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過去的三個月中,去了北京三次之多,而下周又要去第四次,對于北京的人情風物,多多少少有了些了解,記之。
不物質的城市,起碼表面如此
無論是北京土著,還是其他地方來到北京生活的人,都會標榜自己并不是到這里來賺錢的 - 這點和上海有很大區別。我們到上海,都是想賺錢,賺大錢,當大老板,大亨。而到北京的人,通通都談到了,夢想。
當然我在魔都也為了尋找我的夢想,但那畢竟現實的多。在北京,人們在談到夢想的時候,往往會提到:我不那么在乎錢。也許事實上ta很在乎金錢,但絕不能表現出來,這是所謂的“帝都范兒”,或稱“情懷”。人們聲稱,他們在北京是為了見中國最大的世面,體會帝都古樸蒼茫,源遠流長的感覺,而那種感覺,對于他們是極其重要的,他們認為在他們的一生中,是個北京人或在北京生活過,是他們曾努力追逐夢想的實證。
即使當我和出租司機聊到這個話題的時候,他們也認為,南方人的斤斤計較讓他們“瞧不上”。至于他們是否真的在物質方面如此慷慨,我并不想深究,但這至少證明了,他們認為古道熱腸,慷慨大度,是他們值得追捧的品質標識。等級森嚴的城市,人性并不舒張
一件印象深刻的小事,讓我深刻體會到了北京式的君臣父子觀。駐場所在地正好在甲方公司總經理辦公室旁邊的會議室。北京深冬天氣寒冷,不開中央空調無法工作。可是當我第一次趕到現場時,發現這個臨時工作場所冷得出奇。連問數次,現場技術經理小聲說:空調開關在隔壁總經理辦公室,總經理每天上班很晚,有時候甚至不來,他不來,空調就不能開,于是我們就只好凍著。如果在上海,即使是最木訥的程序猿,也知道找人去開空調,而在這里,他們說,甲方拒絕了他們開空調的請求,因為總經理辦公室其他人不能進。
出于各種考慮,我決定找甲方行政理論。小姑娘很麻利的跟我說:等總經理來了就給您這開。我試探著問:如果他不來,我們這邊就凍著,你覺得這樣合理嗎? 這女孩面無表情的說:那也不能進總經理辦公室啊!那是總經理辦公室啊! 我忽然想到“敢把皇帝拉下馬”的上海阿姨們,她們的市民精神是不會允許無視一些人的健康為了尊重另一些人的尊嚴的,即使這“另一些人”的地位是多么的尊貴。
我并非有意貶低北京人,因為很有可能這里的大多數人都知道得罪權貴是怎樣的后果,以至于大家都這樣謹小慎微。在這種環境下,成功也只有一種模式-當官。這其實又印證的第一條的觀點,他們“輕商”的思想,可能正是由于權貴階層歷經十幾朝洗禮的結果。因為,只要有“權”,怎會沒“錢”?-
沉重的話題:男性之城
北京對于女性,并不寬容。這一點,從上海來,感覺尤其深刻。 沒有人會給你拉座位或開門,沒有人會放慢腳步等你一起走,而是任由他們的大長腿快速運動讓你在后面一路小跑。男人們可以在衛生間或大馬路上隨意揚起一陣煙霧,即使后面有很多女士。他們認為這些都是小節,而女孩們也這么認為。我目力所及的北京女性(或生活在北京的女性),以一種“盡量表現的像男人一樣”的方式生活著,工作著。到一定歲數,便以一種“大媽”的方式生活著,“年輕女孩/優雅女士”在她們的生命中,占據的時間非常短暫。也許我看到的大多數都并不是上層社會的女性,可是正因為普通女性的緣故,這種特征尤為明顯。
上海的女孩,從小就可以是一個小lady,到老了也是一個senior lady。當然也有不注意小節的“大媽“,但是,到廣場舞的年齡,依舊注重服飾搭配,飲食養生,身材氣質的女性,比比皆是。她們以一種女性的方式生活,工作,追求”女性化的成功“,而不是當一個"沒有jj的男人”,這點意識非常重要。
之前曾讀過那篇爛大街的文說為什么小貝和維多利亞出門都是小貝抱孩子,而謝霆鋒和張柏芝出門都是張柏芝抱孩子。其實,這也是類似的意思,維多利亞靠“女性化的獨立的成功”換取小貝的尊重,而不是靠‘當一個家里大包大攬的小貝管家“來贏得老公的尊重。在北京,我見過的女孩們一般聲稱嫁一個好男人,以后就牢牢的管住他,這輩子的依靠絕不能放松。而上海姑娘,則會不屑的說:怕伊啊唔分分鐘再尋只,好好教比伊來賽儂服帖伐!get點不一樣。
女性從屬的地位,夫權意識的自我迷醉,讓我深感失望。我喜歡北京冬天曾出現的高遠明澈的天空。那些古老而茂密的長長的柳枝,雖然連樹葉也沒有,依然是雄渾的樣子,一不小心就想起了”魯智深倒拔垂楊柳“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柳樹呢? 干燥的氣候,那些眼神迷茫在國貿地鐵站低頭疾走的人群,在我眼中,都和上海絕不相同,甚至香港,也不會體會到如此之強的個體渺小感。
我為什么會如此細心的去體會一個城市,注意它的每一個細節?因為即使它很多時候讓我厭惡,它仍舊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