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我都很喜歡農村的生活,因為這里山清水秀,鳥語花香。這里有著我們在城里享受不到的童年。可以帶孩子上山采摘零食,下河里摸小魚,偶爾還可以看到野鴨子飛過,生活很是愜意。
但隨著這兩年經濟的發展,很多人發現土里刨食的生活已經不夠養活一家老小,于是外出打工族慢慢的多了起來,昔日里熱鬧的小山村慢慢的開始荒涼了起來,一眼看到的基本上都是老人孩子。
一群孩子街道上跑來跑去,吆五喝六。一群老人一人一個板凳圍坐在一起,聊些家長里短,說說訓訓不聽話的孩子。天黑了,附近打工的青年人都陸陸續續的回來了,家家戶戶的煙囪里冒起了炊煙,四處亂竄的小朋友門都被大人喊著回家吃飯。
這里正是北方的秋天,涼意正濃,大家都已經加上了厚外套,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感冒著涼。只有妮妮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在門口踢著石子,她的臉上就像畫上了一只花臉貓一般,只看得到眼白。上身只穿了一件單線衣,臟到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褲子也是臟兮兮的,腳上的鞋子外面露出了幾個腳趾頭,看著有一點流膿。
我正好出門倒垃圾,經過她們家門口,看到小女孩就一個人在門口徘徊,于是是問她你爸爸還沒回來?
她說是。
我想邀請她去我家坐會,看到她這一身臟兮兮的又有點猶豫,還是覺得孩子著實可憐,于是喊她跟我一起去我家吃點東西。
小丫頭猶豫了一下,怯怯的看著我,可以嗎?阿姨你會不會嫌我臟。
我突然有點心疼這個小女孩,她還那么小,卻已經這般懂事,要考慮別人的感受。于是我跟她說,阿姨家正好有熱水,來給你洗一下。
妮妮跟著我回了我家,我讓兒子先去吃飯,帶她去了衛生間放上熱水,又回屋子里翻了幾件兒子穿著有點小的衣服拿出來。
給她洗了個澡,她一直說謝謝阿姨。洗澡的時候她說,自從媽媽跟人跑了以后,除了奶奶,很久沒有人給她洗過澡了。奶奶去走親戚去了很久也沒回來,她可盼著奶奶趕緊回來,這樣就有人給她做飯,陪她,這樣她就不孤單了。
她的家里情況我還是知道一些的,她一直沒有爺爺,奶奶也在年前就去世了,之所以說是去走親戚,大概是她爸爸他們善意的謊言吧,這么小的孩子又怎么能理解生與死呢。
我于是問她,爸爸一直都回來這么晚嗎?她說也不是,爸爸工作太忙,但偶爾還是能回來早一點。不過大多數時間都很晚,她就自己一個人坐在家門口等著爸爸回來。
那你平時中午吃飯怎么辦,我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她說去伯伯家吃,伯伯家離這有點遠,要走好一段路,而且嬸嬸也不喜歡她,所以她中午吃一頓飯就趕緊跑回來了。
洗完澡后,給她換上干凈的衣服,我又帶她去客廳給她在腳上抹了點藥。她有點受寵若驚的樣子跟我說,阿姨你真好,比我媽媽還好。看到小丫頭這樣說,我心里突然有點難過,這么小的孩子,卻獨自承擔這么多,父親管不著,母親又不在,她的人生必然以后比別人要坎坷的更多。
我給她盛了一碗稀飯,讓她先吃著,準備去把換下來的衣服給洗了。她趕緊攔住我說,阿姨,不用了,我自己會洗衣服的,我爸爸都教我了,就是家里窮,爸爸也沒有給我買衣服,沒有換的。所以,所以才這么臟。她說到這兒,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我看到她洗完臉以后模樣也還挺清秀,兒子的衣服雖然大了一點,但小丫頭穿著也還算周正,于是我告訴她這幾件衣服你不嫌棄的話就穿上吧!哥哥穿有點小了,你穿正好。
真的嗎?謝謝阿姨,她高興的差點跳起來,兩只眼睛里閃著亮光。
當然真的了,趕緊吃飯吧!我一邊說著,一邊摸了摸小姑娘的頭。
吃完飯沒多久,她爸爸就找過來了,我本來想要說他兩句,怎么照顧孩子的,看到他一臉的疲憊和亂糟糟的衣服,終于還是沒吭氣。
男人看上去比較木納,嘴哆嗦了半天也沒說出個什么來,只是招了招手,妮妮乖乖的起來去抱她的衣服,我急忙拿了個袋子給她裝上,然后又將父女兩送出了門。
兒子跟在我后面說,媽媽,你為什么要給她洗澡還給她衣服啊?我回頭看看兒子,嘆了口氣跟他說,媽媽就是覺得她挺不容易的。她比你還小,卻要遭受那么多的辛苦,你比它還大兩歲,你看咱們家的人哪個不是寵著護著你?生怕你冷著凍著。
兒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跑回客廳看動畫片去了。
妮妮跟她父親回去了,其實我也是在鎮上上班,每天早出晚歸,但好在晚上和周末的時候能陪陪孩子。村子里近兩年多了好多留守兒童,基本上家里都有老人照顧,但教育上,卻無法言說。而對于妮妮,我雖然心里對她有所同情,但也只能幫她很少的一點,太陽那么耀眼,卻唯獨將這些小孩擱置在了陰影里。
未來的路還很長,希望她能走的不要那么辛苦。也希望所有的小孩都能有一個幸福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