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慶山)在小說里這樣寫到:我憎恨貧窮。
沒有真正窮困潦倒過的人,大抵是不能明白“憎恨”一詞沉痛的含義。就好像沒有經歷過半夜抱頭痛哭過的人,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孤獨和絕望一樣。
是的,我也憎恨貧窮。
貧窮讓我變得目光短淺,貧窮讓我整個青春期都泡在自卑里,貧窮讓我時時刻刻都把生存放在第一位。
對于“活下去”,我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我憎恨貧窮,卻不能輕易擺脫它。
文:周小北baby
看小說《七月與安生》的時候,眼淚便情不自禁地往下涌,而電影是比文字更直接的展現在你面前。演員用他們的專業素養給觀眾呈現出種種生動又深刻的畫面。
其實,如果有可能,誰愿意顛沛流離;其實,如果有可能,誰不愿意做公主。其實,如果有可能,誰不愿意是七月,誰又愿意是安生呢?
我憎恨貧窮。
在我四五歲的時候,我的爸爸媽媽還在種麥子,還在吃玉米面飯,他們沒有錢買米,一年最大的一筆收入是賣幾頭豬。
而我那時挑食,我不吃面食,也不吃玉米面飯,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我的奶奶每次用茶罐在火堆里給我煮米飯。
這點米飯只給我一個人吃,家里人都吃玉米面飯。煮好后,奶奶一勺一勺的喂我,我從不叫奶奶嘗嘗,自私地獨自吞下。
至今那用火苗煮熟的米飯的香味依舊深深刻在我的腦海里。
那是我第一次明白什么是貧窮。貧窮就是家里有什么就得吃什么,沒有選擇,否則就得餓死。
時至今日,父親還會向我提起當年他和媽媽結婚時,只有小小的一箱玉米,那是他們一年的口糧,我不知道,在那樣艱難的日子里,他們究竟是怎樣挺了過來。
我憎恨貧窮。我無比的憎恨貧窮。
貧窮可以讓人志短,貧窮可以讓陽光的人變得陰郁,貧窮可以使幸福的家庭破碎。
我常想如果我家是有錢的,那么我上學的學費不用借,我不用去做兼職,我可以肆無忌憚的泡在圖書館,我可以有很多的旅行,我可以不用拙劣的化妝品。我可以不加猶豫地買一臺電腦,我可以隨意的給父親買一臺好手機,而不是要死攢工資,攢下工資后又舍不得。
如果有可能,我也愿意是公主,我不是非要做女漢子。
我憎恨貧窮。
昨天逛街的時候,在朋友工作的奶茶店里休憩,正認真的刷著簡書、微博、朋友圈。
突然一個全身黑的小伙子走了進來,他湊近我時,我聞到了他身上艱辛的汗水的味道。
他叫了我一聲姐姐,我扭頭望向他,看到他稚嫩的臉龐,青澀的眼神,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
他蹲下身子,拿出一支擦小白鞋專用的泡沫劑在我的鞋子上擦,一邊擦一邊解讀它的用法。
他把我的鞋擦得很白很凈 ,他不像其它推銷員那樣會說,他只是埋頭苦干。
那一刻我的心是痛的,我不知道他一天要給多少人彎腰,給多少人擦鞋,遭遇多少人的拒絕。
他提著包走出去的時候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起身的那一瞬間,我又聞到了艱辛的汗水的味道。
這樣的味道我時常能嗅到,在自己身上上,在親人身上,在路人身上。
我憎恨貧窮。
我憎恨貧窮,是因為我的無能為力,一個沒有力量與貧窮做出抗衡的人,始終只能被它束縛與捆綁。
但即使貧窮將我捆綁得再緊,勒我再痛,我依然笑著與它搏斗,哪怕一次次慘敗。
我憎恨貧窮,但我不能忍受與貧窮妥協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