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四月十五日是一個特殊的日子。記得有人說過,人生最長的距離是從生到死。十二個小時內,我的人生行駛在高速公路上,經歷了從生到死的過程。午飯后兩點我還在美滋滋的云端慶生,午夜兩點,我跌落谷底,被120急救車拉到了醫院的急診科。
? ? ? ? 疫情,讓我們一家四口日日夜夜廝守在一起,我可謂因禍得福,家人團圓為我的生日增添了溢彩。中午,吃過了寶爸用心做的午餐:簡單的幾個家常菜,雖不如飯店的貌美豪華,但有心在其中,便回味甘甜。按計劃,午飯后,全家總動員,趁陽光艷麗、春風暖面,步行到不遠處的另一個小區,駕駛昨晚寶爸在朋友家小酌后的棄車到蛋糕店取回生日蛋糕。
? ? ? 一路走來,小區內、街道旁美麗飽滿的粉櫻花,修剪整齊的松柏、冬青以及街道中間的紫薇郁金香,構成了一幅幅美麗的畫卷。這樣的畫面農村長大的我,小時候只是在電視、書本上見過。而今我卻生活在這美麗的畫卷中。小村莊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高樓,這兒成了城市的中心,房價貴得嚇人。美麗的畫卷是鋼筋水泥結構樓房的標配,洋氣十足。
? ? ? 走過兩個十字路口,轉個彎上了二圣頭橋,橋下是火車道,橋上是公路,這條路正在拓寬整修,路兩旁棵棵大樹讓我眼前一亮,如果前面可以套用“小徑紅稀”那這兒就是“芳郊綠遍、翠葉藏鶯,高臺樹色陰陰見”了。“春風不解禁楊花,濛濛亂撲行人面”,楊花柳絮空中飛舞。路還沒修好,以前我熟悉的饅頭柳、毛白楊、土槐樹悉數保留著。一棵棵樹干直挺聳立,樹枝或向上或向旁伸展出去像手臂,承載著一片一片的葉子。新長的葉子跳躍閃爍著綠的光芒。樹皮的裂紋、樹干的經絡無不在訴說著光陰的故事。和那些洋氣的標配相比,我更喜歡這土氣老樹,他像極了我的父輩們,端著大碗,蹲在門口邊吃飯邊聊天,樸實親切安全……深吸一口氣,嗯,小時候的味道。詞語的匱乏讓我無法表達此刻我內心的情愫,套用大寶的話:就是就是那種感覺,那種感覺,你懂嗎?就是我喜歡的我依戀的……
? ? ? 取回蛋糕,大寶就像導演,圍繞著小蛋糕,各種姿勢擺拍,唱歌許愿……我本不在乎這些的,人到中年,我們就好比扁擔好比橋梁,一頭是父母一頭是兒女,上給父母長輩祝壽,下給兒女晚輩慶生,我們的義務本該如此。但今年忽然有了一絲擔憂,我怕我的孩子們習慣了父母的給予,若干年后不知道父母也需要他們的照顧。所以就刻意接受了這一切。當然我還是快樂的滿足的。
? ? ? 午夜兩點醒來,忽然背后酸困疼痛難忍,由上到下就像大海的波浪涌起翻滾而下動彈不得,我屏住呼吸,待后背減輕,翻身躺平,前胸至胃部又極不舒服。想到這背部沒有什么器官,除了心臟應該不是其它問題,腦海里出現了援鄂護士張靜靜心臟驟停,還有道聽途說的某某某胃難受一陣,不在意,以為歇歇就好了,結果心梗走了……我叫醒了熟睡的寶爸:“我現在非常難受,自己判斷是心臟問題,你趕快給我打120……”急救車還沒來,我好了。醫學常識告訴我,我最好是不動,急救醫生來了,量血壓做心電圖,一切正常。拿的擔架沒派上用處,我走到救護車上,自己躺下。路上我問醫生,我是心梗嗎?他說不像,那是心臟堵了?他說,哪能輕易就堵了?你去市醫院?嗯,去了醫院我估計做個心電圖驗個血,沒事就回來了。就這樣我被救護車送到了急診科。
? ? ? 急診科,在這,目之所及人生慘相。有腦干出血的,有腦梗的,有骨折的有喝醉酒胡言亂語的,再看看一張張臉,有期待的、有哀傷的、有憤怒的……我忽然冷靜了許多。檢查后醫生說我這病有點奇怪,不敢放我走,等過幾個小時再復查,如果確診,這病嚴重要命最輕也是個大手術……醫生的話我并不恐慌,我首先想到了,我要告訴我的親人,不管結果怎樣,坦然面對,如果我真的離他們而去,希望他們不要過度悲傷,這是自然規律,就像花兒枯萎,樹木病死一樣自然。觀察一朵花的綻放,對生命的誕生寄予祝福:花開時刻,懂得珍惜;花落凋謝,領悟這是生命的必然。我想人生大概也是這樣,如果你對于人生前面的事情有了清楚的概念,甚至人生的終結也都很清楚了,生命會變得從容,悠閑,豁達。
? ? ? 復診結果是我沒事!