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莊的夏金安和馮雪花從小青梅竹馬,高中畢業以后,兩人雙雙回家務農。夏金安身材魁梧,體格健壯,是十里八鄉的好小伙;女大十八變,馮雪花出落得水靈靈的,似一朵出水的芙蓉,她往人前一站,哪個小伙子都禁不住要多看她幾眼。但是雪花心里早有人啦!她和金安打小就一起上學,一起玩耍,日久天長,兩人心中都暗生情愫,一個非他不嫁,一個非她不娶。
這一年的國慶節,金安和雪花成了親,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結婚后夫妻倆非常恩愛,兩人在一起干活,金安總是搶著干重活,只讓雪花干些輕松活,生怕媳婦兒累著。歇下來的時候,雪花拿毛巾幫金安擦汗,金安把茶水遞到雪花嘴邊。雖然日子苦一點,但兩個人心中像吃了蜜一樣甜。
金安的母親是一個性情倔強的女人,在村子里凡事都要爭人一頭。相比金安家還算殷實的家境,雪花娘家的日子過得很拮據,雪花嫁過來的時候,都沒什么像樣的嫁妝,為此金安的母親一直耿耿于懷。只是兒子非常中意這個媳婦,她當媽的也不好說什么,但明里暗里總是挑兒媳的不是。
一轉眼三年的時間過去了,眼見著村子里其他與金安他們同一時間結婚的夫婦都陸續有了孩子,急于抱孫子的金安母親有些著急了。她不明白,為什么兒媳的肚皮一點動靜也沒有。老太太背地里問兒子是怎么回事,金安紅著臉,抓耳撓腮,嘴里半天囁嚅著說,“這我……咋知道呢?指不定觀音菩薩還沒顯靈吧!”
“凈瞎說,我看你媳婦就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中看不中用的胚子!”老女人氣咻咻地說。
“您老急啥呀?時間還長著呢!”金安心里不痛快,撂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還不急,難不成你要等到老娘百年歸世后再生娃嗎?”老太太氣呼呼地說。
婆婆的心事,雪花心里清楚,她也很奇怪,為什么結婚這么長時間自己一直懷不上呢?為此她不止一次勸金安上醫院去查查,可金安很固執,他總是說:我沒毛病,要查你去查!雪花就不理金安了,她想,我能有什么毛病呀?兩個人自此就這么捱著,誰也不肯上醫院去,誰都不承認自己身體有毛病。金安的母親不樂意了,老太太原本就嫌這個媳婦的娘家太窮酸,雪花能夠嫁給金安,是她高攀了。老夏家三代單傳,如今到了金安這一代,娶回的媳婦卻沒有生養,難道說夏家的香火從此真要斷了么?
老太太越想越氣,見了雪花便沒了好臉色,她常常指桑罵槐地奚落雪花“趴著窩窩不下蛋”,也就是現在國家有了婚姻法,不興舊社會的那一套,否則給金安娶房小妾,說不定夏家早就開枝散葉了。面對婆婆的指責,雪花又羞又氣,常常一個人躲在房子里抹眼淚,她的心里委曲極了。她覺得婆婆辱沒了她的名聲,讓她在村子里抬不起頭來。每當她走在外面,背后就有人指指戳戳:嘿,瞧瞧,那就是金安家的“石女”呢,天生生不了娃。
婚后的第八年,一個親戚在南方的一家廠子里打工,每個月工資幾千塊,這可比在家務農強多了,雪花便纏著親戚帶自己出去。金安原本不同意雪花出遠門打工,可他知道這幾年媳婦與老娘的關系不睦,常生齟齬,兩人一時分開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在雪花的軟磨硬泡下,金安最終答應雪花出門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