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也活在手術室，死也死在手術室，不管怎么做手術，絕不放棄。

01

大姐強忍將要將要破開大笑已經有點異樣的臉，笑著說：“跟你們說跟媽的超級洋相（家鄉話，出糗）。今天坐車的時候，她坐在客車的最后一排的中間位置。司機突然急剎車，媽一下子滑倒了汽車的第一排，車上人都把看著媽，還把人家司機跟嚇壞了。”

圍著火爐的烤火取暖的我們，笑得前翻后仰。大姐那朵欲開又止花骨朵，這時也笑開了花。這是我們一家人坐在一起才愛談及的往事。

這時媽媽也開了花，笑著說：“還有一件好笑的事，那時你老弟都勻（地名）在醫院時，出去吃粉老板問什么口味的，我看了下有個叫脆燒的，我就好奇點了，結果端上來是油渣，平時我家拿來喂豬的。”

我笑著說：“媽媽的經驗，告訴我們，出門在外，不要亂點東西。要保守治療。哈哈哈…”

哈哈哈哈……大家都被媽媽的光榮事跡逗得笑出了腹肌，笑到臉抽筋，拍一拍臉然后捂著肚子，繼續笑。

媽媽還有很多輝煌戰績，把女婿脫線的褲子撕到胯下（外邊）；住旅館把自己的小內內丟了……。很多人喜歡跟媽媽開玩笑，老少咸宜。所以家里總是有人進進出出，非常熱鬧。在家里經常聽到的話就是“媽呢？”、“噫，王王呢？”

哥的一個三十幾歲的朋友，說：“昨天我還跟王王開玩笑，說你家那老頭死了算了，我從新幫你找個年輕點的。你媽還笑著回答你找的我還不稀罕（不屑一顧的意思）。

那時爸爸還沒有病重；那時爸爸還能說話；那時爸爸爸爸還有清楚的意識；那時……

02

12月22號，凌晨01:35睡眠中的我，被刺耳的手機鈴聲吵醒。二姐來電話說爸爸嚴重了，媽意思是讓大姐跟她趕緊從深圳趕回去。我被突如其來的消息嚇的既清醒又懵逼。睡意全無但又全然覺得在夢中，接下來二姐說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明明前兩天醫生說沒事，不過是老年人摔跤，腦出血。醫院主任也說：沒事的，不用轉大醫院。什么時候轉的院，情況怎么那么嚴重，昨天還視頻聊天呀！思緒想潮水涌入，一切都太突然了。

過了幾分鐘網緩過神來，立馬給我媽打了電話問什么情況。媽媽說：“現在你爸爸在手術室，情況還不清楚。”

我焦急的問：“醫生怎么說？”

媽媽說：“醫生動手術前醫生說：很可能下不了手手術室，手術下來80%植物人，你們看不做了吧。我說不管怎么樣，死，死在手術室，活也會在手術室，不管怎樣都要動手術，絕不放棄。”

我：“嗯嗯，那我馬上買車票回家。你注意身體，爸爸會好起來的。……”還沒有說完電話已經掛掉了。我整顆心玄到了半空。買了最早的車趕去醫院，從杭州過去只有第二天早上的。

一宿沒睡，一會給哥打電話，一會給媽媽打電話問情況如何。終于到了八點過，爸爸下了手術室。雖然還沒有過危險期，但謝天謝地爸爸命暫時保住了。

03

回家的路上，大姐來電話，你直接回家把！現在去看不見爸爸，爸爸在ICU（重癥監護室）每天中午11:30-12:00允許兩個人進去看。你今天先回家，明天早點去。我已經回家了，現在你二姐，哥，媽媽在醫院看著，你去了也沒有用。

我先回了家，第二天大早來到醫院。看著憔悴的哥哥、蒼傷痛苦的媽媽，他們都瘦了，我的心都碎了。媽媽什么都不說，只是用無力、疲憊的眼神看著我，流眼淚。我沒有哭，我也不能哭，我現在要做家人堅強的后盾。我強忍著淚水什么也沒說，只是抱著她。

一會媽媽的情緒好轉了，說了事情源尾。前天照CT發現還有血就轉大醫院，因為媽媽回家辦事，爸爸找他不愿輸液，不知道怎么的從床上有摔下來了。一下子就嚴重了。媽媽說不管怎么樣，即使你爸爸是植物人，我也愿意照顧他，只要有口氣在。媽媽有開始流淚了。我說爸爸會好的，然后陪著她。

后來經過商議，我跟我媽在醫院照顧爸爸，哥哥、二姐回家處理家里的事。

04

在醫院呆了一個星期左右的時候，父親的病情是否依舊沒有好轉，醫生、主任都間建性的勸我們放棄，醫生說我爸爸的情況依然不理想，很可能醒你過來，醒來也很可能是植物人，ICU的費用也那么貴，你們開導開導你媽……

家里請了熟人來看，依舊情況嚴重，也是勸說放棄。我們開始動搖了，爸爸的兄弟姐妹，前來家里探訪的親戚朋友，還有我們姐妹們。可始終有一個人在堅持，不管別人怎么勸說，她依舊不愿放棄，就是我媽，父親的愛人……

也行很多人以為爸爸很愛媽媽，可在我們的記憶中，爸爸似乎并不那么在媽媽。小時候，媽媽叫我們干活，爸爸總是說我來我來，但他做事慢，看著媽媽閑著就大聲吼，還有叫她一起來做，不然就不做了。而媽媽的效率幾乎是爸爸的兩倍，所有家里的事80%落到的媽媽身上，忙里忙外。

小時侯家里窮爸媽都賣苦力，一天24小時16個小時在做苦力活，媽媽總是把家里有營養的給爸爸吃。而爸爸吃東西是否沒有記得給媽媽留過。家鄉人重男親女，爸爸也是如此。

記得媽媽生了二姐媽媽有生了一個夭折的孩子是一個女兒小名叫小桃山，沒有正式的名字。奶奶爸爸不讓往外抱讓送人，最后媽媽送給了外婆養。在月子期間還讓媽媽干活，后來不知道怎么的她生病了，媽媽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帶她來醫院。三十年前醫院設備與環境都很差，沒有專門照顧高危病人的病房，得自己得家人照顧。媽媽每天二十小時站在小桃山的床邊守著她，直到她離開人間的那一刻。

現在日子好過了些，家里開了小賣部賣東西，媽媽閑來無事，找幾個朋友來打麻將，爸爸就什么事都不做，不還負責一件事罵人……

爸爸對子女一直很好，但偏偏對媽媽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咋滴。明明比媽媽大13歲，明明家里家外都是媽媽在忙活，明明整個家幾乎都是考媽媽撐起來的……媽媽偶爾還自己說，要是我是我生病了，你爸爸可能早就放棄了。可是我不能放棄啊，難道眼睜睜看著他……

對呀，媽媽不懂得放棄，也不知道怎么放棄，在她的詞典里對于親人沒有放棄。大姐小時候發燒醫生說希望不大時，她沒有放棄；二姐把女兒放在家里，五年沒有音訊，沒有放棄；哥哥青年時被兩個成人大，得了腦震蕩，命懸一線沒有放棄；后來大姐產后抑郁，三次自殺，媽媽三次從死神手里把大姐搶回來，她沒有放棄；我高考失利，家里在苦再累，媽媽堅持讓我復讀，她沒有放棄。

我永不不會忘記，媽媽背上背著小侄女，肩上扛著給我在學校住宿的被褥。當時我高考失利，當時也是家里經濟很困難的，但媽媽堅持讓我復讀。是她的堅持讓我看到不更加廣闊的世界，不然我可能永遠活在小縣城里。

媽媽從來不遠放棄任何人，總是以德報怨。爸爸即使對他不是很好，但說當爸爸是她總是說他一天福都沒有享，這樣離開了太不可憐了。她不會考慮自己今后將要付出多少.....堅持不一定成功，但放棄一定完蛋。堅持才有希望，堅持有傳染。

在參加魚哥第三期寫作訓練營沒幾天，家里就出事了，回到家事情畢竟多，心情非常低落。寫作打卡真的沒有什么動力。幾次想放棄，這樣的情況也許魚哥會理解，這樣我也寫不從什么好文章....在每次想放棄的時候，媽媽總是用行動告訴我堅持，只有堅持才有希望。我堅持下來了，我相信我在慢慢成長。謝謝你媽媽，謝謝我的寫作導師魚哥，給我原始驅動力，讓我不斷向前。

現在爸爸依然在 ICU，依然沒有脫離危險，但我們都變得坦然，坦然的堅持直到他醒來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