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冬夜的列車
熄燈了,整個臥鋪車廂彌漫在深夜的漆黑了。南方的日子到了入冬之后,夜就明顯變得漫長,雖才十點,外面卻如凌晨般寂靜、深邃。火車嗚嗚的長眠像是一把劃破黑夜的利劍,奔馳的車輪一圈又一圈迅猛而又跳躍的奔向遠方。此刻,我就像一個脫離城市的孤獨者,就著一盞又一盞的指示燈看著靜靜的記錄著車廂里發生的那些柴米油鹽故事。
在日益增長的互聯網時代,十點或許太早,大家都習慣了夜貓般的生活,大部分同行的車友都拿著手機在不停的刷不停的刷,雖然不知道大家在找些什么?但是一定是習慣性打發時間而已。
02.那些你也曾遇見的類似事
當然也有例外的,下鋪的東北婦女來了一通電話,鈴聲沒啥,開口那一句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就知道鳳凰傳奇的最炫民族風。不過在這個時間點一點都不炫,畢竟還是有少數幾個已經在閉目養神的人兒了,鬧醒子后自然是半天狐疑,想罵人卻忍了,拿著手機一刷看看幾點了,又繼續閉眼。我想如果要是更新中年油膩婦女,這種風格與行為大抵可以加進去。而這位大姐估計還沒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一個勁的在問同伴:“得這接電話,四不四要漫游費吶?”
“不用了,現在全國都免了哦!”
“都免了哈!”
“是都免了!”另外一個伙伴附和一句,于是隨即滑開,開口就是一句:“干啥呢?”
不知道是車廂太安靜還是這個大姐的大臉貼到了免提,電話那頭他男人借著酒興的肉麻話脫口而出:“喝多了,想你嘞!”這個大姐估計臉紅,也意識到這話不太好被人聽到,拿著手機急匆匆是往車廂連接處去了。
坐在我前頭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伙子,帶著一副蘋果耳機,兩手撐著下巴,呆呆的看著窗外,任由斷斷續續的路燈,飄過他的臉頰,掠過他那深邃的眼神?;蛟S鐵路的盡頭是他邁入社會的第一站,以往大學種種伴隨著音樂像走馬燈一樣,一個路燈,一個畫面忽閃而過,因為他的位置最靠近連接處,所以你會發現他時而嘴角上揚,是的眼神低沉,我想這個未來跟他四年前是一樣的,有所期待,卻也有所徘徊,可是這確實青春最好的時光,一切充滿未知,但有的是希望。
沒多久,我的思緒又被一聲:“大家好,歡迎收聽夜聽!”由遠而近的拉了回來,鄰座被吵醒的同行人,估計是睡意全無,卻又不想如我一般傻傻發呆,自然找一個出口,電臺充滿磁性的聲音與深邃的夜多少是絕配。這不禁讓我想起十年前的高三時代,那個時候MP3才興起,因為音樂都聽膩了,我總會在睡覺之前聽一段廣播,慢慢入睡,當年的故事講了什么,我已經全然不知,可是這種感覺,卻被這幾個字的開場白拉了回來。鄰座多少還是個有素質的人,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立馬拿起了耳機塞了起來。我想等待她的應該是一個溫暖的故事,一首溫情的歌,和一段半睡半醒的旅程。
我一直覺得:“沒有遇見幾次鼾聲如雷的臥鋪車廂,就不像風里來雨里去見過市面的人!”若是在行程中發現今夜人員真安靜,多少有些老天眷顧的心情,不過今夜老天似乎也沒有賞我幾分顏面。綿長而又轟隆隆的呼吸聲,打破了這車廂的略顯和諧的氣氛,一下子整個車廂熱鬧起來,有人開始輾轉反側,有人后悔沒有早點上床,也有人高喊著的:“誰啊,把他弄醒!”于是有人喊:“嘿嘿嘿,哥們醒醒,你這呼聲我們睡不著!”好在這是個有些公德心之人,也沒多說什么,繼續閉眼了。我想要是遇到一個暴脾氣,估計又是一頓大吵。老實講我一直挺喜歡一段講緣分的話:“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這估計是一百一十年才修了一張火車硬臥票吧。而這些鼾聲如雷之人,我想估計是我上輩子積下的孽緣,這輩子來報復的。只不過我這才下完一個定義,立馬被隔壁的隔壁的熊孩子大哭給搞亂了。估計是做了噩夢,哭得那個歇斯底里,假若你以為反正離得遠一點,最后你發現錯了,左邊還有一個十萬個為什么?從上車到現在一直在問:“媽媽,媽媽,火車為什么不動了?”
“媽媽,為什么熄燈了?。 ?/p>
“媽媽,為什么我坐著總搖搖晃晃??!”
假若我的哪個孽緣理論成立的話,那么這樣的孽子還是有點多,只能說罪過,罪過。
03.一切皆緣
所以,我只能把一切推翻,用一句極其雞湯的話語跟自己講:“一切遇見皆有緣,相信這是老天最好的安排!”
當然怎能不算呢,假若沒有這些人,事,物,你右爾何來如此婆媽的本事碎碎念幾千個字,沒有這些鼾聲震天,沒有那些哭聲嚇人,少了這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他人怎會感知到這車廂里的發生了的一切,文字的魅力不在乎用詞多么華麗,而是感同身受。每一次旅途誰不曾帶著各式各樣的心情,有離別之痛,有希冀之光,有舟車勞頓,也終究有所期待,那出站口的一個熟悉的背影,一次大大的擁抱,一次久別重逢的輕吻,那站臺后面的新世界。所以,既是有緣相聚,那就祝大家一路平安,當然;也包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