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下熱度最高的話題之一莫過于北京的房租。作為首都,又是一線城市,自然是一舉一動都牽著國民的心。有人抱怨,自己遭遇黑中介;有人吐槽,房東坐地起價;更有人憤怒,直指社會的黑暗。于我而言,北京從來都是電視上金光燦燦的另一個世界,唯獨現在卻覺得自己也有點發言權。因為,我正在北京。
說起租房,對初出象牙塔,尚未看盡世間滄桑的我而言,其中的曲折心情,足以需要很久的時間去消化。
那是一個盛夏時節,收到某家著名企業實習通知后,我蝸居在家,輾轉反側,糾結去還是不去。去,無非是想給自己的簡歷上多上一筆“輝煌”;不去,因為微不足道的實習生工資根本不足以支撐北京高昂的生活費。但父母得知后卻是極力慫恿,甚至表態愿意承擔實習期間的房租費用。話已至此,我似乎已無退路。
從收到通知到入職,只有短短不到一周的時間,所有鼓勵我被北上的人,似乎都忘記了這個問題——住哪?只有自己,瘋了一般流竄于網上各大論壇、小組和中介官網。要么房租太高,要么租期不合適,要么地段太偏·····每天食不知味,睡不安寢,就連做夢都是自己抱著手機在看房。
終于,在多方比較之后,看中了三家:一個兩室一廳,室友是一名男生,距離公司最近;一個是三室一廳,室友男女皆有;最后一個則在五環,但房租便宜。原以為三選一總有一個適合自己,卻在聯系時,屢屢不順。除了第三家回復及時,答應爽快外,其他不是半天沒回,就是需要考慮。
到達北京已經是下午三點多,匆匆去了酒店安排好后,便聯系了在北京工作的朋友相伴。先看的是兩室一廳,距離公司最近的一家。那是一個正規但上了“年紀”的老小區,大媽們在小區的廣場上載歌載舞,一副生活幸福,心滿意足的模樣,不由得讓人心生好感。然而,當我們順著樓梯而上,卻莫名有了種心慌之感。樓道很黑,盡管有聲控燈,但暗黃的燈光、滿是涂鴉的墻壁,崎嶇不平的臺階,讓人仿佛是在“古墓探險”。房子是在頂樓,等到走上去時,溫度忽然升高,聲控燈也失靈了,樓梯口還擺著一個大床墊。為了掩蓋心中的恐懼,我只得拼命地和朋友說話。
敲門,開門的男人瘦長個子,一身黑的衣服,因其屋子里燈光昏暗,走廊也并無光源,那一瞬間,恐懼襲滿心間,倘若只是我一人,想來一定會轉身,落荒而逃。
在朋友的陪同下,戰戰兢兢地走進房間,這才看清他具體長相,三角眼,中長發,滿臉青春痘,不知為何我竟想到了《余罪》中那個販毒分子張安如。他不愿透露自己的真實姓名,也不愿透露自己的具體職業,至于電話等信息更是閃爍、回避。我假模假樣的看看房間,表示這樣的合住的確不便,3000元租金也有點貴,便和朋友匆匆告辭。下樓時,朋友勸誡,千萬不可住這里,此人過于狡猾,而且對一個女孩來說太不安全。
此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半,天空還飄著小雨,賓館明天中午到期,后天早上需要去單位報到,這意味著無論如何今晚需要一個住房結果。我開始恐懼了,開始感受到這座城市的殘酷。
本想聯系那三室一廳的房主,卻被告知原租戶需要一周后才能搬離。至于那個最遠的,已經在五環之外,此時也不便再去。原來,自己的準備其實都是徒勞的·····朋友安慰我,直接找中介吧。想到之前在網上看到大家對中介的血淚控訴,我有些擔心,但此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不遠處正好有某家的店面,在幾番詢問之后,接待人員表示愛莫能助,實在沒有符合的房子可租。此時,內心越發焦灼,盡管一天沒吃沒喝,也依舊感受不到餓,滿心的焦灼和無所適從。就在一籌莫展之際,某家的一位小姐姐悄悄地告訴我,建議去我愛某家,因為某家定位中高端,整租較多,我愛某家單間出租更多,價格也合適。看著她真誠的眼神,內心感動萬分。送我們走時,小姐姐還不忘向我的朋友叮囑:“你還是要陪著她,不然一個女孩子這時候太容易被人盯上了。”不得不說,是她讓我改變了對中介這個職業的看法,也改變對北京的看法。
在我愛某家,一個年輕的男生接待了我們。在了解需求后,便在資料庫中搜尋,功夫不負有心人,這一次竟然正好有一間房,從位置到居住條件在到價格全部滿足我的要求。懸著的心終于開始回落。等現場看完房,已經是深夜11點。
第二天簽約,押一付三,再加七折中介費。至于當下零押金,貸款付房租,這位小哥卻并未向我推薦,甚至還明確說有手續費,并不便宜。如今想來,自己也是運氣好,才會連著在這陌生的城市遇見善良的人。
如今,沒有人在我住一半的時候趕我走,也沒有再來多收費,一個正規的臥室,全是女孩子的室友,干凈的環境,便捷的交通,讓我在這短短的北漂時間里感受到一絲安穩。
從最初的擔心,到失望,再到絕望,以至最后的希望,那一波三折的北上租房經歷,讓我明白絕處逢生的心情和含義。或許這個城市是冰冷的,但至少遇見的人心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