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居然被識破了？
但并不能就此罷手。或許還有機會……
葉城站在城市邊緣的角落里，丟棄了破爛的工具箱，摘下沾染上污垢與血色的手套。
盡管他是院長，但已經過去五年了。從十三歲到十八歲，足以讓一名少年破繭化蝶；而這五年中，葉城早已飽受獨立生活的艱辛，完全褪去了少年的稚氣。
但還是被識破了嗎？即使葉城自始至終深埋著頭，默默掏摸著下水管道的污物，但偶爾的偷眼觀察，偶然的目光交錯，一定是讓年邁的院長起了疑心。
院長并不年邁。五年前的面試，院長還是黑發的中年；年邁的感覺，不過是腳步、發色以及腐朽的家居擺設，它們不經意間被流露，葉城更愿意相信是五年的良心譴責，讓院長飽受折磨。這或許是一廂情愿。
所以，葉城舉起手中的錘子，輕輕地問：“您還有什么愿望嗎？”
（二）
直到中午飯點，喵拉才回到事務所。
文騫通靈事務所，如今只剩下波迦一個實習通靈師留守了。
“喵醬……快來救我啊！”波迦斜躺在橙色的布藝沙發中，高高舉起左手呼救。
“波醬，我還是沒找到他。”喵拉大口喝干杯中的水，將挎包甩向沙發的位置。
“喵醬……我選擇不了中午吃什么啊，快來幫我啊！”波迦繼續呼救。
“他好像就這么離開了。那些老人說，他是一個月前突然出現，隨后天天在這個住宅區推銷……”喵拉一把搶過波迦手中的手機，翻看著午餐的外賣菜單，“波醬，你選了多久了？”
“你是說午餐嗎？才半小時。上午剛開始的時候，我都在選今晚的晚餐地點呢。”
喵拉隨手點了幾份外賣，繼續講述這自己的成果：“他一定是帶有目的去那里的。回頭想想，我們都被他騙了。怎么可能有人聞到亡靈的味道？怎么可能還知道死鳥肚子里有腐肉，為什么不是鮮肉咸肉腌肉？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猜準宋詳的事情？而且，他從來也沒有疑惑過，沒有好奇過，沒有驚訝過，好像宋詳一家的事情，一開始他就知道。不對，老酈一家的事情他也肯定知道，他一定是在那里蹲守著觀察著，用了一個月時間……”
“通過推銷通靈道具？通過詐騙老人？”波迦插嘴問。
“波醬，他不是在詐騙。他選擇老人接觸，是為了更多更快的情報。他通過各種不科學的通靈術，去安慰他們，逗樂他們。但這是他的手段，不是目的。”
“也就是說，我們也是他的安排？他安排我們去了宋詳家？他發來傳真？”說起那個傳真，波迦總是心里瘆得慌。
“絕對不是。我們的出現是個意外。”喵拉搖頭道，“他不至于需要利用我們兩個實習生，我們實際上，也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誰說沒作用了？”波迦兩眼一瞪。
“好吧，就算起到作用了。可那也不是他的目的。他壓根不是沖著宋詳去的，宋詳家的事件不過是驗證了某件他追查的線索……比如，燈。”
“所以說，我們兩個，都被他耍了對嗎？宋詳的委托，其實毫無意義。”波迦開始扎紙人。
“不！”喵拉笑著回答，“當然有意義。這不就是通靈師的意義嘛。化解生者或死者的執念，讓他們歸于平靜……”
傳真機再次詭異響起。這次波迦縮成一團，連喵拉也都猶豫著是否上前看一眼。
“平安夜火災？那不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嗎？一把火燒死了50個孩子，全省天才平民學院？好像就是這個稱呼吧。”恰巧回到事務所的曾小磊毫無顧忌，抓起傳真讀了起來。
“小磊……小心，那傳真有鬼。”波迦好心提醒。曾小磊也算是事務所的學長了，不過學藝不精、門路很廣。到醫院太平間拓展通靈業務的路子，就是他去公關的。
“咦，還真的有鬼呢。”小磊嘿嘿笑著，“那個學院里的冤魂不散，附近的居民總是離奇死亡，和這個學院有關的老師，和那次火災有關的所有人，都在這五年里離奇死去……而且，最近幾天，午夜傳來古箏的聲音……”
“在哪兒？”波迦與喵拉齊口問。
“當年的學院的話，應該已經成為綠地公園，據說還豎了一道紀念碑呢。”曾小磊回答。
“抓鬼去嘍！”波迦歡呼著沖了出去。
“外賣給你吃啦！不用客氣。”喵拉一把搶過傳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