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在不停的鳴笛,小雨依舊像是尿失禁,滴滴答答的不停,路上行人撐著的雨傘像是一朵朵會移動的蘑菇,極速莽撞,撐著傘的阿姨見到一個人就問“住酒店么?我們是正規的。”
我一直擺著手,阿姨說:“你這樣的人不住就說一聲,擺著手是什么意思?最討厭你們這樣的人”我一直在找著停腳的地方,并沒有理會。
這個時候一位阿姨說:“要小妹么?”
我停下腳說:“啊?”
阿姨重復一遍說:“要小妹么?學生妹。”
我笑著說:“不用了,謝謝。”然后直接走向成人用品專賣店說:“阿姨,有塑料袋和衛生巾么?”
阿姨看我那個眼神,略帶點悲傷,我繼續說:“是找地方坐,現在鞋子濕透了,用衛生巾墊腳下。
阿姨找了找說:“這個袋子你看行么?”是一個白色的塑料袋,然后又說:“衛生巾是沒有,但我們有避孕套。”
我笑笑說,不用了,謝謝啊。”然后就直接走掉。
這下著的雨,有一點冷,或許還夾帶著一絲不安和凄涼。
前面站著三位哥們,在嘻嘻哈哈的聊天。聽口音是本地縣城的人。不知道聊什么,我從背包里掏出煙,使勁的磕了幾下,出來一根,然后用手指用掏了掏煙盒,空空如也,點燃,看著這雨在鳴笛不停的汽車等下變得急促而不留情面。深吸一口,對著亂七八糟的燈光深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突然想起了曾經早些年在KTV和同事比誰吐煙氣比較長。只是現如今,再也沒有陪我做這么無聊事的人了。突然想起了基友小布,他會不會笑呵呵的用他的滿嘴安徽話說:“走,哥帶你泡妹紙。”
手有點涼。
三個男生繼續聊天,突然一位男生走過來問我:“哥們,某某酒店怎么走?”
我立馬警惕起來,他塞給我一直煙,望著他笑呵呵的臉說:“第二個紅綠燈右拐走個十幾分鐘就到了。”說著我把手機塞在了口袋里,我怕他們搶劫我,我的腦海中立馬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哥們,腦海中在思考著,如果他們三個真的搶劫我,我打不過他們,要不要把錢財給他們,要不要說出銀行卡密碼和手機密碼,只要他們給我留身份證和火車票就行了,同時也在用眼睛看著周圍有沒有來往的人,我要不要求救,但是一想到這個世道,估計喊破喉嚨也沒人來幫忙,就算了。
他繼續說,把我的思路打斷:“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腦中的第一反應是,不會讓我帶他去酒店吧,如果去,明天新聞是不是就會說,某某大學生死在某某酒店?還是等我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浴池里,而我的后背被割了一個口子,鮮血侵泡著自己的身體。這個世界太可怕了,說不準哪一刻我或許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再也沒人找到了呢。
這時,一個女人的高跟鞋噠噠的打亂了我的思路,我抬頭看著那個女人,說:“不是本地人。”
哥們似乎殷切起來說:“那你怎么對本地了解那么清楚?”
我的第一反應更加警惕,是不是想探試我在本地的勢力?我真的想說我是一個窮人家的孩子,可是還是習慣性的說出了實話:“不是,外地人。”
他又問:“那你怎么在這里?”
我說:“在這里上學。”
他說:“你過年沒回家?”
我說:“嗯,沒回家。”但是隨后一想,如果他們把我打劫了,我該向警察怎么訴說他們幾個人的面貌?不行,我得好好的記住眼前這個人:“在這里兼職。你是干什么的?”我死死的盯住這個人說。
“我在省會上學,現在迷路了。”
頓時我的警惕心下降了,畢竟學生不會壞,更何況還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品質德行也定不會壞。
我準備掏出手機給他們畫路線圖,這時噠噠的跑來兩個穿高跟鞋的女人說:“走不走?”
男生看著他們說:“等會,我和這個哥們聊聊天。”說完還看著我。
女生一直在鬧,我想我應該安全了。男人不會在女人面前太過分的,并且是對我這種面善又老實吧唧的人。
男孩發脾氣說:“等會,等會就走。”我看著他們不說話。過了一會,他們聊完,男孩笑著對我說:“那我走了,哥們。”
我笑笑說:“路上多多注意”
看著他們的身影,雨中的燈光依舊明亮,汽車鳴笛聲依舊,路上行人漸行少了一些。隔壁的成人用品店的燈光也收斂起來,而我還要繼續前行,不知道哪里是停腳的地方,也不知道哪里是永遠的依靠。
晚安,這個城市,這個夜晚,這場尿失禁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