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辰和綿兒本就知道這次的事情不會那么簡單,費了這么大的勁兒,如果真的沒有危險,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在聽到天主的話的時候,倒是沒有太過驚訝。有些癥結想通了,便會發現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對生有留戀,對死有恐懼,誰都擺脫不了。但是,一旦一件事情讓你覺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那么生死也許就沒那么重要了。
天辰道:“有幸遇到前輩,也是我二人的造化。今日之事,本就是我二人自己的選擇,所以,應該怎么做,前輩明言就是!”綿兒聽到天辰的話,又往他的身邊靠了靠,眼神里有的只是滿足。或許兩人走到今天,有些事情說出來和不說出來已經沒有什么意義,重要的是從今以后,他們二人再不會分開。
天主雖然被鎖在鐵鏈中間,但仍是抑制不住的興奮,或許是因為他真的等了太長時間。看著眼前的二人,天主說道:“好!好!好!”三個字一出口,就是一陣大笑,引得鐵鏈一陣抖動。頃刻間,就見邪風凸起,這片所在竟似快要崩塌一般。只聽天主說道:“二位小友不必驚慌,稍待片刻,我們這就去往祭壇的真正所在。”說完,只見他雙臂揮舞,鎖住他的鐵鏈好像活了一般,一陣“嘩啦啦”的巨響過后,鐵鏈竟交織成一條寬闊的大路。
這條由鐵鏈組成的大路直通天際,終點竟然就是天空中的那道裂縫。二人不再猶豫,順著這條路直奔向上,一頭沖向空中的那道裂縫。周圍的風又變得暴虐起來,像是要把二人直接撕裂一般。下方天主的怒吼聲不斷傳進二人的耳膜,似是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給我開!”只聽天主一聲震天怒吼,竟把阻擋天辰二人的狂風生生地給震開一道口子。二人抓住這個空檔,趕緊朝前面跑去。說也奇怪,本來還是阻力重重的,可是越靠近裂縫阻力就越小,相反還隱隱有一股吸力!最后一段路程二人幾乎都是被吸進去的,根本就沒有用力。
在被裂縫吸進去的一剎那,二人只覺頭暈目眩,腦袋一蒙就昏了過去。等到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二人驚奇的發現,他們竟來到了祭壇中間。再一細看,卻是不見了白羽等人,只有一個蒼老的背影靜靜地坐在那里。
“前輩?”天辰把躺在地上的綿兒扶了起來,對著那個背影說道。他不確定眼前這個人是不是剛才那個呼風喚雨的天主,因為這個背影實在是太蒼老了,似乎一陣微風就能把他吹倒。但見那個背影緩緩回過頭來,說道:“二位小友,過來坐。”此人正是天主,只不過面如死灰,似乎所有生機都已經不在了。
他們二人移步過去,不遠不近地坐到了天主的對面。此時的天主身上并沒有鐵鏈,只有一件灰色的麻衣布袍,與剛才的形象實在是差得太多。只見他緩緩開口,說道:“其實這里才是真正的祭壇,外面的那個只不過是給外人看的罷了。剛才我出去見了二位小友,并將你們帶到此地,此刻我已近油盡燈枯,時間不多了。”
原來,這里才是他們族中祭壇的真正所在。在大劫中,天主為了保住族人最后的希望,憑借一己之力開辟了這方空間,將祭壇的真身移到這里保護了起來,就是為了等到有朝一日可以等到預言中的人來解救他們。原來,他們的族人并沒有死去,而是被全部封印了起來,因為他們泄露了太多天機,所以才招來此劫。
這個消息讓天辰和綿兒震驚不已,完全顛覆了他們對方寸之地的認知。因為據白羽所說,他們的族人都在大劫中死去了,卻不想還有這般隱情。
天主說,在以往的歷史大事件中,都有他們族人的影子,甚至包括天辰所在的第一世家和綿兒的軒轅世家。只不過他們迫于約定,并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是他們中的一些人涉世太深,妄圖改變天機,最后都不得善終。
聽到天主提到自己的家族,天辰和綿兒都是一陣默然,不過旋即也就釋懷了。但是,天辰看著眼前這個垂暮老人,心中還是有疑惑:“前輩,請恕小子唐突。為何如此執著?”
天主渾濁的眼睛盯著天辰看了一會兒,輕輕地吐出了幾個字:“天意如此!”說完滿含深意的一笑,便不再說話。天辰在心里默念了幾遍這幾個字,“噗嗤”一聲笑出聲來。轉頭對綿兒說:“聽見了嗎?天意如此!”綿兒有些疑惑,但天辰接下來的舉動直接讓綿兒懵了。天辰緊緊地把綿兒摟在了懷里,輕聲在她耳邊說了句什么,但綿兒沒有聽清楚,只是感覺耳根子熱熱的,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綿兒不是沒有想過天辰會把自己擁在懷里,在她的心里甚至設想過無數種情況,但當這一刻真正來臨的時候,她還是有些措手不及。有一些溫熱的液體從她的眼睛里流出,滑進了她的嘴巴里,咸咸的,卻很幸福。
綿兒的雙手緊緊地抱著天辰寬闊的脊背,生怕他會突然松手。天辰也有力地回應著,就像要把綿兒的身體融進自己的身體一樣。就這樣兩人抱了許久,感情的閘口一旦打開,便再也收勢不住。一路走來兩人都經歷了太多,那些無法用語言表達的,此刻好似都化為了周圍甜膩的空氣。
綿兒感覺天辰的手在撫摸自己的脖頸,她不自覺得發出一聲輕哼。那是一種從沒有過的感覺,她細細地體味著從那只手掌中傳來的暖意。漸漸地,綿兒竟開始迷糊起來,在她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留在目光里的最后一幕就是天辰滿含熱淚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