,大概是,我覺得一個女孩子生活于這種狀態,有種說不出的可愛。
開始正視生活本身,收起野心和物欲,開始試探自己和生活交手時到底有幾斤幾兩。
開始常常關心家人,不再應付式的噓寒問暖,而是放在心底時不時的惦念,開始漸漸為家庭分擔一些,有了責任感。
開始明白錢是辛苦賺來的,不能隨便花,不要只是無所顧慮的小女孩,站在櫥窗前眼巴巴望著新玩具:“不行,我就是要。”
開始有些慌張卻又平靜的接受接下來的生活,在單身的狀態下對明天依然是懷著憧憬的。
有很多像她這樣的年輕人,走在街上,靜悄悄的,并不求張揚,甚至還想被淹沒在人海中,不再那么在意別人的眼光,也懶得去迎合和討好誰,對自己的小生活有著比較詳實而清晰的計劃,雖然有些緊張啊,但是覺得自己可以做到。
白天全身心的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認真負責地將自己的部分處理好,晚上把自己最可愛的一面留給最在乎的人,認真地卸妝,洗澡,入睡,平靜的接受所有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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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為什么今天會想起她,大概是想到那天聽到她用新手機在放《傲寒》,驚訝了一下下。這是多麼浪漫又悵然若失的一首歌啊。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在漂泊著的人,都會因為這首歌而對安穩有了憧憬。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擁有或者失去愛情的人,都會在這首歌里看到一場盛大的婚禮。
往前走吧,你會遇到那個“如果全世界都對你惡語相加,就對你說上一世情話。”的男人,會找到一份讓你覺得自己也變得特別酷的工作,會去到一個當地人說話溫暖客氣,風景自帶濾鏡的美麗島嶼,會有平靜又豐富的一生,會有著很多很多的小確幸。
你越來越好,會活得很柔軟,又很硬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