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里有場唯一的大雪,那是小時候故鄉(xiāng)的雪,它飄飄灑灑的下滿了我童年的記憶。
記憶的故鄉(xiāng),是一處小山村,依山傍落,家戶并排上下而住,既有了上屋下屋之稱。(我很少這樣稱呼,因為我所聽到的也是大人們吵架后,被地里所指對象,所以覺得有失親切)一條唯一洗刷用的河流,和到處可見游樂場般的稻田,茂密的竹林,熟悉質(zhì)樸的鄉(xiāng)親,破舊樸素的土磚瓦房。更重要的是我的公公婆婆(爺爺奶奶),這每一項都足矣扯拉出我濃重的童年思憶。
故鄉(xiāng)的冬天,大概都在十二月底,更重的突出它的面貌,下雨,變冷,打霜,落些米粒雪預(yù)熱,然后就是鵝毛飛雪堆積著這座溫暖樸素的小村莊。白茫茫一片,我很懷念。? ? ? ? ? ? ?
記憶的冬天,總是會下一場不大的雨,下雨的時候,我與弟弟都非常高興,因為這意味著次日清早的水池,稻田的積水,都會結(jié)凍成冰,為何高興,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為然。我們會早早的起床,各拿起一根長木棍,趕往稻田邊上打冰,用手把玩著,叼在嘴里品嘗著冰冷的感覺。這雖沒有冰淇淋的錯雜味道,卻有一樣更甚的冰冷,這是小時候我唯一的冰凍食品,我很滿足。? ? ? ? ? ? ? ? ? ? ? ? ? ? ? ? ? ?
霜天的夜晚,農(nóng)家關(guān)去寒氣包裹微弱的燈光,屋里開始寂靜,人們開始睡去。留下屋外一片繁忙的冬景,冷風(fēng)像個殘殺者,開始了它血腥的掃蕩,更像一個無家可歸之人,哀叫,用力的哭喊,聲音充斥著這座山村。竹樹狂野搖曳,沙沙作響,稻田的枯草給人更甚冰冷,心生憐憫。小河流如往常靜靜的躺著,像見慣大起大落番番變幻的村里老人。冬筍也開始了它的一番作為,掙扎著,醞釀著,翻涌著,奔騰著,不甘埋沒的攏起土壤,使其爆裂。嚴(yán)寒像個輾轉(zhuǎn)反側(cè)難眠的青年人,冰冷刺骨的身驅(qū),踐踏著這里,積水結(jié)冰,家戶的窗臺玻璃上更成冷熱交替之勢。一切都更甚寒冷了,被窩里夾在公公腿間我的小腳丫子也變得更加冰冷了。就如此,寒冷在這個夜里,帶來我現(xiàn)所見過唯一的大雪。故鄉(xiāng)的大雪,我白色的啟蒙。? ? ? ? ? ?
下了半夜的大雪,早已堆積的漫山遍地,白色茫茫。我未曾見過童話的世界,我想這也不為過,不失顏色的吧。它是我小時次日清早醒來的驚喜。我和弟被此吸引,不顧婆婆的斥告,趕早動身于屋外,穿著高筒水鞋,踩踏著慶幸沒人踩過的厚雪地,竹林,田野,小路,還有下學(xué)回家的石階。雪厚高過我的水鞋,跑進了里面,濕透了襪子,這是我玩樂過后,招來婆婆罵語的因由。這樣的罵語,像早上剛燒來的火籠,溫暖著我一番番的童年寒冬。
現(xiàn)在的我,會時常回過頭去望這場雪,它雖冰冷,我卻倍感溫暖。當(dāng)身后的人漸變漸少,慢慢明白,并非這雪下的多么大,多么華麗,而扎根與我的回憶里,而是因為他們的存在陪伴,而扎根與我的心里。也許許多年以后吧,會有另外的紛飛大雪,漫天遍野的飄灑在我生命里,不同的人,不同的事,不一樣地方,度過這樣的冬雪天。那么,我還是會用心去感受它不一樣的感受。收獲催淚感動,珍藏溫暖回憶。
懷念記憶里故鄉(xiāng)的雪,想念奶奶及鄉(xiāng)里,懷念我的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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