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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 ? ?圣使傳令暗藏詭計 ? 水神勢危策劃奪權
這回單說光明頂,教主和水神的斗爭已經公開化。自陽云霄等人加入光明教以來,逍遙派的人與原來的教中人表面上融洽,心底里卻始終存在著明顯的隔閡。大家心里清楚,問題就出在陽云霄和斟通天身上。斟通天為了絕對權威不惜除掉多年的兄弟,陽云霄當上水神不過是機緣巧合,而如今,這個新的水神居然威信越來越高,似乎還超過原來的幾位護法,這絕對不是斟通天希望看到的。死神正在向水神逼近,陽云霄等人決不能坐以待斃,必須盡快想好對策。
解決石林幫的任務已經完成,回不回光明頂成了陽云霄當前最大的問題。回去怕受迫害,不回去就是挑明了內訌,陽云霄一時沒了主意,急忙叫楊超、范林兩位商量,卻沒有叫柳如風和殷罡。
陽云霄道:“江湖傳言斟通天武功蓋世,最厲害的功夫叫做‘五神劍’,此功夫出自衡山祝融峰。初次上山時,大家都見過其施展輕功,確實了得,想來武功也厲害。到底高明到什么程度,無人能說清楚,更別說招式套路和破解之法。”范林道:“要說破解,首先得見過。誰見過呢?”楊超接道:“有一個人。”眾人都看著他,楊超繼續道,“阿希!和咱們相熟又見識過斟通天武功的,大概只有阿希。”陽云霄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范林道:“唉,阿希!阿希雖然與水神關系……”說到這兒他看了看陽云霄,大概想說二人情同夫婦,似乎又不便說,便接著道,“可她與教主如同親人,她是不可能與教主為敵的。大概地神黃石離開圣火教,也是避免有一天要被迫選擇與斟通天為敵還是為友。除掉斟通天,只能靠我們這些人了。”
大家互相都熟悉,就他們這幾位,水神功夫最好,他的功夫出自消遙派,用的是道家心法,輕靈飄逸,可惜其內力有限,與斟通天交手估計占不了上風;楊超當年在少林寺,主要練的是劍法,無奈資質有限,達摩劍法只練到七八重功力。斟通天也使劍,自然對劍法有研究,若用劍對敵,楊超先自輸了一籌,更何況,當年楊超離開少林時,方丈有言在先,加入魔教便不準再使用達摩劍法;范林的功夫也算江湖一流,但對付斟通天這樣的高手,那就使不上了,只有他的暗器可能在關鍵時候起點作用。大家一齊上的話,傷亡太大,而且高手過招,水平不濟的,湊上去也是送死,幫不上多少忙。倒是柳如風和殷罡能起點作用。這幾日,陽云霄心神不寧,就是為此事犯愁。
愁也沒有用,事兒說來就來了。這一天,大家正在合計,只聽一聲尖利的忽哨由遠而近,哨音有板有眼,神教之人一聽就知道是傳令天使到了。眾人走到屋外,只見三個披著紅斗蓬的人飄落在對面房頂上。正當中午,陽云霄等人逆光看過去,傳令天使周身光環,奪人眼目。傳令天使大聲道:“水神接令!”眾人一齊跪拜接令。“至誠至善通天教主有令,著水神職云霄、玄武堂堂主楊超、副堂主范林庇麻節前趕回光明頂,其余人等原地待命!”陽云霄應道:”遵命!“
眾人站起身來,傳令天使這才飛身落。陽云霄道:“有勞天使!現下河南的事務尚未料理完畢,不知教主召喚有何事?”傳令天使笑道:“水神,按說屬下不該隨便說。”稍作停頓,傳令天使道,“如果沒猜錯的話,教主要水神做神教副教主。”“怎么回事?”“地神一去不回,天神遇難,江南行伏法,以前的六位護法就少了三位,也是神教的劫難啊。屬下多次聽教主說過,如今江湖險惡,幾大護法相繼出事,神教元氣大傷,必須增補新的護法。這次回光明頂,大概是封楊、范二位堂主為護法,而水神將出任神教副教主,以威懾江湖屑小,壯大我神教神威。當然,屬下只是聽說而已。”陽云霄故作恍然大悟狀,道:“多謝天使!請稟報教主,陽某安排一下,隨后就到。”傳令天使告辭,飛身掠過房屋向西而去。
陽云霄的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范林夸張地晃著腦袋對楊超道:“小將軍,怎么辦?”楊超擺擺手道:“怎么辦?回去當副教主唄!”范林豎起大拇指,道:“高!兄弟們熬出頭了。可是……”范林話鋒一轉,“可是禍事說到就到,我們真的來不及了。萬不得已我們只能一擁而上,不信他斟通天有三頭六臂。”
“那也怕也對付不了斟通天。”陽云霄道,“我們不能一齊上,我不能讓弟兄們白白送命。”范林來回踱了幾步道:“我想只有一個辦法。”楊超也想到了,接住范林的話道:“那就是請少主人幫忙。”“對。”大家一起望著陽云霄。
陽云霄望了望眾人,道:“其實我已經寫信給少主人,但是,你們覺得少主人會出手嗎?再者……”他遲疑道,“少主人未必能制服教主。”
楊超知道陽云霄的憂慮,道:“陽兄,我想無智師弟的功夫不用懷疑,關鍵是會不會幫忙。他一心向佛,幫我們殺人奪權,確實有點勉為其難。”
眾人一時無計。
陽云霄道:“斟通天已經下了命令,拖延時間是不行的,我們必須趕緊拿主意。再有,就是再給少主人傳個信,讓他知道一下我們目前的處境。”
楊超道:“其實還有一個困難,恐怕比對付斟通天都難,那就是阿希。對付斟通天,行不行我們拼了,但如果阿希出手幫他,我們怎么辦?還有牧神、火神和其他教中兄弟。我們不能火拼,讓神教上下血流成河吧。”
范林道:“事到如今,必須讓阿希知道真相,不用阿希幫咱的忙,只要她兩不相幫,我們就不用投鼠忌器、縮手縮腳了。”
楊超道:“對,阿希肯幫咱們的話,神教其他人可能也會跟著倒戈,至少會心存疑慮,不知幫哪頭是好。”
“可是我怎能違背地神黃石的意愿呢?他一再告誡我要為教主保守秘密、保留尊嚴。”陽云霄很為難。
夜深人靜,陽云霄卻難以入睡,忽聞屋頂有聲響,立即吹滅蠟燭,閃身到屋門后。過了片刻,再無動靜。他輕輕推開房門,月光下分明看見一封書信就放在門前石階上。走出門四下里看了看,屋頂上一覽無余,并無一人。撿起這封信,封皮上沒有一個字。
陽云霄恐信封內放毒,屏住呼吸打開信封,抽出兩張信箋。陽云霄先看最后一頁,落款“劉輕舟”,他也不知道這“劉輕舟”是何許人。楊超聽見聲響,也都趕了過來。
“明教水神鈞鑒:在下劉輕舟,是太微先生的傳人,偶然見到過曹元的招法,對五神劍有些粗淺之見解,未必準確,請諸位再仔細斟酌。……”信的后面大概介紹了五神劍法并附圖說明。大意是說,五神劍法的基本招式都來自石廩、天柱、祝融、芙蓉和紫蓋劍法,這五路劍法的創始人都是祝融后裔,所以五路劍法共同的特點是又急又快,如火焰舞動,這個特點也成為五家共同的缺點,不夠陰柔細膩。因此,衡山論劍多年,各家都沒有絕對優勢。曹元在五神劍法中融入了道家微素劍法,使招式更加完善,動中有靜,剛柔相濟,因而衡山論劍無人可敵,但是這也對練習這套劍法的人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要想學好五神劍,不但要有火樣的激情,還必須心胸開闊,達到道家通脫飄逸之境界,否則用到微素劍法之招式時就非常生硬,存在破綻。試看這一招,名為“洞庭飛花”,而與下一招“峰前回雁”的銜接處,輕重緩急至關重要,節奏合理,進攻效果就好,過于凌厲,右腋下就有漏洞,這一招“長風破浪”和這一招“云消雨霽”之間也是這樣。類似的漏洞應該還有,只是本人(劉輕舟)見識有限,不能一一說明。但只要破解這兩招,應該就有機會戰勝斟通天的五神劍法。劉輕舟在結尾時說,雖然斟通天除掉了董金風,于衡山派有恩,但如今他卻用微素劍法傷天害理,衡山派不能坐視不理,如何應對還請水神斟酌。等等。
“楊兄弟,你說這衡山劉輕舟為何要幫咱們?”陽云霄不解。楊超沉思片刻,道:“水神,他可能覺得神教之中多有衡山弟子,跟著斟通天遲早要受害。先不說動機,依我看,這劍法講得倒有些道理。不要琢磨這件事了,就按他說的想想破解之策吧。”
“只好如此。”陽云霄道。
一直到天亮,陽云霄仍然在研究五神劍法,連地方都沒挪動。時間不多了,三天之內必須上路,楊超不好去打擾他,只盼他能盡快有所領悟。陽云霄說,如果沒有勝算,他就只身前往光明頂,決不帶眾人去冒險。
快到正午的時候,火正莊來了一個不速之客,竟然是牧神高寅。不待通報,高寅已經闖了進來,眾人大感意外。
陽云霄高興地伸出雙手叫道:“哎呀,牧神……”高寅卻沒理會,冷哼一聲,與陽云霄擦身而過,顧自到正中椅子上坐下。陽云霄遭此冷臉,搖頭苦笑,回身坐到高寅旁邊,看著高寅不說話。
高寅本是急性子,有話自己憋不住,眾人不語,由不得開口道:“水神,你準備怎樣?”陽云霄故作疑惑不解,道:“高兄弟什么意思?”“你別裝糊涂!教主召你上光明頂,你準備怎樣應對?難道,你真要和教主動手,讓神教兄弟自相殘殺嗎?”
別看高寅平時沒心沒肺的樣子,看來他也很清楚神教此時的局勢。陽云霄道:“牧神,我等投靠神教,并無野心,無奈教主多疑,護法長老個個難逃劫難。不是陽某挑拔,只怕牧神你也會落得一樣的下場。”
“沒有野心?到底有沒有野心連你自己也不清楚,也許你會說你是被逼無奈,可事實上,你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怎么奪取教主之位。我不管光明教還是消遙派,我只是要和兄弟們在一起,有難同當,有福同享,你說你把這些人當兄弟了嗎?”
“我……”陽云霄剛一張口,高寅就打斷他,“不用你說,你太有心機,說出來的也不會真話。”
陽云霄提高聲音,大聲道:“牧神!高寅兄弟!不管怎么說,我一直以來都把你當兄弟。”
“把我當兄弟!哈哈,我知道我是個傻瓜,把我這樣的人當兄弟太容易了。斟通天一直以來也把我當兄弟,你們都放心我這樣的人,但我看著你們惡心,知道嗎?陽云霄,斟通天對不住兄弟,我心里明白。陽兄弟,我今天當你是兄弟,你不要回光明頂,帶著你的人離開神教,天涯海角,你仍然是我的兄弟。但是如果你上山火并,老虎我把話摞這兒,你得先過了這柄鋼鞭。”
楊超等人一齊望著陽云霄,只要水神給個眼色,幾個人就會突然發難,制服高寅。陽云霄心里也在琢磨,也許此刻拿住牧神是最好的選擇,至少斟通天又少了一個幫手。
“陽云霄,你不用為難,想先對我下手嗎?”高寅可真不是個粗人,一句話就戳中了要害。
“不不不,高寅兄弟,你是光明磊落的人,否則也不敢只身前來,你也說過把我們當兄弟,陽某絕對不會傷害你。可是……”
“可是什么?”高寅臉色稍有緩和。
陽云霄道:“作為神教護法,牧神真得舍得神教就此分裂嗎?”
“相比內訌來說,我們就此分開有什么不好嗎?說到底,你還是把權力、勢力看得比兄弟之情更重。”高寅說道。牧神說罷起身就走,陽云霄作勢要挽留,卻又猶豫不決,眼看著高寅甩手而去。
范林徐徐說道:“哎,不該放他走啊!”陽云霄不語。
這時,柳如風從屏風后走了出來。
“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樹神柳如風款款坐下,眼睛已經有些紅了。她張嘴想說什么卻欲言又止。
卻說高寅離開明教總壇私下去見陽云霄,想勸陽云霄后退一步,避免一場血戰,不料他這一走,光明頂卻發生了一場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