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剛來不久,薛陽便拿起他鐘愛的籃球,去籃球場一個人玩他的籃球,那是每個星期他都會不去拉出租,而給自己放假后的放松時刻。甚至都已經成為他的必修課。他籃球技術非常好,運球,和投球非常連貫。但他最喜歡的是“舞籃球”有時人們會拿DV拍下來,因為人們覺得籃球像是懂他的心思一樣,無論他做出多么危險、緊張的動作,他的籃球都不會掉落。
薛陽和葉琳的故事似乎被命運置于背棄之中。葉琳剛滿20歲,喜歡高跟鞋跟連衣裙。有一天,天降暴雨,而她卻身處室外。因為怕生日禮物的生命周期短暫,所以她躲在馬路邊的公交車站下,不敢移動,深怕大雨會打濕她的連衣裙,那是她媽媽送給她的20歲的生日禮物。此時已是日暮,天空被烏云渲染的幽暗,周圍沒有一輛車,就連公交車也難見到。薛陽把最后一位客人送到目的地后,寫著“空車”二字的警示板一直沒有亮起。
他回家之時,正巧看到需要幫助的葉琳,她向他招手,雙手揮舞的非常吃力。他本想視若無睹,可若非那個看起來孱弱的女孩的表情瀕臨絕望時,他絕不會去幫她。
他將車停在公交車站的路段。“謝天謝地,如果不是你,我今天可能就難堪了。”葉琳感激的說。“如果不是你的表情豐富,你今天就難堪了。去哪?”薛陽說。然而他并沒有說其實他根本不想管她。
葉琳說了目的地薛陽將她送達,之后便回家了,路上一直自咕噥著:電視節目…說不定已經結束了。他看了看鐘,發現已經來不及了,就這樣他錯過了最喜歡的電視節目中的一期。
回到家的葉琳非常冷,燒水洗了個熱水澡后便睡著了。第二天她在家中找什么東西,是前一天袋子里裝的父親送的20歲的生日禮物,是雙高跟鞋。忽然,她意識到,昨天乘坐出租車的時候,好像忘車上了。
她非常苦悶,因為她守住了母親送的禮物卻付出了父親送的禮物。一想到這,她就難過。沒過多久有人按響門鈴。
門外的人是薛陽。“是你……”葉琳不敢相信,卻又非常開心。“這個是你的嗎?”薛陽說。葉琳看到后,似乎已經猜到里面裝的是什么,她拿出袋子里裝的盒子,打開盒子,盒子里正是她父親送給她的高跟鞋。她看到后非常開心,像丟了的心肝寶貝失而復得一樣,喜悅在她俊美的臉上開枝散葉。
“謝謝,太謝謝你了。”她說著。“不用客氣。”薛陽說。“不!真的太謝謝你了,它對我很重要,謝謝你。”“這些都是我們份內的事,根本算不得什么。”他說。
“但你的的確確幫了我一個天大的忙,請給我一個感謝你的機會。”葉琳說,口吻是那么的真誠。她的真誠使得薛陽不知怎樣開口婉拒。“那……好吧,你真的這么想感激我的話,就來看我舞籃球吧。”薛陽說,給了她一個微笑。“舞籃球?什么意思?”“看了就會明白。”他說。
“這樣啊,現在嗎?”“晚上八點。中央體育館門口。”“嗯,好,不見不散。”葉琳說。“不見不散。”薛陽說完抽身離開,葉琳給了他一個好不造作的微笑。到了晚上,葉琳準時出現在中央體育館的門口,穿著她的生日禮物,舉手投足得體的像是女神。
“很準時嘛。”薛陽說。“你也很準時啊。”她含蓄的回。緊接著他們進入體育館。
薛陽從背包里掏出他的籃球,親了一口并且說:“別讓我出丑。”周圍人的目光開始疑惑,平時都是一個人來體育館,怎么這次來了兩個?“那是他女朋友嗎?”“那個女孩好漂亮。”周圍人說著。
“給你,幫我拿一下。”薛陽把衣服和背包遞給葉琳時說。他開始舞他的籃球。
他把籃球拋向空中,接住它,他兩手張開,身子傾斜,讓它從左邊的胳膊沿著脖子滑到右邊的胳膊,讓它墜落。然后用腳接住。腳猛然用力,彈飛它,球又飛向空中,落下,他用左肩膀作為球的著落點,然后再彈飛它,接著是右邊的肩膀,彈飛,他的力度與角度把握的非常好,球永遠都是直立的上升落下。然后用膝蓋,兩個膝蓋周而復始的彈開,接住。
葉琳開始揮手、歡呼,叫著:“耶!耶!耶!太棒了!好厲害!”時間到了晚上九點,當結束時,葉琳問:“這就是舞籃球嗎?”“怎么樣?”“如果知道這么精彩,我應該帶DV來的。”葉琳說。“我經常在這玩,你以后也可以來看。”薛陽說。“真的嗎?”
“嗯。”“那好,以后我一定要拍攝下來。”“好!”緊接著,兩個異性朋友開始給彼此安慰,給彼此幫助,給彼此支持。漸漸的兩人成為了情侶,互相依賴彼此。
那是一個暖春,葉琳的父親從國外出差回來,后來他得知葉琳交了男朋友,她想要見見他。
晚上葉琳將他約到家里,父親問起他的工作。薛陽有些難為情,卻不敢撒謊,他說自己是出租車司機。葉琳的父親說了一些責難的話。這些話使得薛陽感到有股自卑與挫敗感。
盡管葉琳一直試圖提醒她的父親不要這樣,但是她的父親卻并沒有打算讓空氣中的緊張氣氛沉靜。
葉琳解釋,她拿出DV說:“爸爸,你看看這些,他有他的優點,他很受歡迎。”“他有錢受歡迎嗎?葉琳,我跟你媽媽把你養大,我們希望你幸福,但是我們不希望你的幸福會中途停止。你明白嗎?!”父親苦口婆心的說。薛陽開始覺得有些難過:“我得……我得走了。”說完他跑了出去,葉琳追了出去,卻不知道他跑向哪里?
幾天后他們約在咖啡廳,薛陽不知道說什么,先開口的是葉琳:“我們分手吧,我仔細想了想爸爸的話,覺得他說的很對。你并不能給我幸福。那充其量稱得上開心。可能是我把它們兩個搞混了。”
薛陽默默無言,他知道此時擺在他面前最大的問題是金錢,有金錢才有資本,有資本才有法爭取。可是他沒有。
“哦,對了,我要結婚了,下個月的月末。希望你能來,穿的正式一些,因為那是高檔場合。”說完,葉琳一分鐘都沒有停頓的跑了出去。
薛陽的內心又一次感到打擊,別人怎么打擊他,他都無所謂,但是葉琳不一樣。“穿的正式一些,因為那是高檔場合。”這句話一直在他腦海里回蕩。“正式一些”“高檔場合”
結婚那一天他并沒有出現。人們說他去了另一座城市。
一轉七年過去,葉琳想要見他,薛陽不知道見面的意義是什么?但是他似乎也想見她。
由于工作抽不開身,他延后了見面時間。時間慢慢的走著。這一天來臨。
“你……你是葉琳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葉琳身后怯懦的傳來。“你是?你是小武?”小武是曾經在體育館想要跟薛陽學習“舞籃球”的人。薛陽覺得舞籃球沒有技術含量,告訴他只要用心可以無師自通,但小武發現并不是那樣,他一直求他,面對一個十六歲孩子的要求,薛陽指點了他,然后他們成為了朋友。后來他們經常組合舞籃球,直到有一年,他放棄了。
“想不到你還能認得出我,真是太好了,很多人說我變化很大。”小武說。“你帥氣了很多。”葉琳說。“嘿嘿,當然啦,運動會使身體里的污垢排除,而且提高體質。”小武開心的說。“是啊,是啊。”葉琳等不及的將話題轉向了薛陽。
“他……他來不了了,這是你們分開時,他記的一段日記,里頭有你,你看看吧。”他說完,給了她一封信封。她像是七年前打開那個里面裝有高跟鞋盒子一樣迫不及待的打開信封。
今天,我們分手,結束了我與她四百多天的情侶關系。那一夜,我蜷縮在床上,我在床頭抹淚、抽搐。那是我哭的最兇的一天,連續好幾個日夜,我在床頭抹淚,后來我會將床頭放上手紙,以便我哭的時候用。
我盡量讓自己開心,我玩游戲、看電影、散步。但是我發現并沒有用,我還是想她,我想和她玩游戲,不管是我與她互相博弈,還是配合通關。感覺不管是輸是贏,都是我們感情上的勝利!
我看電影時想她,想和她討論電影情節,架構,演員的表情對話與肢體語言。
我一個人散步,街上很多人,但是我卻感覺寂寞、孤獨,我有好多話不知該向誰說。
總之,我想她想的厲害!
之后我感覺可能是我生活的太安逸了,我離開了那座城市,去了有挑戰性的地方。我攀登、蹦極,總之能讓我忘記她的我都愿意嘗試。
后來我遇見了一個女孩兒,她溫柔,善良,聰明,也喜歡看我舞籃球。然后我們就結婚了。忠誠讓我忘記了她。我提醒自己誰才是我的妻子,我的責任是把眼前的這個女人放進心里,讓另外一個離開。后來我們有了第一個小孩,我們想給他添個伴,兩年后我們有了第二個小孩。慢慢的生活開始有壓力,我不得不重操舊業,繼續開起了我的出租。照顧兩個小孩又開出租使得時間不充裕,那時我再也沒有碰過籃球。
看完這段話葉琳的眼淚已經在臉上,她問:“他在哪?我要見他!我有話跟他說。”
“他……他不在了……”小武失落的說。
“不在了?什么意思?”葉琳追問。
“他……死了。” 葉琳感到晴天霹靂的孤獨與壓抑。她有那么多的話想對他說。可是他卻聽不到了。
“他怎么死的?快告訴我他怎么死的?!”葉琳哭了,哭的那么的悲痛。
“有一次,他開車拉乘客,那一天他起的非常早,她妻子甚至懷疑他有沒有睡。他與那個乘客的關系非常好。那次是深夜,乘客住在山上,他將他送到目的地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三點,后來可能是在回來的路上他出了意外,警察在山的彎道處下方找到了一個損毀的出租車,后來被證實,是他。”小武說。
眼淚在葉琳臉上沒有離開過。“他被葬在哪里?我要去找他。”葉琳從小武口中問出他被葬在哪里后,一顆不停的去了。
她看著墓碑上他的遺像。她說她對不起薛陽,說她想他。她自言自語的凄然說著。她告訴薛陽。
那次約在咖啡館,她多想告訴他,她喜歡他,她愛他。可是那樣只會加重她與她父親的矛盾,加重他的壓力。
她其實多想告訴他,把“我仔細想了想”改成“我仔細想過了。”把“你并不能給我幸福。”改成“只有你能令我幸福。”把“那充其量稱得上開心。”改成“那是我最快樂的日子。”把“我要結婚了。”改成“除了你,我誰都不嫁!”把“我們分手吧。”改成“我們結婚吧。”
每說一句與心底背道而馳的話,她的內心就像多了一道鮮明的傷口,每說一句事與愿違的話都會使身心倍受煎熬。
那次她跑出去時,她在一棵樹下吐了。她覺得自己惡心,覺得從自己口中說出的話惡心!
她告訴他,她想和他在公園里的長條椅上擁吻,想在湖邊打水漂,想在綠茵茵的草地上席地而坐,然后將胳膊當枕頭,枕在腦后,愜意的和他說說天空上飄來的彩云的形狀。
“想你把我送到家時。在我家樓下的路燈底下吻別。”她說。
她想告訴他。她的父親給她找了一個男朋友,但他是個陽奉陰違的混蛋。她們剛結婚不久,他便原形畢露,喝酒,抽煙,混夜店。“我多想離開他,可是那時我已經懷孕了。我做夢都會夢見那孩子是你的。”葉琳說著。“夢見你趴在我的肚子前關切的聽著肚子不時發出的聲音,夢見你教孩子們舞籃球,陪孩子們玩。而我為你們做上一桌美味佳肴。但當我醒來,我發現身邊躺著的卻是另外一個人后,我埋頭痛哭。”
“后來我和他離婚,然后我與父親吵架,向他哭訴。而當我想你時就會拿起DV看你的錄像,但那樣只會使我哭的更厲害。我想見你,但是體育館在也沒有你的身影。”
因父親的干預使得葉琳與幸福失之交臂。從小深受其愛的葉琳并不想頂撞父親。這也使得兩個欠彼此一生一世的人沒能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