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獨立成為近幾年的聚熱的話題。風靡眾多女性青年,尤其是文藝女青年的金句出自亦舒小說《喜寶》,“我要很多很多的錢,也要很多很多的愛,如果沒有愛,很多很多的錢也是好的。如果沒有錢,至少我還有健康”。
多少錢算多呢?多少愛算多呢?
人人活在比較極里,錢永遠不夠多。
人人都有自怨自憐的一面,愛也永遠不夠多。
作為一個足夠成熟的人,直面內心的欲望,渴求人生多面性,我們應該知道,成熟和獨立源自于一種獲得、想要的滿足感與此相應付出的代價保持平衡且在生理心理能力足以負荷的狀態。
喜寶是一個從小成長于缺乏父親角色家庭環境的聰慧女子,父親嗜酒好賭,母親想要喜寶擺脫底層困苦的生活狀態,身邊的男人換了一個又一個,要愛情,也要金錢。生活里從未體驗過父愛的她遇見了可以給她很多很多錢的男人勖存姿。
初識聰慧,好家庭的女孩多數天真的離譜。
喜寶是個擁有老靈魂的花季少女,世故現實,她的靈魂在理性透徹中深埋野心,她能任憑身邊是個陌生的人,喋喋不休赤手空拳來到這個社會與含著銀匙羹出生的女孩區別,再一次飛機的偶遇中碰見天真女孩,由此喜寶被帶進了勖家。
“當然勖聰慧絕對比我姜喜寶可愛,因為勖聰慧有條件做一個可愛的人,她出生時嘴里含銀匙羹,她不用掙扎生活,她可以永永遠遠天真下去,因為她有一個富足的父親,現在她將與一個大好青年訂婚……”我滔滔不絕地說下去,“但是我有什么?我赤手 空拳地來到社會,如果我不踩死人,人家就踩死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情愿他死,好過我亡,所以姜喜寶沒有勖聰慧可愛,當然!”
天真的女孩并非天真,只是容易快樂。窮困的女生也并非心機重重,只是需要考慮和擔憂的事情太多。
迷失“愛情”,勖存姿是愛情的交易主
勖存姿強勢進入喜寶的世界,光明又正大,第二天下午兩點的約會,直接就是“交易”的開始。幾乎不存在的父親角色,忙于戀愛輾轉男人世界的母親,喜寶唯一的自信就是學業。勖存姿開出的條件無疑是豐厚的,背后擁有無限金錢給予的依靠,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看到的世界,完成了她的學業,她身上除卻勖存姿情婦的標簽外,還系有劍橋高材生的標簽,維持了她的自信。
金錢是愛情的一種嗎?我們常常說看一個男人愛不愛你,就看他肯不肯為你花錢。那么,勖存姿無疑是愛喜寶的。難道只有純粹的感情才算愛情嗎?可是,在亦舒和這兩個人甚至在世俗的觀念里,愛情和金錢是分開的。于是,便有了喜寶和勖存姿的如下對話。
他目光炯炯地看著我,“我在等你先愛我。”
“不,”我回視他,固執地,“你先愛我。”
他疊著手看牢我,說:“你先!你一定要先愛我。”
我冷笑:“為什么?有什么道理我要那么做?你為什么不能先愛我?”
一個六十五歲的老頭和一個青春少女,彼此爭奪,一定要對方先愛上彼此。這場愛情游戲里爭奪和妥協的雙方,不過是看慣商場人心斗角內心疲憊的老年和一個苛求不需回報無條件贈予其純真情感的少女,這一刻,兩個人都是孩子。老年渴求青春純真逝去的回光返照,少女渴望一個父親角色。
愛,到底是什么?愛是欲望,不然為什么青春美貌的少女身邊不乏追求者,財富積累到一定程度的成熟男人永遠都是青春少女的最大陷阱。欲望又是什么?對未知的探索,成人世界里的關系是欲望,一經產生聯系本就是愛的一種,互相探索彼此認知的世界,生活永遠被追逐,未知永遠被渴望,就像愛情永遠都存在。
但凡一個正常人或稍有上進心,對未知都有更多的驚喜和渴望,世俗的價值觀里,憑什么絕對地去斷定喜寶那是一個墮落的女子呢?
生有逝者,愛本無罪貪婪有罪
除卻勖家的人以外,與喜寶產生親密聯系的人第一個離開這個世界的就是他的母親--“姜永麗”。母親本也是漂泊一生的人,從底層帶著女兒一路廝殺攀爬,為的是不再擔憂吃喝。
如果有人用鈔票扔你,跪下來,一張張拾起,不要緊,與你溫飽有關的時候,一點點自尊不算什么。
當年輕的女兒說,愛與被愛都是幸福,至少老了還有回憶的時候,被反駁道“回憶有屁用。“媽媽說,”你能靠回憶活命嗎?回憶吃得飽還是穿得暖?”
頻繁婚姻里,姜永麗尋求的也是愛與錢。遠嫁澳洲,最后卻跳樓自殺。
一路廝殺拼盡的是青春,風雨人生以后富貴榮華變得了無生趣,疲憊心態無以為報只有尋得永遠寧靜。得到的是一生渴望的東西,回報的又太圓滿,一下子填滿的人生渴望和目標只剩下厭倦。
第二個離開這個世界的是漢斯。漢斯是明朗、純凈的,他與喜寶在精神和年齡上相匹配,帶給喜寶陰冷情感世界里一抹明媚的陽光和色彩。
勖存姿設局殺死漢斯。因為喜寶不自覺的已經愛上了他。
“你親手烤蘇芙哩給他吃的時候,我知道我沒有錯,你已經愛上了他,你只是不自覺而已。”
在物質生活被滿足之后,情感的慰藉和需求仍然會出現,欲望永遠層出不窮。這大概是人類天性。受勖存姿控制的喜寶自然不例外,還沒有經過一周思考是否離開勖存姿活出自我的喜寶,就已經在泥濘里看到了漢斯充滿鮮血的頭顱。
第三個離開這個世界的便是勖存姿。這是香港風云世界里的“可怕人物”。
六十五歲資本、權勢、財富、智商積累已經完完全全積累至個人頂峰。喜寶在勖存姿眼里僅僅是男女的愛戀,男人對女人的征服?不單單是,人至暮年,男女游戲里的情欲已經在次,多得是對晚輩的欣賞和培養,對子女期望的轉移,以及對青春生命力逝去的強硬挽留。勖存姿一兒兩女,兒子勖聰恕天性懦弱,膽小。而年輕貌美、聰明驕傲、極富個性的喜寶恰恰已經符合了勖存姿對青年人格的欣賞,他也“一直希望有個學習好,思路敏捷,甚至開車都那么好的兒子”。
”小寶,我愛你就是為你的生命力。像你這樣的女孩子······遲暮的老人忍不住征服你,即使不能夠,借一下光也是好的。”
人啊,多的是貪婪,掌控一切的勖存姿哪里容得下喜寶心有他系?資本世界里的爭奪殺戮,在情場里應用不過是換個理由罷了。
至死方休,他知道“上帝已經開始報復他了”。聰憩已死,聰恕的病是壓倒他最后的稻草。暮年的快樂,大多是寄托在兒女身上。勖家上上下下,沒有快樂。
喜寶和勖存姿多像啊!
“我很寂寞,每次聽到有人死了,我就害怕,你看人,說去也就去了。從前消失在地面上,再也見不到他。”
“我們都應該快快樂樂過完這一輩子,哪兒來的這么多不如意的事。”
若果她是一般的女孩子也就罷了,回香港找個小職員工作,嫁個同是小職員的男人,對著打字機終老。可是,她是姜喜寶,她不甘心,如果沒有愛,她選擇很多很多的錢,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然而,快樂的訣竅在于欲望和所得始終在一個平衡的狀態,身體的康健與身心承擔負荷的能力始終平衡。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太多太多,很多很多,也不見得能有恰恰適宜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