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辛涵上學前，被丁警官截住了，他等在學校大門口。
“能跟你聊聊嗎？”眼前的男人給她亮了一下警官證：“我是負責李博案子的丁仁。”
辛涵像是這一刻等了許久，她做了個深呼吸，警察也該過來找她了。
丁仁沒有將她帶回警局，他想起昨晚他再次提審李博，他們之間的對話。
“再說說案發經過，你是怎么把王冕殺了？”
李博疑惑：“就是剛才給你講的，我都說了。”
“再復述一次。”丁仁堅持，語氣透著威嚴。
“好吧。那天早上王老師讓辛涵去他辦公室，我攔住辛涵別去。我說我幫她處理這件事。我到辦公室后因為相片和錢的事跟王冕起了爭執，他拒絕我的提議，我非常憤怒他對辛涵做的，于是沒忍住情緒，順手拿起桌上的杯子朝他腦袋扔了過去，一下打中了，他試圖回擊我，又被我打了拳，然后王老師徹底火了，去夠一旁的水果刀，我沖過去搶......”
“等一下，從哪個方向沖過去的？”丁仁打斷他。
李博警覺的看著他：“這很重要嗎？”
“你前面說是從后背，沒錯吧？”
“當時大家情緒很激動，具體的我記不清了，事情就那么發生了。”李博答的很謹慎。
“翻開，”丁仁遞給他法醫鑒定報告，“看到了嗎？死者傷口系有人從正面自上而下所為。”
李博舔舔干澀的嘴唇沒說話。
“你不是說背后抱住他搶的時候插進去的嗎？”丁仁猛地一拍桌子：“李博，你沒說實話。”
“我說的是實話。我說了，當時的情況很混亂，很多事我記不清了。”
“混亂？你報案和事件發生后的神情分明是沉著冷靜的。”丁仁猜測，“是辛涵殺了他吧，對不對？”
李博猛地抬頭看他，瞳孔變大，反駁道：“不是，她根本不在場。”
“鑒定報告上寫著刀柄上有兩組指紋，一組是你的，另外的卻不是王冕的。要我說不會是辛涵的吧？”
李博的臉頓時變得煞白。
24小時營業的KFC清早人很少，大多是外帶快餐行走匆忙的上班族，丁仁選了最角落的位置，“我去買吃的，你要點什么？”
辛涵搖搖頭：“我吃過早飯了。”
“那就牛奶好了。”
丁涵端著餐盤回來，大口咬著漢堡：“抱歉，我太餓了，昨晚忙案子事沒吃飯。”
辛涵拘謹的坐在那，等丁仁先開口。
“要說年輕真好啊，能為愛人奮不顧身做任何事。我讀書那陣，單戀一個女生，那時候要我為她死我也是在所不惜，現在看來好傻啊......”
“丁警官有什么話，你直說吧。”
丁仁看著面前這個安靜美麗的姑娘，于心不忍。“李博承攬了所有罪責，但我知道人不是他殺的。”
辛涵低著頭，好像在哭。
“是你吧。那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丁仁輕輕地問。
“蕭曉告訴我說你知道了學游的事，我就明白會有這天到來，李博叫我放心，可我清楚紙包不住火。我恨王老師，特別的恨，枉為人師，他拍了相片威脅，我不得不按他說的去做。去酒吧、KTV、夜總會那種地方陪酒幫他還債，我受不了了，那天早晨他叫我去辦公室又有活安排給我，我拒絕了，我說我要去告他。他堵住我，不讓我走，他上來強行吻我，一直亂摸，我覺得惡心極了，卻掙脫不開，他力氣很大，我隨手抓了東西就往他頭上砸去......”
說到這里，辛涵已是泣不成聲。
“他很生氣，真的很生氣，他說只有上了我，看我還聽不聽他的話。我很害怕，想要喊，他用手捂住我的嘴，我不斷掙扎，他卻抱的更緊了，我暼到旁邊有水果刀，想都沒想就拿起來了，我太恨他了，我特別用力的捅了上去......”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我跑出辦公室，看到李博走過來，他拉住我，問我怎么了，我當時不停地打哆嗦，根本止不住，什么都說不出來，就是哭。他沖進辦公室看到地上的王冕，叫我快回教室，不要給任何人說我來過這里，剩下的交給他就好。”
“我恨死他了，恨死他了......我就是想要他死，可我沒想讓李博頂罪......”
辛涵說的上氣不接下氣一個勁的抽泣。
“去自首吧。”
（8）
或許沒有絕對的好與壞，也沒有分明的善與惡，人很容易跌入犯罪的懸崖，往往背后的原因叫人唏噓，感情上可以諒解，法理卻大于天。
——摘自丁仁手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