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見到這種樹的時候,他們還默默地佇立在小區甬路兩旁,雖然已經到了春末,花已經開得很熱鬧了,小草也已經有了深綠色,旁的樹競相抽出了綠葉,隨風舞動著腰肢。但是,他們就那么靜靜地守候著,了無生機。春天,還沒有喚醒他們,還是,他們在料峭的寒風中已然死去?
時間,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有時,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只不過重復著逝去的點點滴滴,就像這些樹,已然到了初夏,但是,他們還活在冬的世界里。有時,時間也像一把利刃,一條繩索,把過程無限地延伸,匆匆的過客在時間的碾壓下,或悲或喜,沒有終結。每當走在這些大樹下,撫摸著他們粗糙的樹皮,那時,沒有一絲鮮活的感覺留在指尖。曾經讀過一首描寫時間的詩:“時間,是一個磨盤,他把巨石磨成鵝卵,又把鵝卵抹成細沙”,感懷逝去的時間,我想,這些樹已到暮年,也像那些坐在太陽下打盹的老人,停留在自己的世界吧。
不知不覺到了仲夏,那些樹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妝點成綠色,枝頭還抽出了淡淡的花蕾。在無聲無息中,這些樹像最不起眼的小草一樣,懷揣著夢想,站在了夏天的舞臺。他們婀娜多姿,高大的樹冠上淡淡的花蕾競相開放,有的火紅、有的淡粉,簇擁著,舞蹈著,遠遠望去,像粉紅色的雪灑落在樹冠上,又像綿延起伏的山峰抹上一道道紅色的暈分外妖嬈。到了晚上,那些樹又收攏了伸展的枝葉,低低垂下頭,像睡熟的孩子,讓人不忍心在樹下嘈雜。這些樹,名合歡,又名芙蓉,耐嚴寒、干旱及瘠薄,花美,形似絨球,清香襲人,葉奇,日落而合,日出而開,花葉清奇,綠蔭如傘,花期長達六、七個月,在秋日旁的花碾落為泥的時候,他們依然雀躍在枝頭。
適時的沉默是一種智慧,一如合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