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黃曾跟我一樣在一所學校做代課老師,那時他挺可愛的,除憤世嫉俗之外,就是寫詩,不過從來沒有發表過,但并不妨礙他立志要成為一名偉大詩人的夢想。那時我們幾乎無話不談,他的可愛也是我那段沉悶日子不多的亮色之一。不過他很快就堂堂正正地調過來了,成了正式老師,他告訴我其實他有一個很硬的后臺,又關切地對我說,到時他一定會幫助我的。
阿黃成為正式老師不過一年,就被抽調到街道辦一個部門去了,接下來我們幾乎沒有見過面,電話是通過,約了幾次見面因為他忙于應酬又取消了。慢慢地我們電話也很少打了,到我做代課老師第三個年頭,感覺從老家調過來實在無望,我便離開了學校。
偶爾我會在當地街道辦的電視新聞中看到阿黃,緊緊地跟在一個領導模樣的人身后,那人在接受采訪時,阿黃就在旁邊做著一臉笑容。我感到阿黃確實大變了,特別是他那原本瘦小的身材,像充了氣的氣球圓鼓起來。可到我這次真見了他,我更加的一驚,他比我上次在電視上見到更要胖!
這次見面是他打了好幾個電話執意要聚一聚的,倒不是我有什么想法或面子什么的,我是公司剛剛起步真的忙得不可開交。不過我趕到他定的酒樓包房時他還沒到,我剛坐定,他的電話來了讓我先點菜想吃什么就點什么。
這是家有點特別的酒樓,沒有菜譜,以蛇、水魚、野豬肉、鄉下走地雞……等貨真價實的“山珍”為主,來這里用餐的大多是熟客,知道吃什么好。我小小心心地點了一只家鄉走地雞,因為比較一番相對最為便宜,其實價格也并不菲。我有點不好意思地對服務員說,只兩個人夠了。
一會阿黃來了,他的胖幾乎覓不到一丁點做代課老師的影子。那舉手投足,那說話的氣勢,顯現著一股逼人的威嚴。他把酒樓老板叫了來,又加了一條蛇、一只水魚、一腿山豬肉等等,在我一再不要浪費的話語下,他說這算什么,反正可以報銷。
幾杯酒下肚,我才知這次他一定要見我的原因。他那個部門他唯一的競爭對手這次被他抓到了把柄出事了,現在他提上去已很明顯,領導讓他準備準備材料,而且一定要一炮打響,所以想到了我這個筆桿子。我說你自己都是再好不過的筆桿子啊,他揮一下手,嗬嗬一笑說:“早丟掉了,你知道嗎,現在我一拿筆頭就痛……”
這頓吃下來,我見識了他喝酒的豪氣。末了,他說:“開什么公司啊,多累!我上了,一定把你挖來給我寫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