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四十二)

鎖鏈(圖片素材來源于網絡).jpg

天辰低著頭,把已經熟睡的綿兒輕輕地放在地上。一絲微笑掛在他的嘴角,是那么溫暖,充滿了愛戀。淚水肆意地在他剛毅的面龐上劃過,如道道傷痕,又是如此的觸目驚心。天辰的手在綿兒的臉上滑過,舍不得這個讓他牽腸掛肚的人,也許這真的就是相見的最后一面了。

一起經歷了這么多,這個早已被他視作珍寶的人,他怎么可能讓她受到傷害!她會好好地活下去,盡可能快樂地度過一生。也許她在開始的日子里會難過,但是沒關系,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再深的傷痕總會被撫平的。他堅信!

“前輩,就按剛才說的辦吧!”天辰抬起頭來,堅定的眼神,連天主看了都有些動容。天主點點頭,兀自開始吟唱起那些由生澀的音節組成的咒語。

原來剛才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天主偷偷傳音給天辰,說打開祭壇的過程也是兇險萬分,即使成功了,他們二人也很有可能會力竭而死。但是,他有辦法讓他們二人中活一人,代價就是另一個人必定會形神俱滅,再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天辰舍不得和綿兒分開,但他更不會讓綿兒跟他一起去死!

天辰平靜地坐在地上,遠遠地望著綿兒,眼神里少了一些悲喜,多了一些寧靜。隨著天主的咒語吟唱的速度越來越快,天辰也感到自己周身的空氣中發生了一些變化。以天辰為中心大概十米范圍內的空氣中時不時地閃現出淡藍色的電弧,“噼里啪啦”地胡亂作響。頭頂之上不知何時已經聚集起了一大團烏云,越積越濃,似乎下一刻就要直接掉下來一樣。

天主看到這番景象,眼中精光大作,面色竟瞬間紅潤起來,剛才那番行將就木的萎靡之色瞬間一掃而空。就見他口中咒語不停,雙手向空中輕輕一推,接著一只手化為劍指直指蒼穹,另一只手自丹田中逼出一股白氣,在周身經脈中游走一遍之后,順著劍指射出,化為一把長劍就向空中的烏云激射而去。

看到這里,天辰也是明白了,這位天主這是把自己最后的一絲精力都耗盡了,恐怕從此以后世界上消失的不只是他天辰,就連這位天主也要不復存在了。

那柄長劍在射向空中烏云的途中,竟也把那些淡藍色電弧都聚集在劍身上,就這樣裹挾著風雷之聲一頭扎進了濃稠的烏云之中。天辰原本以為,這一下估計是要地動山搖了,但是他想象的爆炸場面并沒有到來。

長劍射入烏云以后,竟變成了一個漩渦,加快了烏云聚集的速度。不同的是,這次的烏云里包裹著那些淡藍色的電弧,看著妖異至極。天辰正處于這個漩渦的下方,一股從上而下的壓力讓他整個人都趴在地上,身上的骨頭都要被壓碎了一樣。一絲鮮血從他的嘴角流出,一側的臉頰緊緊地被摁在地上。試了幾次,天辰想用手撐起自己的身體,可是都是徒勞。

就在天辰覺得自己會被這樣壓死的時候,異變陡生。剛才那種強大的壓力突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輕松,輕松到好像要飛起來一樣。是的,下一秒他就發現了,他是真的飛了起來。剛才他還被死死摁在地上,轉眼間他就像一個木偶一樣被提在了半空,身在還在緩緩盤旋,唯一沒變的是,自己仍然使不上哪怕一絲力氣。

天主的身子此時也緩緩升了起來,像剛才他發出的精氣一樣,直直地朝著空中那個烏云漩渦飛了過去。只見他手掐法訣,口中咒語仍是不停,對天辰傳音道:“沒想到跟我想的還是有些差別啊,不過沒事兒,這把老骨頭還能有點兒作用。放心,答應你的事兒我一定會辦到的。小友,我先去了!”天辰艱難地看著天主整個身子沒入漩渦之中,無限的悲涼在他胸中蕩起。

漩渦吞噬了天主之后又開始發生變化,從漩渦里傳出了一陣陣金屬摩擦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熟悉。接著只見烏云漩渦開始異常地蠕動,從它的邊緣似乎有什么東西想要爬出來一樣。下一刻,就見一條條碗口粗細的鎖鏈從旋渦周圍垂了下來,不知道幾千幾萬條把天辰緊緊地圍在了中間。此刻的天辰就像被困在一根鐵柱子里一樣,與外界完全隔絕了聯系。

等到鎖鏈不再從漩渦里出來的時候,旋渦本身也變成了一張鐵網,蓋在了這根由鐵鏈圍成的柱子上方。天空烏云散盡,再沒有剛才那種詭異的氣氛,就好像剛才的一切就是一場夢一樣。綿兒仍是靜靜地躺在地上,天辰在這根怪異的柱子里沒有一絲聲響,還有剛才沒入烏云后就再沒有聲響的天主,一切都仿佛靜止了一樣,除了偶爾在柱子表面游走的淡藍色電弧。

講到這里,三少終于長長出了一口氣,他的記憶也就到這里,再往后就什么也沒有了。這些事情經自己的嘴說出來,他都感到如夢似幻。在三少和天辰的角色轉換上,他仍然不能適應。只是現在再看綿兒,三少就更加的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難道讓他用天辰的身份去和綿兒相處嗎?不,他做不到。

就在眾人各懷心事,一片沉默的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下面的事情,還是我來告訴你們吧。”眾人一驚,說話的人卻是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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