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命,
沒有波瀾,
沒有遺憾,
你會不會永遠沒有說愛我的那天。
九月三號,阿肖跟在他父親的身后走上火車站臺。
從六月的一天開始,他的記憶里便一直存在著一個可愛的姑娘,大約一米六五左右,長的像他媽的一朵白蓮花一樣。他在靜謐的午后騎著電動車載著她穿過這淫亂的小城,穿過掉漆的工廠大院,一直到他們都感到困倦,他抱著她睡在高大的楊樹下。
所以那個六月,阿肖失去了小歐,徹底的。
如果時間能往回倒,他發誓絕對不會在那個星期二的晚上路過那個路口,或者路過的時候抬頭看一眼也行,那樣就不會被一個姑娘狠狠的撞到心口。
路燈離他大約兩米,這是一個盲點,光只能微弱的掃過。借著微弱的光,他看到她吃痛的捂著額頭,眼鏡大大的。
她到底愛不愛他,他自己也不懂。分手來的太突然,他剛放下與她的電話,然后就接到她的短信,“再見,我曾愛的你。”
當天夜里他很冷靜,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但起來拉開窗簾后,他開始哭泣。
當天的陽光特別刺眼,灼的他眼睛生疼,所以他的眼淚指定是被陽光刺的。他不是在悲傷。
他絕不會悲傷。他在游戲里起名叫公子肖,一襲白衣,手拿長劍,說不盡瀟灑與風流。
他打小覺得,他是個俠客,俠客不會悲傷,俠客只有江湖。
那是六月將近,繁花開的正盛,北方的河奔騰著像是永不停息,寂寞宛如一只只螞蟻一樣爬上心頭。
三個月后,繁盛的花落了一半,螞蟻布滿了心上的每一個角落。
九月三號,他父親拍著他的肩膀對他說,“為了你自己的未來,好好努力吧。”
他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轉頭踏上去省城的列車。
小歐有沒有愛過阿肖?她覺得有過。
記憶里星期二的晚上,她在微朦的燈里看到他的時候,她想她是愛他的。這種愛沒有定義,沒有界限,她也不想解釋她的想法,她一直認為她是在追尋當時那種朦朧的感覺。
可是再難重頭。她在四車廂,阿肖在六車廂。
她剛剛放下行李坐好,就看到窗外拎著行李箱走過的阿肖。
“真巧?!彼龥]有去招呼他,他也沒有意識到有人在看他。
分手那天,她的心很平靜,但越來越久,慢慢就有了一種痛感。不停的,像是一只只螞蟻啃噬心頭。
小歐將頭輕輕的靠在座椅上,眼睛微微的閉合在一起。
如果有選擇,她絕對不會在清早試圖翻越學校的圍墻。那么她就不會發現她恐高,即使是一點點的高度也讓她心虛。
她坐在圍墻上,淡然的望著遠處升起的太陽。
“誰會來救她?”她在心里默默的問自己。
其實沒有選擇,阿肖在那個早上的六點整站在墻下對她說:“往下跳。”她便跳到阿肖的懷里。
她對自己說,如果是另外一個人,她可能也會愛上她,甚至都有可能愛的更瘋狂。
但她明白,這一切都是她在為自己開脫。
他們都在悲傷,隔著兩節車廂,就像他們愛在一起的兩年時光。阿肖那時候留著長發,劉海遮住眼睛,挺流行這個的。小歐那時候留著長發,劉海遮住眼睛,挺乖巧的樣子。怎么瞅怎么合適,阿肖偷摸的把青春分出一部分給他。
阿肖的電動車后邊一直坐在小歐。他們一起爬上樓頂,在落下的夕陽里,他給她拍了一張照片。
長發被風吹起,向左邊偏,遮住了半張臉。
那是她留在他心里最美的東西。
為什么會分手?
阿肖不知道原因,他的責任就是在那以后的每個喝多的夜里陷入悲傷,然后清醒的時候強制自己忘記。
如此循環往復,最后成了習慣。
但小歐知道原因,她對于愛情失去了應有的判斷:即是她不知道她是否愛與不愛。她沒有因此迷茫,她很果決,因為當這種想法產生的時候,她就有了答案。
所以她用了三分鐘的時間來實行。
阿肖很果決,同意的異常迅速,讓她接下來的傷感情話直接噎死在嗓子里。
真絕情啊,她掛下電話喃喃自語。
那天晚上,阿肖喝了四罐啤酒,然后去網吧打游戲一直打到第二天中午。
醒來以后,他特別寂寞,躺在被子里感到一陣陣冷意。
挺慶幸的,他還能喝酒。
晚上的時候他收拾妥當出門,夏日的風從屋頂輕輕的飄過,污水在城市里肆意橫流,隱秘的角落的女人套上新衣。似乎,他的小城剛有一種生氣。
喂?你還活著嗎?他問自己。
放屁。他輕聲回答。
天氣預報說今晚有雨,他于是一直徘徊著等一場雨。
直到午夜來臨,人影漸稀,雨也不見星點。
愛情最后死在了一個角落。
他最后一夜躲著抽煙的角落。
阿肖練了三年刀,在學校的武術隊,至今肩膀都有一處刀疤。
他其實不愿意提起那道疤,我從他的眼睛里看到的。
他總是瞇著眼。為什么他瞇著眼?因為很酷。
反正我覺得他挺酷。媽的,酷不酷跟我也沒多大關系,只要他別在夜里放哪些苦情的歌讓我想起那個死也不看我詩的人就行。
他最后放下了刀,稀里糊涂的叼著煙跟我躺在一個寢室。
有時候喝多了他就吐吐心酸。
只能這樣,生活還得繼續,酒也得喝。
慶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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