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緣起
半個月前,我想看部電影,在網上搜索時看到了《百鳥朝鳳》的海報,心里是有好奇,但是并不太了解,又忙別的就沒有看成。但是后來看到新聞,我非常喜歡的方勵先生跪求九大院線為《百鳥朝鳳》多排片,才知道這是第四代導演吳天明的遺作。加上好友也推薦這部電影,于是上周六買了晚上九點的場次,安靜地欣賞這部影片。
2. 傳承
印象最深的一段是,天鳴成為接班人之后,他的游家班第一次接了活,他回來看望師父。師父打心里高興,吃飯時拿出了杜康建廠時就珍藏的老酒,這感覺是好友間的誠摯與鄭重。師父邊喝酒邊與天鳴說話,還把代代傳承的所有寶貝嗩吶都傳給了天鳴。“嗩吶不是吹給別人聽的,是吹給自己聽的”,師父隨即吹起嗩吶,眉眼間全是快活與興奮,全是欣慰與得意,最后高興得醉倒在地上,連師娘都說,多少年了,沒見他這么高興過。
能不高興嗎,眼看著自己熱愛和堅守的嗩吶事業有了靠譜的接班人,師父覺得他定能傳承下去。心里是踏實,是驕傲。
3. 丟失
但時代變了。
一瞬間,人們開始接觸西洋樂器,開始愛上流行歌曲。嗩吶似乎伴隨著落伍的舊時代也被人們淘汰了。什么新潮就追逐什么,什么掙錢就經營什么,在很多人眼里,嗩吶本就是婚喪嫁娶的配角,什么是美,他們沒有時間去欣賞,也不想去欣賞。
沒有人覺得因此失掉了什么,人們得到的越來越多。
越來越多的金錢,越來越多的消費,越來越多的玩樂。
而這背后,必定也伴隨著越來越多的浮躁,越來越多的迷茫。
只是,時代越發展,一代代人在長大,新的一代就生長在這種新舊迭起的社會中,如果沒有代代傳承,那便沒有人意識到自己已然丟失了什么。但事實或許是,我們已經丟失的太多。
影片中,天鳴和藍玉小時候跟著師父去樹林里。焦師父問他們能聽到幾種鳥叫,藍玉聽到了3種,天鳴居然能聽到7種,我在驚嘆天鳴的用心之外,也在想,要是我能聽到幾種?我想了想,自己除了知道知了、布谷鳥怎么叫,其他鳥叫真的分不出來。
不是我不留心觀察生活,而是在城市里,日常的生活中,我們哪里還聽得到鳥叫?
4. 浮躁
看《百鳥朝鳳》的那天白天,我去爬山。
在濟南,城市南部有很多山。有的時候想想,在一座現代化的城市里,有連綿的群山,有甘甜的泉水,這何嘗不是一種福氣。就像生活在沿海城市的人,想看海了不用跑很遠,周末就能到海邊,感覺到大海的寧靜與遼闊,這是自然給予的饋贈。
藏龍澗,可以說是一座未被開發的野山。所以游人不算多,來玩的多是愛戶外愛爬山的驢友。作為土生土長的濟南人,我第一次來爬這座山。當我看到延綿的山澗,凈澈的溪流,兩邊的峭壁,一直在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是何等壯闊美妙,而我竟二十多年不知有此妙境。在山里,沒有任何車流的喧囂,人聲的嘈雜,有的只是婉轉的鳥鳴聲,清麗的布谷叫。當經過一線天,爬到山頂時,我看到蒼翠的山巒,掩映的寶塔,飛翔的鳥兒,更是在感慨,竟沒有早點發現這樣一個地方。
下山時,我們換了另一條路。可萬萬沒想到,僅是一座山的東邊與西邊,看到的樣貌卻完全不一樣。山的東面,是剛才看到的連綿群山。而西面,卻是被陡然炸斷的山脈,就像你看到簾子前面是一個人健全而美好的左半邊身體,而簾子后面卻是其殘缺不堪的右半邊身體,著實讓人震驚 。被炸斷的山脈更遠處,是一座座正在建設的高樓。下山的一路,伴隨著刺耳的轟鳴聲,卡車的傾軋聲,漫天的揚塵......耳朵、眼睛從一個清靜世界突然被拽到工業時代,而重要的是剛剛那顆愉悅而放松的心,一下子就陷入了震顫與憤怒中。
這壯闊的自然是上天給我們的福祉呀,怎么就被愚蠢的人類說毀就毀了!我知道,很多人有了錢都想買南邊靠山的房子,這里清靜環境好,說出去也倍兒有面子。但是,人的欲望就是無止境的,你在南邊,我要比你住得更往南,沒地方怎么辦?那就炸山!但是,我們統共有多少自然資源啊?這些毀掉了可就再也無法重來了啊!
5. 堅守
舊時百鳥朝彩鳳,無緣浮躁現世翁。
雖然我的城市里有山林,但浮躁的人們不肯放過它,鳥兒們也因此越來越無棲息之地。我可以上網聽到百鳥朝鳳,但我無緣見百鳥。我去影院看過這部作品,更理解堅守的珍貴與不易,更尊重浮躁世界里每一個默默堅守的人們,他們是百鳥朝拜的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