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花是長沙市的市花,每年3月底開始,杜鵑陸續開放,4月中旬到5月上旬,長沙變成了杜鵑花的海洋。大紅、紫紅、粉紅、白色的杜鵑,在大街小巷里、在山間河畔,爭奇斗艷。
杜鵑原產地為中國云南,又名映山紅、山石榴。相傳,周末蜀王杜宇,將王位禪讓給其他人后,不幸國亡身死。死后,杜宇不忍離開蜀地,魂化為杜鵑鳥,晝夜啼叫著“不如歸去”,聲音十分凄切,以至于口中滴血,鮮血落在花瓣上,將花染成紅色,人們便將這種花叫做杜鵑花。
杜鵑花色艷麗,僅紅色的品種還可分出鮮紅、淡紅、杏紅、紫紅等幾種,盛開時花朵繁茂,素有“花中西施”之稱,白居易有詩云:“花中此物是西施,芙蓉芍藥皆嫫母”。我小時候所見到的杜鵑多為鮮紅色,又叫映山紅,傳說為由紅軍鮮血染成。而目前長沙和其他城市的杜鵑,多為西洋杜鵑,是由中國杜鵑和歐洲反復雜交選育而成的。而西洋杜鵑又是由十九世紀末西方國家從中國云南采走的杜鵑花種苗培育而成的。目前,云南的高山杜鵑、大樹杜鵑仍聞名世界,尤其是大樹杜鵑,已經受到國家保護,成為中國國寶級植物。
杜鵑是中國傳統十大名花之一,從唐朝以來,便成為了詩人詠誦的對象。李白便曾經借杜鵑花及杜鵑鳥的典故來表達思鄉之情:“蜀國曾聞子規鳥,宣城還見杜鵑花;一叫一回腸一斷,三春三月憶三巴。”
就像李白的詩一樣,多數關于杜鵑花的詩詞,都不僅僅寫杜鵑花,而是將杜鵑花與杜宇的傳說揉到一起,借此來表達哀怨、愁思,其中最有名詩句的當屬李商隱《無題》詩中的“望帝春心托杜鵑”,白居易《琵琶行》里也有“其間旦暮聞何物,杜鵑啼血猿哀鳴”的詩句,文天祥在北去途中更是留下了“而今別卻江南路,化作啼鵑帶血歸”的詩句,似寫杜鵑鳥,又似寫杜鵑花,更是寫自己心里揮之不去的哀愁,意在詩中,更在詩外。
在古代詩詞名家中,白居易應該是最喜愛杜鵑的,所留下的與杜鵑有關的詩也是最多的。他曾經將山里的杜鵑花移栽到自家庭院里,第一次失敗了,便寫道:“爭奈結根深石底,無因移得到人家”;幾年后,白居易移植的杜鵑花終于成活,詩人又寫詩表達其欣喜之情:“忠州洲里今日花,廬山山頭去年樹,已憐根損斬新栽,還喜花開依舊數。”白居易還留下了多首描寫杜鵑花的古風詩,既借花喻人、寄情,又對杜鵑花開時的美麗繁盛表示贊嘆贊美——“千房萬葉一時新,嫩紫殷紅鮮麴塵。淚痕浥損燕支臉,剪刀裁破紅綃巾”、“當時叢畔唯思我,今日欄前只憶君。憶君不見坐銷落,日西風起紅紛紛”、“千叢相面背,萬朵百低昂。煦灼連朱檻,玲瓏映粉墻”、“玉泉南澗花奇怪,不似花叢似火堆。今日多情唯我到,每年無故為誰開”。
除了李白、白居易、文天祥等大詩人曾留下關于杜鵑花的名句外,曾留下“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名句的晚唐詩人曹松也有一首《 寒食日題杜鵑花》,個人認為寫得極好:“一朵又一朵,并開寒食時。誰家不禁火,總在此花枝。”唐朝時期清明節前兩天為寒食節,因為紀念介子推,民間禁煙火、吃冷食。而曹松將杜鵑花比喻為火焰,將杜鵑花的勃勃生機、杜鵑花盛開時的繁盛描寫得活靈活現,且又不落幽怨悲苦的窠臼,實為寫杜鵑花的佳作。
突然想起了自己6歲的時候,極愛花的媽媽曾從附近的山里挖來數株映山紅,種在門口,但沒有成功。第二年,媽媽便去世了。之后很多年,只要看到漫山遍野的映山紅,我便會想起生母,一直到20多歲定居長沙后,才慢慢地淡忘了這件事。
而如今,杜鵑花已開過,城市里也很難再聽到杜鵑鳥的啼叫聲。望帝春心托杜鵑,此情當時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