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1)|還沒來得及道別,你就走了

文/一只雞蛋


【你走了】

仔細算起來,他已經走了285天了,本來這個故事早就已經畫上句號了,現在才來講完,是因為在這段時間里我一直處于一種抗拒接受或者低迷逃離的狀態,好像事情就發生在昨天,又好像已經發生了一萬年。我一直不愿意承認我從此就少了一個會對他覺得遺憾的人。

但是故事總是有結束的時候,無論你是否知道,是否愿意,時間一點點的把那些隱隱作痛的感覺沖去,倒不如選擇接受吧,于是我就來說故事的結尾,也當是再一次和他對一次話,像孩童的時候一樣,沒有猜疑,沒有嫌棄,沒有目的。


【來時的路】

我的爺爺,是與我最親最近的人之一,也是一棵歷經風雨的老樹。

在他八十七歲那一年,老樹倒下了,再沒有站起來。


記得奶奶是在我八歲的那年去世的,距今已有十多年了,雖然有那么的一些模糊的記憶,但隨著時光的流逝已變得單薄瑣碎,還顯得有些神秘詭異。

據說我的祖上當時在村里還算得上是一個排得上名號的地主,擁有幾百畝肥沃的田地,還有好幾片林產,有家奴,祖屋規模也是村里數一數二的。也許上天是公平的,雖然家產不薄,但子嗣卻不怎么繁殷,這在當時算來可是致命傷,根基雖大沒人傳宗接代就是白搭,加之新中國成立后進行土地革命,打壓地主,家族便徹底衰落了。祖屋被沒收分給其他人家,田地也被劃分給以前的那些佃農,然后還要接受各種形式的批斗。最嚴重的時候曾祖被別人拉到街上去游街了。

一個大家族經過這番折騰,迅速土崩瓦解,變成沒落戶。到奶奶這一代,不僅家中境況日趨凋敝,而且是女兒單傳,就是說只有奶奶一個后代,更為雪上加霜的是,奶奶天生性格懦弱,連基本的生活打理都很難很好地完成。正印證了人們常說的“富不過三代”。家中境況到了飄零惶恐的地步,唯一的希望就是家里雖然生活質量大減,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畢竟還有些錢財,還有當時政策對富農采取中立政策,分得了一間土房。為了解決這種困窘的境況,老祖籌劃著找個能干的上門女婿來擔起家庭生存和生活的大梁。

經過托人打聽和四處詢問,老祖覺得爺爺是個不錯的人選,家庭條件不如自己家,兄弟姊妹又挺多,而且還老實能干,老祖便帶了些錢財上門提親,那時候誰也不會和錢過不去,這樁婚事或者干脆說交易就這樣成了。我不知道爺爺是不是心甘情愿的,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抗爭猶豫過,事實是爺爺過了幾天就入贅進了我們家,由劉姓改為余姓,放棄了自己的宗族,加入這個曾經的大地主家,成為家中的頂梁柱,這也算是臨危受命了。從此以后,他便開始了自己平淡樸實的人生。

酸甜苦辣自己嘗,是非功過別人賞。如果說以取得功名利祿為評價標準,那么爺爺算不上一個成功的或者說有能力的人,因為他這一輩子都被困在了廣袤深厚的土地上,辛勤耕耘,扎了根,背上厚重,始終沒有擺脫泥土的束縛。但如果以正直善良來說,那爺爺可以算得上是村里的楷模,即使現在,也還被村里人稱道,他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老好人。


請期待:(2)孩子手牽著手 聽你唱采茶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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