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吵鬧到白頭

? 今天看了電影《誰的青春不迷茫》,正值學生黨的我,沒有被這群青春期孩子成長煩惱的事產生共鳴。倒是被女主人公的家庭矛盾感觸頗深。女主的父母因為經常吵架而秘密離婚,為了不影響孩子學習,他們還是在一起生活。紙終究包不住火,一次偶然孩子發現了父母離婚。到了孩子長大工作之后,倆人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最終還是在一起了。

? ?在我童年的記憶中,幾乎每天父母的爭吵中度過。父親性子又急又烈,有點倔脾氣。平時呢還有些幽默。有時候一時沖動犯錯之后還不肯認錯。母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平時愛嘮叨,總喜歡把一些生活中雞毛蒜皮的小事掛在嘴上。從我記事開始,父母就經常為工資的事、爺爺奶奶的贍養問題、孩子生活學習問題以及鄰居相處問題吵個不停。父親可以忍受母親所提出的一切問題,落實總是遙遙無期。母親說完事情之后,總喜歡一個人自言自語嘮叨不停。吃飯時,在飯桌上嘮叨;看電視也是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父親最忍受不了母親嘮叨了,工作很累,回到家又要聽母親嘮叨,氣不打一處來。父親故意提大嗓門對母親吵吵倆句,原本以為可以嚇退母親。母親心里卻想都是為了家庭,不理解我就算了,還恐嚇我,母親變本加厲的嘮叨。父親一聽更火了,父母吵架的開端經常是這樣。吵著吵著以一方先去睡覺而結束。然后第二天早晨,母親依然要準備好早餐,盛好飯放在桌上,我吃完飯上學,父親吃完飯上班。早餐母親每次都要給父親碗里加個雞蛋,我曾經問過母親,為什么每天都要給父親碗里加個雞蛋,而母親自己的碗里沒有,即使吵架也是這樣。“你父親干活出力大,家里沒什么有營養的東西,吃個雞蛋,干活有力氣。我又不和你倆一樣,不出力氣又不長個子的,用不到”。母親平和的說道。我也只是調皮的跟上一句,你也應該吃個雞蛋,變得年輕漂亮。


? 父母吵架最嚴重的一次,應該是倆人幾乎要鬧到離婚的地步了。吵架還是和以往的開場一樣,這次爭吵倆人絲毫沒有罷休的意思。父親一時氣憤說道:“明天去離婚”。頓時客廳就靜了下來,母親愣住了,然后憤懣的回了一句,“行啊,離就離,破日子早就過夠了”。父親跑到了我的屋子,和我一起睡,留下母親一個人在客廳里抽泣。那一刻我恨死了父親,和父親在一起睡覺時,腦子里情不自禁浮現出父母離婚我決定和誰一起生活的場景。我突然問父親現在心里還有沒有母親?那時我才九歲。父親很驚訝,沒有正面回答我,只是說一句,好好學習就行,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管。母親還在客廳里不停的抽泣,我在房間拿了一塊毛巾給母親擦眼淚,勸她好好休息。看著母親難過的樣子,我情不自禁的也哭了。父母吵過這么多次架,我沒哭過。可能是見怪不怪,麻木了吧。直到給母親擦眼淚,如此近距離看到母親紅腫的眼睛。我頓時心酸了,眼淚再也止不住了。第二天倆人都沒提離婚的事,以后再也沒提過。母親還是準備了早餐,父親碗里依舊有個雞蛋。


?后來我在外地上初中、上高中、上大學。一個星期回家一次變成一個月回家一次,后來半年回家一次。每次最后告別父母的時候,我都是提前給父母私下分別說一次別再吵架了,互相忍讓一下對方。倆人在一起送我的時候,當倆人面再說一次。上了大學后,在家的時間少了,我也很珍惜在家陪父母的時間。在家的時候,父母還是經常拌嘴。我經常和母親說,你就不能對我爸少嘮叨一些,明知道他反感別人在他面前嘮叨。母親感嘆到,寶貝,都大半輩子了,想改也改不了。我要是不嘮叨,你父親還不習慣了呢。我有時也經常勸父親,脾氣別這么火爆了。父親畢竟不好當面直說,父親是個要面子的人,直接指出他的缺點,實在是不太合適。每次都是和父親下象棋或喝酒的時候,閑聊時我裝作不經意間說出。父親也總調侃到,幸虧沒和你媽離婚,就我這臭脾氣,估計除了你媽誰也忍受不了。說完父親看看母親,哈哈大笑。



? 父親和母親結婚到今年應該是整整三十年了,倆人動過手,差點離婚,到了晚年恩愛如初,倆人沒分開,更沒彼此放棄過對方。父親喝醉后給我說過,年紀大了,折騰不動,有時候想想挺對不起你媽,不過想想還挺懷念年輕的時候的。年輕時,逼迫對方適應自己,到老終究也沒適應。仔細一想,還很慶幸,要是你母親適應了我的脾氣,這個年紀了,我還真不知道該給她個老古董說些什么,年紀大吵吵嘴,還能找點樂子。父母一起吵鬧到白頭,悲傷堅決不放手。


? 王小波說過:一輩子很長,要和一個有趣的人在一起。我想所謂的有趣,應該在漫長的生活中總能一起制造矛盾,一起解決矛盾。和陪伴的人一起鬧,一起笑,一起到白頭。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寫于2016年6月3日1.22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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