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ying:上高中時我常常趴在桌子上想:林雨翔現在過得怎么樣了?多少年后,你可能是當面的那個林雨翔,我也可能也是——那個曾經懦弱無能的犧牲者。但我相信,他現在很好。
聽話、懂事、好孩子,林雨翔從小就被貼著這樣的標簽。
身為孩子中“好孩子”的典范,林雨翔在林父、林母和親戚、鄰居的夸獎中長大,幼小的心靈被驕傲和虛榮心包圍著。
“你看看人家雨翔,一放學,進屋就寫作業,他爸他媽從沒操過心,哪像你!”前院整天把“南無阿彌陀佛”掛在嘴邊的老太太指著自己不爭氣的孫女痛齒地數落著。這是不容爭辯的事實。林雨翔從幼稚園咿呀的讀“a、o、e”開始,林父、林母就從未因寫作業的事催過他一個字。另一個事實是,林雨翔天生膽小,不敢做“壞事”,卻總是不經意地惹出亂子,然后那顆幼小的心臟開始撲通撲通地跳。有一次林雨翔在外面踢足球,把新穿的褲子掛上了足球印子,林母還未張口問怎么回事,他就撲通一聲跪下去求饒:“媽,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這一跪倒好,林母的氣就更不打一出來:“你趕緊給我起來!”
林雨翔的作業順序,先漢語詞組,然后單詞,最后做算數,每天像電腦程序般運作。有時候他也會更改自己的程序偷個懶,比如手里同時攥著兩支鉛筆,一筆一劃地在“田字格”上寫漢語詞組。
鄰居們都喜歡在自家門前栽滿九月菊。每到秋季,那些菊花便開的像碗口那么大,紫色、白色、粉紅色,一朵朵,一株株,家家的菊花連成一片,和西天的晚霞相互映襯著。這個時候,林雨翔就和一群半大孩子練起了八卦掌,這一掌一掌劈下去,那些簇擁的花枝瞬間人頭落地。“你們這些禍害人的孩子!”剛才還夸林雨翔懂事的老太太不知從哪冒出來,看著一地殘敗的“尸體”,心疼地臉都被氣歪了。
砍花不算什么不道德的事,這頂多讓林雨翔臉紅一會。林雨翔最擅長的本事,就是嫁禍他人。
有次,林雨翔照例寫完作業,和幾個小子扔石頭,比誰扔的高。扔著扔著,林雨翔手中的石頭脫手而出,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朝林家的窗子方向飛去,只聽“咣當”一聲,他頓時就蒙了。林母氣洶洶地出來找兇手:“是誰把玻璃打碎了?”“我看見了,是王頔!”林雨翔指著那個孩子情急生智。“我也看見了,是他打的。”幾個摸不著頭腦的孩子深怕自己被賴上,異口同聲地指著“兇手”。“真的是你打的嗎?不是就說出來啊。”“兇手”的母親出來幫兒子對質,一口絕不相信這群證人的語氣。一年后,那個“兇手”以同樣的方式幫林雨翔指認了另一個“兇手”。
和那些破馬張飛的淘孩子相比,林雨翔只能用五個字被形容:淘氣的文靜。
一天下午,林雨翔做完了算術題,在本子上畫了一個變形金剛。他瞅著這得意之作,覺得哪里還不滿意,總少點什么,便隨手在變形金剛的兩腿間添了一筆,以證明這個汽車人是個男性英雄。瞬間,男子漢氣概在紙上噴薄而出!林雨翔滿意地拿起本子,往同桌眼前一推。那女孩兒剛露出欣賞的表情,立刻又羞又氣地說不出話來:“老——師——林——雨翔——流氓!”
很多年后,林雨翔想起這事,都忍不住覺得好笑。
林雨翔的同桌是個專橫跋扈的假小子,自習課經常東扭西張地和其他孩子說話,說累了便把林雨翔的本子拽過來——抄答案了事,過后向漂亮的班主任打小報告:“老師,林雨翔上課老是說話。”林雨翔越想越氣,回家用了整整五頁稿紙痛批同桌的不是,埋怨班主任不分青紅皂白。自此,林雨翔在班主任心目中的地位一落千丈,成了不折不扣、徹頭徹尾的小人。直到小學畢業,林雨翔瞅著班主任遞給他畢業證時的眼神,都覺得不對勁。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