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南餛飩是人們喜愛的食物,大餛飩、小餛飩,加上各色餡,當早餐,當點心,真真是可以洋洋灑灑寫上一大篇,今天講講記憶里的餛飩。
先說個名字特別的餛飩,木魚餛飩。這是林清玄筆下的一篇散文。
“我客居在臨沂街,夜里時常工作到很晚,每天凌晨一點半左右,一陣清越的木魚聲,總是響進我臨街的窗口。那木魚的聲音非常準時,天天都在凌晨的時間敲響,即使在風雨來時也不間斷。”
木魚聲帶著一種神秘的感覺,終于有一天,他追蹤著聲音的軌跡,發現那只不過是一個著布衣、戴氈帽賣餛飩的老人敲打出的聲音。原來木魚在他,就像鄉下賣豆花的人搖動的鈴鐺,或者是賣冰水的小販手中吸引小孩的喇叭,只是一種再也簡單不過的信號。
“老人也看出了我的失望,他說:“先生,你吃一碗我的餛飩吧,完全是用精肉做成的,不加一點蔥菜,連大飯店的廚師都愛吃我的餛飩呢。”我于是丟棄了自己對木魚的魔障,撐著傘,站立在一座紅門前,就著老人攤子上的小燈,吃了一碗餛飩。在風雨中,我品出了老人的餛飩,確是人間的美味,不下于他手中敲的木魚。”
后來,他慢慢成為老人忠實的顧客,每天工作到凌晨的段落,遠遠聽到他的木魚,就在巷口里候他,吃完一碗餛飩,才開始繼續他一天未完的工作。
“和老人熟了以后,才知道他選擇木魚作為餛飩的訊號有他獨特的匠心。他說因為他的生意在深夜,實在想不出1種可以讓遠近都聽聞而不致于吵醒熟睡人們的工具,而且深夜里像賣粽子的人大聲叫嚷,是他覺得有失尊嚴而有所不為的,最后他選擇了木魚——讓清醒者可以聽到他的叫喚,卻不至于中斷了熟睡者的美夢。
老人在臨沂街一帶賣了三十年餛飩,已經成為那一帶夜生活里人盡皆知的人,他固然對自己親手烹調后小心翼翼裝在鐵盒的餛飩很有信心,他用木魚聲傳遞的餛飩也成為那一帶的金字招牌。木魚在他、在吃餛飩的人來說,都是生活里的一部分。”
木魚在餛飩攤子里真是美,充滿了生活的美,我想假若我碰上這樣的老人,我也會深夜循著木魚聲去買一碗餛飩吃。
上海人愛吃小餛飩,尤其是女人。李安導演鏡頭中的小餛飩,是闊太們搓麻將時的點心,用鑲了金邊的小瓷碗盛著,量極少但皮薄隱約可見裹住的蝦仁兒,像玉雕的金魚。而舊上海情結甚重的王家衛導演鏡頭中的小餛飩,更貼近生活,如《花樣年華》中的蘇麗珍(張曼玉飾)踩著高跟鞋走過咯吱響的樓道,跑到樓下弄堂口買一碗餛飩回家吃。中國卓越戲劇家曹禺先生的《日出》中描述的小餛飩則有反襯的含義,過著紙醉金迷奢華生活的陳白露拉著昔日戀人深夜在路邊吃起小餛飩,她當時有句臺詞:“我一口氣能吃三碗”。(這段文字摘自網絡)
有年春天,在上海,和朋友在條里弄里看到家賣餛飩的,感覺是有年代的店,于是進去點了兩碗餛飩,是大餛飩,要的是薺菜豬肉餡的。阿姨用搪瓷碗盛著端來,清清的湯里灑著切得細細的大蒜葉,還有幾綹紫菜和一小撮蝦皮,一下子就有了小時候的感覺。食物很容易讓人懷想以前的時光。
宜興竹海附近有家湖?小餛飩相當有名,也是純精肉的餡,它的特別在于用的湯是大骨頭煨出來的鮮湯,灑上香菜碎,有人喜歡在灑上點味美思的鮮辣粉,真的是至鮮的美味。也就難怪去湖?玩的人喜歡去吃上一碗小餛飩,臨走再打包幾份帶回家。
對食物的追尋其實是在分辨尋覓著過往熟悉的味道,感受著被溫暖時光包裹起來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